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勁道:“我不行,我學的是殺人的招數,出手很容易造成傷害,我的控制力還很粗淺,只能發,不能收。”
那金勝吉鞠躬的時候還是溫和有禮的,但是豪勁不站起來,還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令他心中一怒,金勝吉眼露寒光,淡淡說道:“切磋拳技,受傷難免,還請先生賜教。”
跆拳道紅帶,就已經對人具有威脅力了,就很注意情緒控制上的鍛鍊,從紅帶升到黑帶,黑帶人輕易不會動怒,很講究自我修養。當然這是對跆拳道的層級要求,事實上如何,也要看每個人的修爲。
金勝吉已經動怒,說明他的所謂黑帶修養就很膚淺。
不過,這裡是豪鷹社團的內部訓練館,出來都是混偏門的兄弟,要讓他們講究武道修養,可能本身就有自我矛盾的地方。
豪勁看看龔平,看看關雎,笑道:“四弟,關雎,我就去試一試跆拳道了。”
豪勁是軍人出身,學的是殺人技術,他剛纔跟金勝吉不過實話實說,不過那話聽在不明白他底細的人耳朵裡,那就是挑釁和大話了。
豪勁站起身,他穿不慣跆拳道的道服,腰間束了一條白色段帶。他走到場子中間,那金勝吉退後,雙手成掌一前一後的擺在胸前,雙腿一前一後,一虛一實。
豪勁卻不去管他,先下下腰,甩甩手,再扭扭脖子。他先前一直盤腿坐着,起來活動一下全身。
金勝吉冷冷的盯着豪勁,眼裡充滿了殺氣。
跆拳道在韓國人的心中地位很高,是他們向外界展示力量的一個窗口。容不得別人的輕蔑,就好像華國的真功夫容不得別人的輕蔑一樣。
豪勁活動完畢,並不做任何起手招式:自由搏擊,格鬥,小擒拿手,軍體格鬥——什麼都不用,雙手下垂,兩腳分開,衝金勝吉招手:“來吧,小夥子!”
金勝吉卻是依足了禮數,敬禮,擺勢,嗨一聲,突然就凌空飛身,雙腿連環向豪勁掃來。
金勝吉的動作犀利,姿勢優美,起跳高,雙腿如斧頭砍向豪勁。這是他奪得韓國跆拳道冠軍的標準踢法,這旋踢之後,還能接三百六十度轉身擺踢,白衣飄飄,美妙絕倫。
金勝吉一凌空旋踢,場館內頓時掌聲四起,叫好聲驚天動地。
韓國人的強烈好勝心可見一斑,但總感覺底蘊不足,就好像一個瘦子努力做出強壯的姿勢。
而反觀龔平一行人,表情卻都是淡淡的。關雎一臉擔心的看着豪勁,她是外行,早就被先前韓國少年們的連環飛踢木板給驚呆,打心眼裡對跆拳道充滿了驚歎還有敬意。
豪勁動了。
就在金勝吉跳起來的時候,他就動了。
不是後退,是前衝。
這就是跆拳道最花哨的凌空飛踢的致命弱點,人一旦凌空,藉助的都是慣性力量完成的動作,所以起跳一定要高,要猛,纔能有後續的力量把一整套的複雜動作做完。
比如表演踢木板,木板是不會動的。人在起跳的時候,距離都是設計好的。
但是面對實戰則不然。
對手不是木板,不會站着等來來踢,你的凌空飛踢,計算好的距離都是對方站立的位置,就好像木板的距離一樣。
金勝吉凌空起跳,豪勁就離開了原先的位置。
金勝吉凌空旋踢的目標改變了位置,而他的力道卻已經發出。
人是無法在空中二次生出新的力量來的。
金勝吉不能改變自己在空中的姿勢和踢腿,一瞬間也無法收力。
任何人在全力出擊的瞬間,也是無法收力的,何況在空中。
就在大家的驚呼聲中,豪勁衝到了金勝吉的下方。肩膀向上猛地一撞,撞中金勝吉的臀部,金勝吉的雙腿還在空中連環,人也在空中旋轉着,臀部被一股力量一撞,這一整套的旋踢動作就此瓦解。
起跳旋身的慣性力量也被徹底打亂。
轟!
金勝吉被豪勁撞飛出去,摔了十幾米遠。人落地後,貼着光滑的地板滑出好遠,最後呯的撞在了木質牆壁上,才停了下來。
豪勁的這一撞,用了全身力量,再巧妙的藉助了金勝吉的旋身踢的慣性。
四兩都能撥千斤,那如果把撥動千斤的力量變成四斤或者四百斤呢,豈不是能撥動萬斤?
豪勁就是運用了這個原理。
全力撥動萬斤。
金勝吉的最著名的凌空旋踢纔起來第一旋踢,才踢出第一腿,就被豪勁衝上去直接撞飛,拋物線拋飛出去的身姿也一樣曼妙。
金勝吉的頭撞在木質牆壁上,整面牆都在搖晃。
全場安靜。
樸勝妍的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睛瞪得圓圓的。
她也曾用跆拳道的踢法跟龔平在酒店的房間裡進行過近距離格鬥,也是輸得莫名其妙,今天,她本意是要金勝吉這樣的黑帶高手來展示一下自己這邊的武道力量的。作爲修習跆拳道的樸勝妍,無法接受跆拳道這麼快就被對方打敗。
跆拳道就是神話,修習跆拳道就是修煉自身,這既包括身體,也包括精神。
只是,他們的國家冠軍一上手,就被人用街頭人打架的笨拙姿勢給撞中了。
一個簡單的直衝,肩膀撞,這不是街頭野蠻人打架慣用的招式麼?
豪勁嘿嘿一笑,說道:“承讓承讓!”
啪啪啪!
關雎激動鼓掌。
然而,只有她一個人的鼓掌聲。
樸勝妍和訓練館裡的學員教練們都沒有鼓掌,龔平一行人依然是表情淡淡的,沒有爲豪勁鼓掌。
關雎還不合時宜的大喊了一聲:“好!”
然後她就詭異的發現,全場就她一個人又激動有興奮又叫好又鼓掌。
於是關雎訕訕的坐下,衝各位很歉意的笑笑。
豪勁回到位置上,坐下。
那邊,金勝吉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頭上一溜的血線流過臉頰。
龔平對樸勝妍說道:“抱歉,樸小姐,豪哥力量收得慢了,傷了金先生。”
“這是誤打誤撞罷,我看那華國豬根本就不會踢拳什麼的。”一個高大雄健的中年男子說道。這個人說的是韓語,肆無忌憚,他欺負這幫華國人聽不懂韓語,言語非常無禮。
龔平看向那高大男子,這男子腰間也繫着黑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