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的一聲,門被打開,一道懶散身影出現在衆人的視野裡。
青年手扶着門框站在門前,一副剛睡醒的樣子,一隻手正揉着惺忪的睡眼,眼角還有一點淚花。
“祭司大人?”小女孩好奇道:“你不是出門了麼?怎麼在這裡?”
“對呀。”青年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打了個呵欠說道:“困了就回來睡一覺。”
夏焱看着那青年,目光隱隱在上下打量着。
此時那青年身着一襲白色服飾,帶着一頂白色長帽,不過有些衣冠不整,帽子也戴的有點歪,看來是剛剛匆忙間穿上的。
夏焱有些驚訝,本以爲大祭司應該是上了年紀的老者纔是,不曾想竟是個青年,看着最多也就而立之年。
“哦,芊兒也回來了?”此時那青年像是纔看到那黑袍少女,目光一掃衆人,說道:“進來吧。”
夏焱眼中驚訝不減,那大祭司看向他們的目光很是平靜,神色也沒有多少變化。
對他們這些外來者一點也不吃驚,像是在早就預料到他們的到來一般。
那青年祭司轉身,入了那祭司祠堂內,夏焱等人也不耽誤,跟了上去。
祠堂裡有些暗,但視野也算清晰,一進門,夏焱便是看到一張桌子倒在前頭,一盞香爐翻倒在地上,香灰灑了一地。
想來是剛剛那祭祀慌忙之中打翻的。
此時夏焱已經是看清了這祠堂內的全貌,地方還算敞亮,有條長桌靠着牆放着,上面是排列整齊的木牌。
木牌上都刻着許多奇形怪狀的符號。
難道是用來占卜的麼?夏焱心想。
“你們,都找個地方坐吧,別光站着。”大祭司說道。
夏焱看來一圈,祠堂內地方是大,不過除了這桌子和木牌,就是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連椅子都沒有,該坐哪兒,夏焱有點尷尬。
“祭司大人,他們是來。。。”黑袍少女這時開了,但那大祭司卻是擺擺手,說道:“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幾日前我有所預感,今日正午我便在神樹祭壇那占卜,就看見這幾人掛在了神樹上。。。”
所以你是安安靜靜的看着我們掛在樹上,然後底下一羣蜥蜴圍着我們虎視眈眈而見死不救麼。。。
夏焱嘴角一抽。
“我們青羽一族隱居在此數百年之久,這數百年的時間裡,還沒有外人竄進來過。
你們能不遠萬里從人族城池來到這裡,也算是緣分。”大祭司笑了笑。
聽他一席話,夏焱便是睜大了眼睛,心中有些壓抑。
那黑袍少女明明還未說些什麼,但這大祭司卻是將他們的來處道了個清楚,看來還真的是有幾分奇特之處。
原先夏焱對黑袍少女所說的占卜天相還有些將信將疑。
畢竟這種事情太過玄妙,或許那些有着大境界的高人才有這樣的能力。
畢竟是領悟了天地法則,對天地已然是有所瞭解,能知天相,自然是不足爲奇。
但夏焱從這大祭司身上感受不到強大的實力波動。
但現在
這大祭司既然一口道破夏焱他們的來歷,夏焱心裡便有了幾分相信,心想或許只是他收斂了境界而自己看不出來也說不定。
“若是夜裡沒了去處可以在我這裡過一晚。
反正這裡地方敞亮,我這人也不介意那麼多,只要別吵着我休憩就好,畢竟占卜什麼的,可是很累的。”
那大祭司說道,接着又是大了一個呵欠:“啊~,又困了,我得先去睡會兒,你們保持安靜就好。”
“前輩!”夏焱急忙上前,說道:“我們還有要事在身,來這就是想要請你幫忙,指引我們出去的路。”
“別什麼前輩不前輩的。”那大祭司轉過身,擺擺手道:“我看着沒比你大多少嘛。”
“這倒是。”夏焱尷尬的撓撓頭。
“哈哈,騙你的,其實我也活了三百多年了。”不知從那裡掏出個青葫蘆,大祭司拔起塞子,往嘴巴里灌了一口清酒。
見夏焱一臉訝異的神色,他又說道:“這也沒什麼好驚訝的,我青羽一族就算是普通族人的壽命,也要比你們人族的正常人長上許多。
何況像我這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大祭司,哈哈,這是說的誇張了點,不過也是差不多了。”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那大祭司就有點醉了,面色微醺,不過意識還算清醒。
“不過我族在這裡已經定居數百年了,這周圍很是熟悉,但再遠一些的地方就不知道了。”
那大祭司轉身,走向那長桌前:“能相遇就是緣分,既然是這樣,那我便幫你算一卦。”
整個祠堂裡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靜靜的看着那大祭司。
那大祭司是靜靜的站在長桌前,恍惚之間,夏焱只覺一陣清風緩緩在這祠堂之中旋繞。
忽然他睜大了眼,夏焱忽然發覺自己已經是感受不到這個大祭司的氣息。
但他的身影卻還在那裡,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那大祭司融入了天地之中一樣。
這感覺,就和自己與那黑袍少女初見時,她給自己的感覺一樣。
而後,那大祭司身上,開始覆蓋上了一層濛濛青光,光芒淡淡,又化作點點微芒,飄入那些木牌之中。
夏焱心中更是驚異。
只見那些木牌上,也因這點點微芒的融入而散發着濛濛青光。
而後竟是漸漸漂浮起來,與此同時,在這祠堂之中旋繞着的風漸漸強烈,吹得衆人衣袍翻滾。
一息、兩息、三息過去了。
漸漸的,那些木牌之中有一塊漸漸飄出,落在了大祭司手中。
在那木牌入手的一瞬間,所有的一切便止住了,祠堂裡是平靜了下來,再沒有了清風旋繞,那些木牌也是緩緩落回到桌面上。
“這便是結果了。”大祭司手中拿着那塊木牌緩緩轉身。
“這樣就可以了是麼?”夏焱驚異道。
大祭司笑了笑,“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還不需要費多大的功夫。”
“那我們該怎麼出去?”
“我看看。”大祭司看着手中木牌上顯示的符文,目中露出思索之意,而後點了點頭。
他忽然向着祠堂外走去,向着祠堂後一指,對着夏焱說道:“往那一直走就好了。”
夏焱走了出來,向着大祭司指的地方看去。
這祠堂外的一圈也是空地,但空地外又是一圈密集的樹林,大祭司指的地方也不例外,甚至滿地的灌木草叢還生長的更密集一點。
見此,夏焱不禁挑了挑眉毛。那裡半點看不出有路的樣子,沒準兒進去了,走遠了,還出不來了。。。
“這就是前輩你占卜出來的結果?”夏焱有些將信將疑。
“都說不,不要叫我前輩。”大祭司又是打了個呵欠,說道。
“放心,我占卜出來的結果從來只有稍微走偏的時候,還不至於失靈的,應該就是這條路了。”
什麼叫應該。。。況且占卜這種事情,走偏了和失靈,還不是一樣樣,都是不準。。。
夏焱抽了抽嘴角,又說道:“但這,看不出有條路的樣子啊?”
“小夥子。”大祭司拍了拍夏焱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大不了,你多走幾遍,不就行了。”
得,我要走出了這裡,誰還要回來再走幾遍,夏焱心裡無語道。
不過好歹人家幫了自己,現在也是有了方向,夏焱對大祭司說道:“多謝了。”
“不必,小事一樁。”那大祭司又是打了個呵欠,說道。
“困死了,我要去睡會兒,你們隨意,現在走也好,要是想留到明早,那就在這祠堂裡對付一晚。
反正別吵到我休息就好。”說完就進了祠堂,沒過一會兒,就隱約一陣呼嚕聲傳來。
“那現在呢?”林疏對着夏焱問道:“我們應該怎麼辦?”
夏焱看看了天色,恍惚之中好像過了很長時間,但其實現在也不過快傍晚而已,天還算亮。
夏焱目露一絲沉思之意,稍微感受了一下腦海中的那漂浮在燼塔之上的符印。
符印上原本是沒了任何的波動,而現在,連那原本就不怎麼明亮的光芒也稍稍有些暗淡了。
看來情況更糟了,夏焱不知道婧婧還能撐多久,但時間絕對是不多了。
當即是一咬牙,目中露出果斷之意,夏焱道:“現在就走吧,能早些離開這裡就早點。”
“好。”所有人都是看夏焱的意思,既然現在做出了決定,一行人便是稍做了整理,就向着大祭司指引他的那片樹林裡走去。
漸漸的,所有人的身影都沒入了那樹叢之中,不見了蹤影。
樹林前,那黑袍少女站在那裡,靜靜的看着她們離開的地方。
忽然一道身影站在了她的身後。
竟是那大祭司,此時他道:“爲什麼不留下他們,你也是知道到了夜晚,這叢林裡會很危險。”
“我感覺的到他的決心,他的心中有所牽掛,就算我想留他,他應該也不會聽我的。
何況,既然這路是祭司大人指引給他的,那相信他們會安全的。”
“可是你明明知道,那後面,是我族的禁地。”大祭司平靜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