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平的雙手,在他自己的眼裡,就如美人的芊芊玉手一般充滿了魅力。
手指纖細,柳長,手腕靈活,指節骨節均勻圓潤。
龔平身邊,是一個書包。本子,書,筆散落一地。他撿起一本書,是初中三年級的英語。順眼看過去,還有語文,物理,幾何和化學。上面的姓名寫得歪歪扭扭的:龔平,w中學初三四班,學號,29號。
老天有眼,自己真的重生了!
他重生回到了二十年前,他十四歲,念初中三年級的時候。
龔平在五個不良少年的眼中慢慢站起來,全身每一個地方都在疼!
他摸摸後腦,冷冰冰溼漉漉的,一看手,全是鮮血。看身後,後腦原先枕着的地方,地面一塊凸起的石塊,上面是斑斑血跡。
龔平說道:“三百?”
“是的,三百!”
“好,我會想辦法賠給你們,但是你們別去找我媽的麻煩。”
龔平開始彎腰撿地上的書本子,雷剛走到他身後,一腳踢在他撅起的屁股上,把龔平再次踹了個狗啃屎。
龔平就勢倒地,並不吭聲,伸手就把地上的那塊沾着自己後腦血跡的石頭給抄起來,裝進了書包。
因爲他的身子擋住,雷剛幾個小子都沒有看見他抄了石頭。
雷剛還要再打他,雷明懶洋洋的說道:“雷剛,別打了,再打,這小子真的要死了。他一死,我們那三百元找誰要去?”
幾個不良少年哈哈大笑。
龔平提着裝着石塊的書包慢慢爬起來,盯着雷剛雷明兄弟,淡淡說道:“雷剛,雷明,我艹你媽!”
五個不良少年一愣,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雷明眼睛都瞪圓了,像銅鈴,他氣得說話都打結了,腦瓜裡轟隆隆的亂響,就好像有火車在腦海裡跑:“龔平,你龜兒子說------說------說什麼?”
“我,艹,你,媽!”龔平一字一句慢慢說道。
雷明和雷剛以及另外三個不良少年都張大了嘴,如干死在岸上的魚!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雷剛。
雷剛的臉立即漲得通紅,全身的血液瞬間涌到了臉上,這個剛纔被打成了一條死狗的龔平,敢開口罵他的媽?!
雷剛喉嚨裡發出一聲怒吼,跳起來,一腳就蹬龔平的肚子。
誰知道他全力蹬出的一腳竟然落了空。
那龔平的身手竟然變得很敏捷,輕輕一退就讓開了雷剛的正蹬腿,跟着跨步上來,手裡的書包揚起,一書包砸在雷剛的腦袋上。
就聽見呯的一聲悶響,雷剛感覺腦袋被一柄鐵錘砸中,眼前一黑,如倒空的麻袋一般倒了下去。
雷剛眨眼間就被龔平一書包給砸倒。
這個時候,雷明和他的三個小弟才反應了過來,雷明動作最快,立即衝上來,一個直拳,對準了龔平的臉。
龔平這次並不後退,反而進步側身,雷明的直拳打空,從龔平的右肩膀上打到了龔平的身後去。龔平右手提着書包,書包輪了個大擺,正中雷明的左邊太陽穴。
又準又狠!
呯!
一聲殘忍的悶響,雷明也被重擊,感覺頭撞上了一塊無堅不摧的鋼板,頭暈目眩中,也是撲地栽倒,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另外三個不良少年都是不由自主的一愣,好像虛空中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了他們,令他們前衝的勢頭一滯。
龔平淡淡說道:“你們跟我認個錯,我就不找你們麻煩。”
說話間,龔平一腳踹在雷明的臉上,雷明的頭斜翻過來,三個不良少年看見雷明的頭被開瓢了,鮮血流了滿臉,十分嚇人。
三個不良少年嚇呆了。
龔平笑了一笑,淡淡道:“放心,孬種,他沒有死,只是遭到重擊暈了而已。”他提着書包向三個不良少年走過去,三個少年發聲喊,嚇破了膽子,兔子一樣的逃走。
龔平只得站住。
他全身疼得厲害,剛重生不久,雖然徒手搏鬥的技巧超一流,但是追人靠的是體力。他現在很虛弱,體力也是最差的時候。
“孬種,龜兒子!”龔平用力喊道,“你們沒有跟我道歉,我就一定會來找你們的,雜碎!”
那三個小子頭也不敢回,跑得更快了,好像屁股上着了火,只一轉眼,沒影了。
龔平丟掉手裡的書包,書包裡面裝着石頭,落在地上,發出呯的一聲。他看也不看地上的書本和鋼筆文具,忍着一身的疼痛,快步回家。
龔平生活在一個小縣城:華國巴山省w縣。龔平是w中學初三的一名學生。
龔平的家離學校不遠,十多分鐘後,他站在了自己的家門前。
他的家在一個四合院裡,裡面一共住了四戶人,都是已經倒閉了的造紙廠的工人們。
院子裡飄着一股難聞的煤球煙霧的味道。四戶人家的家門口,都放着一個煤球爐子。那時候天然氣都只有罐裝,爲了節約錢,大家都在屋檐下燒煤球爐子做飯。
龔平推開虛掩的門走進去。
房間裡很暗,很小,沒有開燈。客廳也是飯廳,沒有電視,更沒有沙發。
那時候電視在小縣城裡也只有黑白的!如現在普通臺式電腦一般大的電視屏幕,能收到的臺不超過五個。
家裡一貧如洗!
穿過這隻有六平米的客廳兼飯廳,裡面還有一間幾平米的房,中間用布簾隔斷,擺了兩張牀。這就是龔平和父母共住的臥室。龔平從懂事起,就老是隔着一層布簾聽着父母的牀在半夜吱嘎吱嘎的亂響。
套一的小平房,就是龔平的家。上廁所都是上外面大街上的公共廁所,整個四合院都沒有衛生間!
臥室裡傳來媽媽的壓抑的輕微的哭泣聲。
龔平走到臥室門口,心情激盪,他平復了好一會情緒,說道:“媽,跟爛賭龔離婚吧!”
爛賭龔,龔平父親龔道的外號。
房間裡的哭泣聲立即停止,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隨後龔平媽出來,穿着一身老土的灰色中山裝,四個口袋,扎着馬尾辮,現在看來,要多土有多土。
龔平媽五官端莊,是以前造紙廠裡有名的廠花。如今人到中年,依然風韻猶存。龔平清俊的臉形有幾分母親的影子。
“你瞎說什麼?”母親說道。
小臥室裡很暗,不用開燈,龔平也知道母親的眼睛是紅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