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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
獵魔人將四具遺骸葬入墓園、哀悼一番後,返回了凱爾·莫罕。
這一天的晚餐格外沉悶。
衆人無精打采低頭扒拉餐盤中的食物。
羅伊環顧了一圈默不作聲的同伴,燈光下,一張張臉上表情各異,或是傷感、沮喪,或是隱隱的憤怒…
他們陶醉在各自的情緒裡。
沒人站起來開個頭。
“夥計們,雖然死者已經得到體面的葬禮,但那還不夠。”羅伊忍不住開了口,
“血淋淋的教訓擺在眼前,我們必須汲取經驗!”
衆人被突然的聲音驚醒,數雙琥珀色的豎瞳轉向了席位間,最年輕的獵魔人,不由側耳聆聽。
“單獨一個學派,哪怕在全盛時期,也抵擋不住心懷叵測的術士煽動的暴力!”
“爲了不辜負學派前輩的犧牲,避免兩百年前的慘劇重演——”
羅伊語氣一頓,他豁然從座位上起身,聲音變得更爲高亢、洪亮,
“獵魔人必須團結在一起,守望互助,共同抵禦外敵!”
“羅伊,你指的是狼派和蛇派的同盟?”維瑟米爾滄桑的臉頰露出一抹釋然,轉身看了眼三位學生,他們點頭。“我想這應該沒問題,但具體細節…”
“不只是同盟,”羅伊激動地說,“我指的是更加緊密的聯繫,兩個學校融爲一體,進一步組成兄弟——”
“咳咳!”光頭大漢突然打斷了學生的發言,並狠狠瞪了他一眼,轉移了話題,“各位兄弟,我們來談點更務實的。”
“現在六張藍圖都找齊了,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要不把武器裝備都鍛造出來?”
“這種事情急不得。”傑洛特擺擺手,“藍圖大家都見過,
涉及到新型合金,花銷不菲,依照咱們這行的收入水平,就算我和蘭伯特、艾斯卡爾在外面省吃儉用幹上一年的委託,都不一定攢得下這筆錢。”
蘭伯特和艾斯卡爾聞言面露窘色。
作爲最傳統的獵魔人,他們通常只接取剷除怪物的委託——危險且損耗巨大。
修理裝備、補充魔藥、療傷、趕路…零零總總地扣下來,報酬所剩無幾。
這麼多年過去了,四人也沒能存夠錢把凱爾·莫罕從頭到尾修繕一遍。
蛇派衆人也翻閱過圖紙,艾加不愧爲初代傳奇獵魔人,由他傳承下來的武器盔甲工藝精湛新穎,造價和鍛造難度超過了獵魔人見過的貓派,蛇派、以及飛獅怪。
這麼一套狼派裝備,保守估計,沒有三四千克朗造不出來。
這委實是筆鉅款。
蛇派若扣除諾城那一次清繳巨頭的大豐收,總共的財產也就兩千多克朗。
…
“除了錢的問題,鐵匠人選也很重要。藍圖上記載的鍛造流程相當之複雜,我想除了鍛造大師,沒人能完美打造出來。”
艾斯卡爾搖搖頭,
“哦,維瑟米爾大師也辦不到?”
“瓦林纔是鑄造導師,”老人搖搖頭,臉色鬱郁,似乎還沉浸在白天的回憶裡,“我的鐵匠技術只能算湊合。畢竟幾百年也不是白活的,但缺了一點天分,有時候差那麼一點,就永遠夠不上大師級的水準。整個狼派也只有貝…”
老人聲音一頓,話鋒一轉,“短時間內不可能把藍圖轉換爲成品,你們不如先拿去復刻一遍。”
…
“鐵匠人選暫且不論。”
“維瑟米爾大師,關於貴派匱乏的資金,我們有個提議,”瑟瑞特說,“幾位可願意聽一聽?”
“說來聽聽。”
“如果光靠委託掙錢效率未免太低。我們找到了另一條發財路——就在諾維格瑞,蛇派不久之前幹了一筆大買賣,從一位‘大富豪’手裡拿到商業區兩間店鋪…”
“什麼委託,能不能介紹給我?不對,”蘭伯特被嚇了一跳,眼神狐疑,“該不會搶劫了一個大戶人家吧?”
“額…這不是重點。”瑟瑞特臉頰抽搐,“我們開了一家藥劑店,一家歌舞廳。跟諾城的一位巨頭搭上了線。”
“藥劑店肯定不會僅僅一家,等諾城的總部穩定下來,我們會繼續往別的城市擴張。”
“凱爾·莫罕和咱們蛇派結盟已成定局。”
“幾位作爲盟友,要是願意,以後可以幫咱們坐鎮分店。以鍊金技術,和武力入股。絕對比髒累又危險的狩獵委託掙得多。”
“你們要是覺得沉悶,還有另一條路子,諾城的收藏家和咱們關係不錯。他很樂意聘用像幾位一般身手高超又講究原則的大師。”
“工作內容簡單,時間安排自由,主要負責培訓手下以及安保工作,薪酬絕對讓諸位滿意。”
用利益牽扯加深與狼派的聯繫,也是衆人的計劃之一。
蘭伯特聽完明顯意動。
年輕人並不介意嘗試點新東西。
“我怎麼感覺四位提前挖好了坑,等着咱們往下跳?先找到藍圖,正好缺少購買材料的資金,再就順勢把咱們‘哄騙過去’。”傑洛特緩緩地說,目光掃過其他獵魔人,
“但很抱歉,按照狼派的傳統,我們主要替人處理魔物謀生,跑去做專職鍊金師、給有錢人當長期保鏢,還算什麼獵魔人?”
“幾位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傑洛特、維瑟米爾、艾斯卡爾,你們還真是傳統啊。”
羅伊無奈又帶點憤怒地搖頭,經歷了這幾天一系列事之後,他委實有些看不懂狼派的做法了。
把古老的傳統奉若圭臬,仍由世人唾罵,過得清貧潦倒,坐看學派日漸衰敗,放任這麼大一座堡壘破破爛爛地地屹立了上百年,甚至都沒能修繕一番。
從不主動尋求改變。
哪怕蛇派現在把一個改變的機會放在眼前。
他們也不願意嘗試。
羅伊實在看不過去了!他要扭轉這一切。
光頭大漢瞧出了學生臉上的異樣,再次給了他一個嚴厲眼神警告。
但羅伊這回只是搖搖頭。
臉頰繃緊,神情堅決。
“資金先不提了,四位不願,我們也不強求。”
“我想說一說這幾天相處下來,我對諸位狼派兄弟的看法。”
暗金的瞳孔一一掠過維瑟米爾、傑洛特、蘭伯特、艾斯卡爾。
“哦,小子,你果然一點兒也不懂得尊重前輩!”蘭伯特挑了挑眉梢,忽而一笑,“但我喜歡你的坦誠,你對咱們有意見?我洗耳恭聽!”
羅伊毫不客氣,掰着手指,細數幾人的固執之處,
“我已經看出狼學派的態度。堅持靠意外律招收學徒,卻又放棄了自己的意外之子。”
“沒錯,說的就是你們,傑洛特,你放棄了辛特拉的小公主希裡,艾斯卡爾,你放棄了叫做戴德莉的,上一代坎恭恩統治者,給你留下臉上這道疤痕的女孩兒。”
被點名的兩人,臉色一變。
尤其是艾斯卡爾,他不記得自己告訴過對方這種秘事。
維瑟米爾眼神複雜,卻只是安靜聆聽。
蘭伯特揶揄地看了兩名同伴一眼。
“這也就罷了。堅持靠那些危險的委託掙錢,你們認爲這種行爲很高尚嗎?大多數僱主不止不會感激你們,反而會唾罵、侮辱!而且怪物越來越少,錢越來越難賺。”
“堅持一些不合時代的傳統,別說是打造狼派裝備,也許某一天,你們…窮得沒錢治傷!”
“如果不謀求改變,”羅伊加重了語氣,“繼續這麼得過且過下去,毫無疑問,凱爾·莫罕在不久的將來會徹底變成鬼城!”
……
“閉嘴,小鬼!”雷索聲色俱厲地呵斥。
“小子,雖然你是凱爾·莫罕的客人,但你沒有資格衝着咱們說教!”蘭伯特按捺不住拍案而起,吹鬍子瞪眼。
“你纔多少歲,你又瞭解些什麼?別以爲年紀小,就可以在這兒地大放厥詞!”
然而傑洛特三人保持沉默。
“我說錯了嗎,諸位,連舊堡壘裡的幽靈都還記掛凱爾·莫罕昔日的輝煌,謹記獵魔人的身份,你們就不想讓狼派重新煥發生機?”
“兩個學派好不容易聚到一塊兒,改變契機就擺在眼前,不能主動抓住它嗎?”
“夠了,小鬼!”
“沒關係的,雷索大師,讓他說。”維瑟米爾交疊雙臂,滄桑的臉頰上卻帶着一抹感嘆和欣賞,“年輕人若沒有幾分狂傲,反而太過虛僞。”
“羅伊,盡情地說吧,說出你對咱們,對凱爾·莫罕所有意見。”
“我們幾個傢伙都年紀大了,老眼昏花,觀念陳舊,也許有的錯誤,自己找不到。需要一個旁觀者,一個勇敢的人把它指出來。”
羅伊深呼一口氣,目注視着狼派的四位前輩。
“我清楚你們的顧忌。”
“傑洛特、艾斯卡爾,在你們心中,獵魔人的犧牲遠大於意義。所以你們甚至不想招收學徒,不想讓別的孩子忍受痛苦,我說的對嗎?”
兩個狼派,八十來歲,卻從沒有收過一位學徒。
很大的可能,是他們不願。
旁聽的維瑟米爾悄然頷首。
“羅伊,你體會過那種感覺。”傑洛特嘴脣蠕動,辯解了一句。
“我當然明白,青草煎藥讓我痛苦了好幾個月,這是事實。”羅伊說,“但這可以解決。咱們聯合起來,研究、改良藥劑配方,提高生存率,減輕痛苦!”
“就像創造者阿祖烈、科西莫做過的那樣,爲以後的獵魔人學徒、我們未來的學生鋪平道路!”
這一瞬間,好幾個獵魔人眼中閃過一絲憧憬。
降低青草試煉死亡率,是所有獵魔人的夙願。
“小子,我就說你啥都不懂,”蘭伯特卻不屑地反駁,“即便咱們聯合起來,光憑几個獵魔人成得了什麼氣候?又能改變什麼?”
“沒有術士,那一堆魔法驅動的鍊金裝置,只能讓我們一籌莫展!百分之七的學徒將死在試煉之中。”
“首先…”羅伊語調平穩地反駁,“我有相熟的術士,而且她對獵魔人突變很感興趣,甚至幫我主持了蛇派的青草試煉。她也願意爲更多獵魔人學徒提供幫助,來換取實驗數據!”
狼派獵魔人們臉色變化。
“其次,傑洛特啊傑洛特,你不是認識葉奈法嗎?她身爲皇家顧問,魔法造詣也不低。這麼多年,你爲什麼不主動邀請她到凱爾·莫罕,替你們的學徒主持青草試煉!”
“你從來沒有往這方面考慮過?”
白狼被說得訥訥無言。
他與葉奈法,恩怨糾纏數十年。
分分合合,但此前他從未提出過這方面的請求。
作爲一個隨遇而安的獵魔人。
傑洛特只恪守學派中立的原則,遵循着古老的傳統。卻從未主動爲瀕臨滅亡的學派考慮過。
莫名,被說的有些赧然。
“諸位,想一想吧,爲什麼總是抱怨,沒有術士、缺乏實驗條件、青草試煉死亡率高?”
“爲什麼不主動地去改善這一切!”
羅伊的聲音越發高亢。
“我們先聯合起來,彙集手上所有資源,建立獵魔人兄弟會的基業,再拉攏術士、施法者,發展茁壯!我們壽命很長,足夠做好周密的計劃,一步又一步實現目標!”
“我也知道這難如登天,但不做嘗試就放棄,宣稱所謂的犧牲大於意義,那是在逃避!”
“那是懦夫的行徑!”
年輕的獵魔人話音一頓。
整個房間大廳變得死一般沉寂。
燭光下,狼派衆人看向那人的眼神,充滿了驚訝。
而蛇派三人也好不到哪兒去。
“臭小子,不是說好了這次拜訪以拉攏爲主,先建立個互助盟約嗎?”瑟瑞特衝着羅伊做了個兇惡的表情,嘀咕了一句。
雷索嘆了口氣,深感學生翅膀長硬了。
奧克斯衝他擠眉弄眼,滿臉欣賞。
“咕嚕。”
艾斯卡爾有些口乾舌燥地吞了口酒水。
燈光下,臉上的疤痕隱隱泛起紅光。
“傑洛特,當初在辛特拉他就是用這番話打動你的?”
傑洛特點頭,悶了口酒。
剛纔被火力全開的年輕人連續質問,又提到了葉奈法的糟糕事,他心情糟透了。
甚至開始自責。
無法否認,年輕的蛇派的確切中某些要點。
“還真是一個充滿想象力,膽大包天的年輕人。”維瑟米爾輕呼了口氣,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如此雄心壯志的一番話了。曾幾何時,自己未滿五十歲那會兒,也是這般不知天高地厚。
後來被現實教育。
低下了頭。
他的話雖然過於理想化,但充滿了蓬勃的朝氣。
相比起來,狼派的年青一代如同一潭死水,循規蹈矩,卻難以有任何突破。
“羅伊,你才十五歲,爲什麼會產生這種大膽的想法,獵魔人兄弟會,聞所未聞。”
羅伊看着老爺子鼓勵的眼神,抿了抿嘴脣,
“身爲獵魔人,我認同自己身份,但我不喜歡死氣沉沉的氛圍,不喜歡民衆被胡編亂造的謊話矇蔽,莫名其妙地敵視我們的態度。這些都糟糕透頂!”
“我…我們蛇派要改變這一切,我們正在爲之努力!”
“勇氣可嘉的小子…難道擁有先知能力的人,天生也有異於常人的遠大理想和勃勃野心?”蘭伯特乾巴巴地說,事實上,他剛纔有一點被打動了,身爲狼派最年輕的一位,他胸中熱血還沒散盡,但初創的組織,意味着責任和數不清的雜務,他還年輕,沒玩夠了。
“小子,聽你這番話,看你的態度,我怎麼覺得你就像個詩歌、戲劇裡描繪的,一位裡妄圖復國的王子。”
“我的話很瘋狂,但我不是瘋子,什麼復國,推翻王國統治,那不現實!”羅伊搖頭,“獵魔人只要團結起來,爭取一個小的可憐的生存空間。”
“不再像過街老鼠、被人民憎恨歧視!”
“行走於陽光之下,和別的組織擁有一樣的權利,健康地發展、延續、壯大!”
第一次聽到這種豪言壯語,狼派衆人不由精神一震。
…
“那麼,維瑟米爾、傑洛特、艾斯卡爾、蘭伯特,諸位意下如何?”羅伊滿懷希望地說描繪藍圖,
“不止是簡陋的互助協議,蛇派和狼派,包括在諾城的貓派!我們聯合,共建基地,分享知識,向全體成員開放鍊金配方、裝備藍圖、劍術、法印…”
“尋找其他學派獵魔人的蹤跡!”
“邀請熟悉的術士成爲新基地的駐堡法師,改良配方,提高青草試煉生存率!”
“從各大學派的光榮傳統中,提取精華,總結出一套最爲完善的學徒培養方案。”
“等等…”維瑟米爾打斷道,“你剛纔提到貓派?”
“沒錯,蛇派在不久前結交了兩位貓派好友,貓學派中的理智派,絕非殘忍嗜殺的瘋子。他們,已經答應加入獵魔人兄弟會!”
瑟瑞特捂住了臉。
他不記得貓鷲和凱亞恩同意過這事兒。
但,大概不會反對?
傑洛特內心最是驚訝,他一直認爲羅伊的想法過於天真和不切實際。
但辛特拉一別才半年多的光景,居然能忽悠到兩名貓派獵魔人。
難道瘋子和瘋子容易湊成一堆兒?
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心頭多了一點重視。
…
“抱歉,羅伊,事關重大,我們得慎重考慮,關於獵魔人…額…兄弟會。”維瑟米爾和三名同伴交換了個眼神,“在諸位離開之前,肯定會給出答案。”
羅伊相當不滿地撇了撇嘴。
什麼叫離開之前。
他從四人臉上看出了敷衍。
這可與他的預期目標相去甚遠。
但轉念一想也對,狼派保持中立的傳統、被動的態度上百年。
怎麼可能因爲他一席話就改變立場。
暗金瞳孔熠熠生輝。
羅伊暗自下了決心。
狼派敷衍、不願意改變。
那麼我就給一個改變的理由,逼着他們不得不改變!
“經過狼派圖紙一事,想必大家也該清楚,我擁有某種…”
“小子,別炫耀了,我已經知道您是一位‘先知’。”蘭伯特嗤笑了一聲調侃道,
羅伊突然一眨不眨地盯着蘭伯特,直到後者尷尬地斂去了笑容。
“羅伊,你已經充分證明自己的特殊才能。”傑洛特點頭。
“不瞞諸位,我今天之所以唐突地提出這個建議,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原因。”羅伊緩緩地說着,眼神一一掃過四位狼派。
目光中閃過可惜和憐憫。
狼派衆人愁眉緊鎖,心頭涌起不祥的預感。
難道這傢伙又得到了什麼啓示?
“我看到了一個充滿絕望的未來!”
“十年以後,會有比曾經襲擊凱爾·莫罕的暴徒和法師更加恐怖的敵人來襲!”
“結局比獵魔人比武大會更加血腥殘酷!”
“如果諸位不尋求改變,不聯合別的勢力,你們的家園,狼派的堡壘,統統會化作烏有!”
“而只有獵魔人才能拯救獵魔人!”
“不聯合,死路一條!”
雖然羅已經提前殺死了火蜥蜴幫的首腦阿扎·賈維德,但誰知道會不會有另一個組織圖謀突變配方。
何況狼派的敵人,翱翔天際的幽靈騎士、異位面的艾恩·艾爾精靈,以及強大而神秘的法師威爾佛戈茲仍然躲在某個地方,策劃陰謀。
傑洛特、艾斯卡爾、蘭伯特,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你確定,這座破城堡,還有什麼值得圖謀的東西?”
“我只看到入侵者很強大,堪比軍隊。”
維瑟米爾垂下頭,表情很是複雜。
大廳之中一片死寂。
狼派藍圖,貓派的加入,凱爾·莫罕悲慘的未來。
三管齊下。
如果還不能打動凱爾·莫罕四劍客…
“羅伊, 感謝你的提醒。”維瑟米爾深吸了口氣,“事實上,我支持你的想法,如果我再年輕個五十歲,肯定會加入你們幹一番事業,”
“但如今,這把老骨頭實在經不起太大的折騰…若是你預言的那一天到來。”老人轉過臉,深情地打量這座位腐朽的堡壘,“我會陪它走完最後一刻。”
“維瑟米爾,無論如何,蛇派作爲盟友跟凱爾·莫罕站在一起。”雷索強調道。
老人感激又歉意地起身,“我現在累得頭暈眼花,先去歇着了,兄弟會的事就問問傑洛特三個傢伙。他們還年輕。”
傑洛特看了眼意有所指的導師,目光又掃過蘭伯特艾斯卡爾,
“羅伊,你可給咱們出了個世紀大難題,我們要內部討論,有結果了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