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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輝挑了挑眉,笑眯眯地說道:“‘師尊’何出此言?弟子不過是想請教幾個問題而已。”
“可當不得閣下這一聲‘師尊’。”邀月冷笑了一聲,“你出身貴重,連十三級金仙境的傀儡也能說自爆就自爆,身邊想必不缺能教導你的人。找我做甚?”
說着,她就扭過了頭,壓根不想再看到吳輝。
“‘師尊’,你這麼說可就太無情了~”
吳輝一點都沒被她的冷臉嚇到,反而自顧自地掀開紗幔走到了雲牀邊,一屁股坐了下去。
邀月被吳輝的“膽大妄爲”打了個措手不及,瞳孔驟然緊縮:“你幹什麼?快下去!”
吳輝瞅着她光滑細膩的肌膚,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師尊’緊張什麼?咱們倆好歹有三天三夜的露水情分在,又不是沒……”
“你閉嘴!”
邀月又羞又急,擡手就是一個指訣封住了他的舌竅。
靜室裡終於安靜了。
然而,吳輝豈是這麼容易就會消停的人?
舌竅被封,神念卻還能動。他心念一動,一道神念就傳了過去:“‘師尊’有傷在身,可不能輕易動氣。”
邀月瞪了他一眼。
拿話刺激她的是他,說她有傷在身不能動氣的也是他,還有比他更無恥的嗎?
她氣得臉都紅了,吳輝卻絲毫不懼,反而湊得更近了一點。
“‘師尊’,讓弟子看看您的傷勢。”
他笑眯眯地繼續傳達神念,隨即毫不猶豫地伸手攥住了邀月細膩柔滑的小手。一抹神力趁此機會探入了邀月體內。
邀月一雙星眸瞬間瞪圓。
自從那次事情之後她就對肢體接觸格外敏感,萬沒想到吳輝如此“膽大包天”,居然敢在她的仙宮裡對她動手動腳。
愣怔了半秒之後,她才猛地反應了過來,一把甩開了吳輝的手。
“放肆!”
當初在上古戰營她中了邪毒反抗不了也就罷了,如今他竟還敢如此,如此……
邀月咬牙瞪向吳輝,向來澄淨的眼眸中騰起了熊熊怒火,眼神活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
沉沉的威勢隨着她心潮的起伏在靜室中盪漾開來。一時間,整個靜室中的氛圍都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吳輝卻像是沒感覺到這微妙的氛圍似的,仍舊一身輕鬆:“看來‘師尊’的傷勢該是好了不少,都有力氣教訓弟子了。”
他笑嘆了一聲,擡腿又要往雲牀上走,邀月卻已經有了警惕,二話不說一甩袖子把他推了出去,反手就是一道禁制把他攔在了一丈之外。
“有什麼話你就在那說,不許靠過來。”
吳輝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自己舌竅還封着呢。
邀月瞪了他一眼,卻還是把他的舌竅解開了。
被吳輝這麼一鬧,她心裡那股高漲的怒火也不知怎麼,竟像是被戳破了的魚鰾似的,一點點消了下去。
“多謝‘師尊’。”
吳輝笑着謝過邀月,終於不再扯有的沒的,轉而說起了正事:“今天來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是久不見‘師尊’,過來探望一翻。順便向‘師尊’討要一筆欠款。”
聽他說前半句話的時候,邀月還沒什麼反應,聽到後半句話她卻是一愣:“欠款?”
吳輝提醒她:“‘師尊’莫非忘了,請我對付魔主的時候,您可是許諾了一大筆資源。”
被他這麼一提醒,邀月終於想起了這一茬。
當初她匆匆回宮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之後又強撐着向仙主彙報,還參加了一場收徒大典,撤回神念之後她就再也支撐不住了,不得不立刻閉關療傷。
要不是吳輝說起,她還真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見她這副表情,吳輝瞭然:“看來‘師尊’是真的忘了。”
“本尊不過是事情太多,一時耽擱了而已,又沒說不給。”邀月懊惱地蹙起了眉,“你放心,答應你的我必不會賴賬。只是那麼大一筆資源,即便我立刻上報,調集起來也需要一點時間。你且先回去等着,不出十天,東西必然送到。”
吳輝點了點頭:“‘師尊’的許諾我還是信的。”
邀月這人性格執拗,缺乏變通,一旦認準了一件事情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不過,也正是因爲這種性格,她承諾的事情就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做,倒是比一般人更能讓他放心。
他退了一步,執弟子禮正經道:“如此,那弟子就回去靜候佳音了。”
邀月見慣了吳輝沒大沒小的樣子,乍然看他這麼正經竟然有些不習慣。她微蹙着眉,強按下心頭的那點異樣,端起師尊的架子沉聲道:“去吧~”
吳輝應了一聲就準備轉身離開。
驀地,他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你還有事?”
邀月敏感地發現了他的動作。
“弟子只是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吳輝轉過身,帶着幾分懊惱說道。
邀月的心卻倏地提了起來:“何事?”
吳輝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擡手從儲物戒裡掏出了一枚拇指大小,晶瑩剔透的透明晶石。
“這是弟子的通訊靈石。”他笑看着邀月,“往後弟子說不定還會有事請教‘師尊’。有這個,方便聯繫。”
他把那塊透明晶石放在門口的高几上,再次朝邀月拱了拱手,便轉身離開了靜室。
看着房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邀月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她原以爲“王動”必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指不定還有什麼後招,卻沒想到他竟然真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走了。
她清透的眼眸中劃過一絲茫然。
這個王動,究竟在搞什麼鬼?
不知不覺,她的目光就落在了門口高几上的通訊靈石上。
擡手一勾,通訊靈石就劃出一道弧線落在了她的掌心。她低頭看着通訊靈石,猶豫再三,還是把通訊靈石放進了儲物戒裡。
一個通訊靈石而已,就算留下了又如何?大不了以後他聯繫自己的時候,她不理他就是。
與此同時,靜室外的走廊裡,吳輝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陷入深思。
剛纔的神力探查雖然倉促,但他還是探出了不少東西。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邀月的神魂狀態比之前好了很多。
看來自己所料不差,洗靈塔之所以會在邀月這裡,應該就是爲了治療她神魂的傷勢。
邀月的神魂傷勢不輕,即便有洗靈塔幫忙,想要完全恢復也起碼要三五年的時間。這段時間,就是自己謀取洗靈塔的最佳時機。否則,一旦等邀月傷愈,洗靈塔回到仙渺宮的禁地或者寶庫之中,他再想得到可就難了。
可是,三五年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卻也不長,他要怎麼做才能得到洗靈塔呢?
吳輝把玩着摺扇,看着前方的走廊出起了神。
這時,雅竹長老剛好辦完事從走廊另一頭走過來。看到吳輝,她斂身一禮,笑道:“您這就走了?”
“是。還沒謝過雅竹長老招待。”
吳輝回過神來,擡手回了一禮。
雅竹雖然只是執事長老,但邀月宮的執事長老跟其他星宮的執事長老終究是不同的。大面上,吳輝還是要給她幾分面子。
隨意寒暄了幾句,雅竹就招了個內門弟子過來,讓他送吳輝去仙港。吳輝謝過之後就跟着內門弟子離開了邀月宮。
回去的路上,吳輝仍舊在思考得到洗靈塔的辦法。
洗靈塔是上古混沌至寶,不管仙渺宮知不知道它的真正用法,對它的保護都必然是謹慎嚴密的。邀月幾乎一刻不離不說,光那個裝洗靈塔的木盒子就不簡單。
他剛纔裝作不經意地觀察過,發現那木盒子不僅有着強大的保護仙陣,甚至還鐫刻了防空間挪移的仙陣。也就是說,想要通過空間手段偷偷將它轉移也是行不通的。
想要把它從邀月宮裡帶走,只有兩種辦法。
要麼,有人潛入邀月宮,把它藏在身上帶走,要麼,想辦法打開木盒,再用空間手段把裡面的洗靈塔轉移走。
而這兩種辦法,無論哪一種實行起來都不容易。
吳輝從上仙舟開始思考,一直到下了仙舟回到攬月宮都沒能思考出什麼頭緒。
算了,不管用哪種辦法都得進邀月宮。還是先想辦法和邀月拉近關係吧,只要能隨意進出邀月宮,他總能找到機會的。
……
七天後。
被切換成秋景的仙家花園裡,吳輝正坐在涼亭裡,百無聊賴地享受着紅鸞和綠蘿兩姐妹的貼身服侍,忽然有弟子來報,說雅竹長老來訪。
吳輝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麼,立刻站了起來。
“快請。”
片刻後,他就在攬月殿偏殿見到了穿着素色長袍,梳着婦人髮髻的雅竹長老。
“雅竹長老許久不見。不知今天來是……”
兩人相互見過禮,寒暄了幾句之後,吳輝就詢問起了雅竹長老的來意。
雅竹長老從袖中取出一個儲物盒子,雙手託着恭敬地遞給吳輝:“具體的尊上也沒有多說,她只讓我將此物親自送到您手中,順便給您帶一句話。”
“什麼話?”
吳輝接過儲物盒子,好奇問道。
“承諾已了,兩不相欠。”雅竹長老溫聲道。
吳輝挑了挑眉。
這個邀月,還真是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
可惜,如今洗靈塔在她手裡,她想要避開自己的願望是註定實現不了了。
在心中暗自感慨了一聲,他面上卻不露聲色,只是淡淡點了點頭,對雅竹長老表示自己明白了,又謝過了她特意前來送東西,這才客氣地把她送走。
等雅竹長老走後,他的目光就落在了那個儲物盒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