?遲茂舒穿着土土的灰色工作服,看上去就像他跟班一樣。∑,
“大家安靜一下!”文雨媚對着話筒說了兩句,一幫人卻仍然鬧哄哄的說個不停。
啪,遲茂舒一腳踩在一張椅子上,登時將那實木椅子踩的粉碎。
所有人都驚呆了,然後大家都留意到遲茂舒的存在。登時有眼尖的人認出了遲茂舒的身份,畢竟前段時間遲茂舒在劉家鎮鬧騰了那幾次,可是讓衆人印象深刻。
“遲茂舒,他是城南用檢的遲茂舒,他怎麼會在這裡,這回麻煩了!”幾個暗中串聯大家,打算集體對抗舒雨能源公司的人暗暗叫苦。
“下面我先介紹一下!”文雨媚紅脣輕抿:“我是舒雨能源公司總經理文雨媚,我旁邊這位,是東鬆電力公司城南用檢班長遲茂舒,同時也是舒雨能源公司技術總監,在我不在東鬆的時候分管所有日常事務。”
大家默默地看着遲茂舒,一語不發。不少人估摸着那椅子的硬度,然後心裡暗自發寒。不管什麼時候,**裸的武力,都是對人最直接的震懾。
“鑑於兩鎮電網運行情況較差,竊電及拖欠電費太過嚴重,同時兩鎮鎮政府又要價過高,舒雨能源公司目前資金緊張,因此,公司打算將所有客戶電費做上浮,具體上浮標準是,低壓居民上浮一毛,其它客戶上浮一毛五。”
這話一出,大家頓時炸開了鍋。普通居民也就罷了,一個月幾十塊電費,多幾塊錢問題也不大,對於用電比較多的商業和工業,這一毛五就厲害了。打個比方說。一個20平米的理髮館,用的是220v的兩相電,平時用的電吹風電推子電焗油電熱水器什麼的,一個月下來電費可能有一兩千塊,如果多個一毛五,就是多了四五百塊。這就不得了了。至於說一個月幾萬塊錢電費的小工廠,一個月多上七八千,那真是要了命了。
“大家安靜!”遲茂舒啪地用力拍了下桌子,所有人又都安靜了下來。
“我知道這件事情對於大家來說過於突然,不過我們也沒有辦法。公司準備先試着運行一個月,然後視運營情況決定電費是否恢復原價。如果說線損太高、電費回收太難,爲了公司的運營,只能無奈地提高電費。對於私人電網的電費,國家在這方面沒有明確規定不得超過多少。所以我們的做法是合法的。此外,大家也可以看看,有一些大的商廈,電費一度電達到兩三塊都有可能,相比起來,我們的電費算是比較低的了。”
“不行,電費憑什麼上漲,我們不答應!”有個人終於忍耐不住。跳了出來。
遲茂舒立刻記住了這人的容貌,隨後旁邊又有幾個傢伙跳出來抗議。然後整個場面又鬧哄哄起來。
折騰了半晌,文雨媚那邊堅持要漲電費,一幫客戶則是死活不肯,最終大家經歷過一番艱難的扯皮,總算將居民電費上漲幅度下降到五分,而其它客戶則是下降到八分。相當於打了個對摺。此外,如果這個月線損過高的話,電費則會上漲到原來所說的價格。
遲茂舒兩人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看着衆人一臉得意地離開了會場。等到大家走遠了,遲茂舒兩人才哈哈大笑。
如果一開始只說要漲五分八分。那麼到最後鐵定沒辦法漲這麼多。而一開始兩人就說要漲到一毛和一毛五,然後這就有講價的餘地了。除此之外,也給竊電的人提了個醒,如果你竊電導致下個月線損過高,舒雨能源公司調整電價,那麼竊電的人就是站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面了。
回到公司以後,遲茂舒便溜達到配電所,打算和瘦猴等人打聽打聽有沒有認識的靠譜的人可以做收費和抄表的,不想剛剛走過所長辦公室,就聽到裡面一陣痛罵聲,片刻之後,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皺着眉頭從所長辦公室走了出來,看到遲茂舒,中年人嘆了口氣,說道:“小遲,回來玩啊!”
這中年人是城南搶修班的,姓方,和遲茂舒沒啥交情,不過大家都知道老方是難得的老實人,業務也精通。一般來說,領導是不會去爲難這樣的老實人的,因爲容易引起衆怒。
不過有一點,老方是臨時工,不是正式工,有時候有些比較爲難的活兒,領導就會交給他去做。
“方哥,怎麼回事,新來的所長又發癲了?”遲茂舒湊上去低聲問道。
“唉,他讓我去幫他的關係戶檢查故障,我說我班組裡面還要值班,他就不高興了。”老方一臉鬱悶。
遲茂舒也是聽得心頭火起:“我說方哥,不是我說你,你看現在的臨時工,基本上都是小年輕在做,你這麼大年紀了,又有技術人又勤勞,去外面施工隊做個技術指導,還不是搶着要?”
“小遲,你不是我,你不懂得。方哥這個年紀,正是缺錢的時候,上有老人要養,下有小孩要讀書,媳婦的工作也不好,在東鬆電力雖然事兒麻煩點,但是夠穩定啊,而且說出去別人也會給點面子。”
兩人走着說着,遲茂舒忽然靈光一閃,一拍手掌:“方哥,有個事兒咱倆合計合計,你過來過來!”
說着,遲茂舒把他拉到角落,低聲說道:“舒雨能源公司聽說過沒有?”
“這個當然聽說過!”老方說着:“聽說挺有錢挺有門路的一家公司,剛剛買了兩鎮電網準備自己搞,咱們公司屁都不敢放一個。”
“老方,舒雨能源公司老總和我是好朋友,現在要招個抄表工和線路維護工,整個兩鎮電網也就六十多高壓、八千多低壓客戶,線路情況咱們都懂,工作也不累,如果你能兼任抄表和維護工作,給你開兩份工資一點問題都沒有。怎麼樣,想不想去試試?”
“真的?”老方眼前一亮,然後低頭想了想,問道:“一年能拿多少到手?”
“七八萬總有吧,除此之外,你的水平可比當地的狗屁電工強多了,偶爾幫那些客戶看看線路排除故障,也是一筆收入。這麼想一下,一年妥妥奔十萬了,比在這裡幹臨時工強太多啊!”
老方有些激動,摸出一根菸,抖抖索索塞進嘴巴里,打火機打着了卻半天點不着火。
遲茂舒急忙幫他點了煙,然後老方深吸一口,說道:“我和家裡人商量下,小遲老哥我看好你的爲人,你給我推薦的事兒我也信,你可不能坑老哥!”
“放心吧!”遲茂舒胸脯拍的啪啪響:“絕對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老方去旁邊打電話去了,遲茂舒則是去了城南搶修班和姜晨幾個人聊天。沒過多久,老方一臉決絕地走了進來,朝遲茂舒用力點了點頭。
遲茂舒大喜,老方這樣的人,招一個頂幾個啊。他立刻給文雨媚打電話,說自己找到個高手,可以兼任抄表員和線路維護工,讓文雨媚幫他籤合同什麼的。
隨後,他把文雨媚電話給了老方,讓老方這就趕過去面試。
都是自己人,結果自然毫無意外,文雨媚這個電力小白隨便問了幾句,就被極爲專業認真的老方說的暈頭轉向,想着反正是遲茂舒推薦來的,大筆一揮就妥了,合同速度簽訂,安家費先發三千塊,以後一個月六千,年底獎金另算,工作內容就是抄表加巡線。
對老方來說,這活兒真是太輕鬆了,抄表主要是八千居民聽起來比較多,但是實際上,八千居民一天抄四百戶,有的小區一棟樓就有好幾百戶了,其實抄起來也很快。
遲茂舒倒是不怕花錢,關鍵是找個可靠的人,因爲抄表這事兒,實在太容易搞出貓膩來了。
隨後,文雨媚又招聘了一名二十幾歲的女孩子做收費的,遲茂舒過去看了看,相貌普通的姑娘,大專畢業後一直在超市做收銀員,看到這裡招人就過來試試了。
收費的和抄表巡線的都搞定,這班子就算搭起來了。以後有什麼開戶、變更之類的事情,老方也一手搞定了。
這邊班子搭起來以後,文雨媚便直接回去了寬城。公司的註冊地在寬城,稅務會計一類的事務在寬城搞定就行,按文雨媚的說法,這樣的小公司,資金流動又清晰,她自己都能搞定,用不着找人了。
卻說老方辭職不幹也算是給了新來的配電所所長一記悶棍,這傢伙根本沒想到看起來很老實的老方居然敢反抗,還直接辭職不幹了。城南那邊少了遲茂舒,又少了老方,算是去了兩個主力,登時人手不夠了,於是劉三平天天去所長辦公室坐着不走,就是要人,搞的這傢伙焦頭爛額。
不提配電所的一堆事兒,卻說眼看着車展將近,班組事務基本上楊宇都搞定了,於是遲茂舒有空就往城南會展中心跑,盯着施工隊一幫人給把開關櫃換掉,有問題的地方都收拾了一遍,亂糟糟的低壓線路也給整了一下。雖然活兒比合同上籤的多做了不少,但是算下來,施工隊比平時的工程賺的錢還多,因爲這是直接一包的工程,沒有被二包三包的層層剝削,所以大家乾的也很起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