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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輝立刻快步走出了大法師塔,在外面的森林裡隨便找了處僻靜的地方站住腳步,隨即心念一動,一幅畫面頓時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莊嚴肅穆地神殿之中,光明聖女凱瑟琳娜正跪在神像前低聲祈禱,神色中隱約帶着幾分怒意。
光明聖女最近心思越發內斂,能惹得她動怒,看來事情應該挺嚴重的。
吳輝心念一動,神龕上的光明神像頓時散發出淡淡的白色光輝,與此同時,一道恢宏的神音也出現在了光明聖女的腦海之中:“何事?”
“啓稟吾主。”
光明聖女神色一喜,連忙恭敬地匍匐在了神龕前,湛藍的眼眸中滿是狂熱:“是這樣的……”
聽完光明聖女的敘述,吳輝這才明白髮生了什麼。
原來,是光明教廷在荊棘領內的傳教遇到了問題。
荊棘領是一個伯爵領,下轄3個子爵領,21個男爵領,92個騎士領,佔地面積極其廣袤,人口數量更是接近30萬。
不過,人多,領主多,就意味着領主們的心思也多。
隨着布萊克·李頓繼任荊棘領伯爵,頒佈了一系列對教廷有利的政策,同時開放了整個荊棘領,允許教廷在荊棘領範圍內傳教,很多小貴族都順應風向,開放了自己的領地允許教廷傳教。
但荊棘領內領主那麼多,真正打心底裡歡迎光明教廷的終究是少數,大多數貴族領主爲了自己的權威和利益,其實根本不希望教廷在他們的領地裡傳教。
他們倒是不敢再明面上拒絕新任伯爵布萊克推布的行政令,但陽奉陰違卻是免不了的。
之前就曾經發生過貴族領主僱人參加教廷的宣講集會的事情。一堆羣衆演員傾情演出,哄得前去傳教的牧師以爲宣講效果很好,高高興興離開,結果轉頭那貴族就命人把牧師留下的所有教廷典籍全部付之一炬,還不允許平民家裡保存任何跟光明教廷有關的物品。
要不是後來那牧師下鄉關懷平民,普及瘟疫防治知識的時候察覺到異樣,恐怕還發現不了這個事情。
像這樣的例子雖然少見,但那些明裡暗裡的阻撓卻比比皆是。
不過,這些都是預料中的事情,光明聖女也完全有能力處理,自然不會拿來打擾光明神。真正讓光明聖女憤怒的,是之後發生的另外一件事。
就在今天,一個牧師下鄉傳教回來的路上,居然受到了襲擊!
要不是那牧師手中有神賜下的魔法卷軸和魔法物品,還能用神術治療自己,恐怕就回不來了。
“吾主,那些貴族高高在上慣了,不狠狠給他們一個教訓,恐怕不會長記性,以後還不知道他們要鬧出多少事情來。”
回想起剛纔那牧師回來時渾身鮮血淋漓,奄奄一息的樣子,她的心裡就像是點着了一把火,火氣蹭蹭蹭的直往上冒:“吾主,我申請,把出手的貴族領主抓起來遊街示衆,當衆施以火刑,以儆效尤。”
“這些貴族領主,的確該好好教訓一下。”
吳輝也覺得惱火。
這次拿下伯爵領之後,他之所以沒有強硬地實行武力鎮壓,也是想着給這些小貴族一個機會,要是他們識相的話,也能省他一點事情。
可惜,事實證明,他還是太低估了這些貴族的傲慢。
在領地裡呼風喚雨,習慣了執掌權柄的貴族,又怎麼會容許教廷撼動他們的權威?
今天還只是暗地裡偷襲,下一次,指不定就是明目張膽地動手了。
此風,絕不可長!
“感謝吾主。”光明聖女深吸了一口氣,情緒稍微冷靜了幾分,“我已經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查出是誰下的手。等抓到人,立刻就能進行公開審判。”
“可。”
吳輝背靠大樹站着,眯眼看着面前晃動的婆娑樹影,腦子裡思緒飛轉,迅速劃過幾個念頭。
他知道,光明聖女的思路是對的。殺雞儆猴,在這種時候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手段。
但他覺得這樣還不夠。
既然要殺雞,自然要把效果最大化,只是公開審判可不夠。
他好歹也是地球穿越過來的人。地球人比當地土著最大的優勢就在於,哪怕是普通地球人,接受的教育程度也要遠超過普通的貴族。
更何況,地球還處在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很多人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弄一些手段,從以前的歷史劇中模仿一兩招,就足夠受用了。
思緒飛轉之下,吳輝腦子裡的想法很快就變得清晰起來,立刻給光明聖女下了道神諭:“通知布萊克,給荊棘領所有貴族下一封邀請函,就說三天後修道院內那座沾染了神性的神像將會落戶荊棘城的光明大教堂,邀請他們前往大教堂觀禮。如果有人不來,按藐視神威,藐視貴族權威論處。”
“我明白了。謹遵吾主神諭。”
光明聖女眼前一亮,幾乎是瞬間就領會到了這一招的妙處。
殺雞儆猴,猴當然得在現場看着才行。
……
數日後,荊棘城。
城北曾經有一座噴泉廣場,廣場旁邊矗立着一座恢弘的光明大教堂。
按照當初荊棘主城這種規格的城市,教廷已經在此設立了主教級的分支機構。在光明教廷未曾隕落之前,這裡人聲鼎沸,朝聖者如雲。
然而自從光明教廷日漸衰落,這裡的人煙就漸漸稀少起來。
隨着皇帝陛下一紙廢教令下達,各地開始圍剿光明信徒,普通平民因爲怕被誤以爲光明餘孽,更是連靠近都不敢,遠遠地就繞道走了。
在那以後,光明大教堂漸漸就沒有了人跡,徹底淪爲了蛇蟲鼠蟻的遊樂場。
不過,隨着光明教廷重新崛起,狂信徒布萊克的第一道政令下達,這片已經被蛇蟲鼠蟻佔領的地方,就再次煥發出了生機。
高大的拱門和立柱經過了精心修葺,精美的雕像和壁畫也在能工巧匠的修復下煥然一新,教堂內外更是被徹底打掃了一遍又一遍,再也找不到半個蜘蛛網。
此刻,整座大教堂已經煥然一新,巍峨,肅穆,一如往昔。
長長的石階潔白而光滑,每一級,每一階,都彷彿烙印着歲月的痕跡,沉澱着無言的滄桑。
高聳的尖頂直插天際,上面每一塊精美的石雕,每一片最最普通的石瓦,都彷彿有聖光流淌,訴說着曾經的輝煌和榮光。
這座光明大教堂,就是此次審判不法貴族的地點。同時,也是所有受邀貴族聚集的地點。
清晨。
清澈的晨光籠罩了整座光明大教堂。廣場上的噴泉準時開始工作,陽光一照,飛濺的水珠就折射出剔透的彩色光暈,在展翅的白色天使石雕間架起一座又一座迷你彩虹,夢幻而聖潔。
就在這時,“軲轆轆”的車轍滾動聲響了起來,一輛又一輛馬車緩緩駛進了廣場。
緊接着,一個個身穿貴族常服的貴族老爺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匯聚到了廣場上。
這些貴族老爺們有相熟的,也有關係不好的,不知不覺就分成了好多個小圈子,相互聚在一起,打着機鋒暗暗交流。
馬庫斯·傑弗裡是荊棘領內除了雷蒙德家族成員之外唯一的一個子爵,自百年前開始就是雷蒙德家族的家臣。他平時就守着家族流傳下來的子爵領,過着土皇帝一樣的生活,別提多逍遙自在。
對於新任伯爵頒佈的一系列新政策,他也是最不爽的人之一。
本來,作爲領主,他享有領地內所有姑娘的初夜權,再美的女孩都得等他享用過後,才輪得到她的丈夫。要是享用過後覺得滿意,直接留下來當情人,她丈夫也不敢說什麼。
結果,那光明教廷一來就直接廢除了初夜權不說,還要從他的稅收裡抽走一部分敬獻給光明神,直接影響到了他的生活質量,這他哪受得了?
這段日子以來,他仗着自己實力雄厚,手下私兵過千,沒少幹陽奉陰違,扣押本該敬獻給神的稅收之類的事情。
對於這一次的伯爵傳召,他也完全沒往心裡去。
新任的伯爵在荊棘領完全沒有根基,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完全掌握雷蒙德家族的軍隊,他自認完全不需要怕他。
不過,考慮到人家到底是伯爵,背後還有聖紫羅蘭公爵撐腰,他才勉強給他一點面子,過來走個過場。
從馬車上下來,馬庫斯·傑弗裡纔剛掃了周圍一眼,一羣小貴族就已經圍了上來。
“馬庫斯子爵,願光明吾主庇佑您。”
小貴族們一臉諂笑地圍在馬庫斯身邊,嘴裡說着讚美光明神的話,臉上卻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這些小貴族,都是和馬庫斯一樣不歡迎光明教廷的領主,平日裡沒少在暗地裡商議怎麼糊弄光明教廷的牧師,或者討論怎麼在暗地裡使絆子。
“馬庫斯子爵大人,依我看,光明教廷這次弄這個什麼神像落戶儀式,八成就是個由頭。教廷的人一向最會做表面功夫了,暗地裡指不定在打什麼主意呢~”一個已經上了年紀的貴族忽然湊到了馬庫斯·傑弗裡身邊,意有所指地說道。
“呵~不過是些餘孽而已,再鬧騰難道還能翻了天去?”馬庫斯不以爲意地哼笑了一聲,“放心,他們這麼肆無忌憚地傳教,遲早會自食惡果。你們只要不跳出來主動挑事,拖上一段時間,自然會有人收拾他們。”
“是是是~馬庫斯子爵大人神機妙算,我們聽您的。”
一衆小貴族聞言頓時安下了心,圍上來又是一陣溜鬚拍馬。
聽着他們的花式吹捧,馬庫斯漫不經心地摸了摸嘴巴上的兩撇小鬍子,不經意間又想起了自己之前的佈置。
小牧師遇襲的事情教廷肯定知道了,卻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動靜,肯定是有別的打算。這次明着是請他們來觀禮,說不定就是爲了這件事。
也不知道,自己特意讓人留在現場的那樣東西被發現了沒有?教廷又打算怎麼處置?
如果一切真能如自己所料,那今天可就熱鬧了~
說話間,忽然有一陣驚呼聲從遠處傳來。
馬庫斯·傑弗裡扭頭一看,眼神瞬間亮了。
只見廣場側面,有一隊只有十人的騎士小隊正排着整齊的隊列策馬而來。那些騎士竟全部都是十六七歲的少女,容貌姣好,身段婀娜,身上穿的輕甲也完全凸顯出了她們的傲人曲線,遠遠看去,端得是英姿颯爽,讓人心動不已。
不僅如此,她們胯下騎的馬匹也不是普通的馬匹,而是肋生雙翼的飛馬,一匹匹高大挺拔,肌肉結實,雪白的鬃毛在陽光下如霜雪般晶瑩剔透,潔白耳洞羽翼散發着絲絲縷縷的聖光,說不出的神駿。
騎在這樣的飛馬上,那些少女騎士身上也好像籠罩了一層聖光,憑空多出了幾分聖潔的味道,看起來愈發誘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