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石師傅嚎的這一嗓子,把現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難道真的出綠了?不會這麼邪乎吧?
何平心裡剛冒出這個念頭,就聽到解石師傅叫道:“綠了!綠了!”
夏若飛聽了不禁暗暗好笑,這是被誰綠了,還叫得這麼興奮……
何平一臉的難以置信,兩步搶到解石師傅身邊,拿出強光手電,趴在那個切口處照了進去。
然後,何平就這麼愣住了。
圍觀的人心裡着急啊!他們見何平半天都沒動靜,忍不住問道:“何老,怎麼樣啊?”
何平有些失魂落魄地直起身子,喃喃地說道:“真的出綠了……這怎麼可能呢?”
他也不是第一次分析這塊原石了,昨天預展的時候就跟餘明東一起看了老半天,剛纔又仔細查看了一遍,心裡還是挺有把握才畫了那條線的。
誰曾想這條線錯得離譜,如果不是剛纔夏若飛臨時叫停,這一刀下去就真的把一塊上好的玉料給切成兩半了。
不管他之前的分析如何,這個結果等於將那些分析全部推翻了。
何平的話音一落,圍觀的人也都不禁騷動了起來。
還真出綠了呀!大家望向夏若飛的目光也變得有些異樣了,這小夥子什麼眼神啊!那種情況下都能看得清楚,該不會是蒙的吧?
何平還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一旁的解石師傅爲難地問道:“老闆,這塊毛料……接下來怎麼開?”
夏若飛說道:“我也不懂這玩意兒啊……何老,要不……麻煩您再給看看?”
何平不禁眉毛一揚,夏若飛見狀連忙又說道:“何老你別誤會啊!我沒別的意思……這個賭石我確實是不懂,接下來怎麼開,還得您在幫忙參考參考……”
本來何平已經沒有臉再繼續留下來了,不過他聽夏若飛的語氣也不像是嘲諷,而且還挺真誠的,再加上他對這塊原石也比較好奇,所以還是厚着老臉點了點頭,又認真地分析了起來。
何平嘴裡喃喃自語着那些專業術語,夏若飛也聽不懂,不過他心裡非常篤定,自己的這塊原石內部,肯定是有價值不菲的翡翠的——靈圖畫卷的感應就從來沒有出過錯。
何平分析了半天,依然有些不確定,最後他還是重新畫了一條線,猶豫片刻之後說道:“師傅,這回從這個位置先切開!”
接着何平又對夏若飛說道:“夏先生,我先跟你申明啊!這次我也沒有很大的把握,如果真是切壞了……”
“沒關係!”夏若飛笑着說道,“我眼力比較好,真要切出綠了,我應該能第一時間看到的。”
何平的眼皮跳了一下,也沒有再多說話。
那個解石師傅自然也不會有意見,他很快就按照何平畫的線重新調整了角度,然後打開切割機電源,從另外一個位置開始切了下去。
大家也都紛紛打起精神來,想要看看一向眼光很毒辣的何老會不會再次失手,夏若飛也很認真地盯着切割機下的原石在看——何平真要判斷失誤了的話,切壞的可是他的玉料,按可都是錢啊!
這回沒有出現什麼意外,石屑紛飛中,這塊原石被切成了一大一小兩半,切口處沒有絲毫的綠意。
“何老果然寶刀未老啊!”
“剛纔應該是意外,這纔是何老的水平嘛!”
大家夥兒也議論紛紛,何平的臉色也終於好看了許多。
接下來何平也有信心多了,他判斷小塊的那一半里面根本沒有翡翠,直接就讓解石師傅開始沿着那大塊的一半原石切口處開始打磨,同時還畫了幾條參考線。
解石師傅也麻利地換上了砂輪,按照何平的指示解大塊的那一半原石。
倒是夏若飛心中微微一動,他有意無意地湊近了觀看,在大家都沒有注意的時候,看似隨意地伸手摸了摸另外半塊原石,眼中的精光一閃即逝。
不過夏若飛並沒有說話,只是退到一旁安靜地看着解石師傅的操作。
那塊原石在解石師傅熟稔的操作下漸漸縮小,大量不值一文的石皮被切下來。
“見綠了!見綠了!”
“快看看種水怎麼樣?”
圍觀的人都紛紛激動地叫了起來。
夏若飛也把目光投了過去,解石師傅關掉了切割機,找來一盆水衝了一下切口,然後用溼布擦乾淨。
何平已經第一時間走上前去查看,他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轉頭說道:“是糯種的,水頭一般,860萬的話,應該是賭垮了……”
何平此言一出,大家頓時一陣嘆息,同時也有不少人望向夏若飛的目光都變得幸災樂禍了。
他們都看出來夏若飛就是一個有錢的公子哥,根本不懂賭石,如果賭漲了那就真是走狗屎運了,而賭垮了纔是正常的。
尤其是許多人都有一種仇富的心理,見夏若飛一下子虧了幾百萬,難免心裡在暗暗覺得爽快。
餘明東看了看夏若飛,安慰道:“夏先生,賭石也沒有穩贏的,其實已經開出不錯的翡翠了,虧應該也虧不了多少錢……”
夏若飛還麼有來得及開口說話,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認真看了看那塊半明的料子,擡頭對夏若飛說道:“小兄弟,這塊料子轉給我怎麼樣?三百五十萬我要了,你也減少一點損失……”
夏若飛淡淡一笑說道:“不好意思,我暫時沒有出手的打算。”
餘明東也瞪了那個中年胖子一眼,說道:“老羅,夏先生是我朋友,你也敢來趁火打劫?這料子開到這個程度就算是有點賭垮了,也不至於就值三百五十萬!”
一旁的何平淡淡地說了一句:“其實羅總這個價格也還算公道……”
夏若飛不禁眼睛微微一眯,看了何平一眼,心說這老頭啥意思啊?他到底是哪頭的?
何平卻對夏若飛的目光視而不見,說道:“餘總,昨天我就不看好這塊料子,我當時說了,五百萬的起拍價格有點虛高,風險太大了,現在果然印證了我的判斷。”
餘明東微微皺眉,說道:“何老,就算是這樣,三百五十萬也……”
何平撇了撇嘴說道:“這塊料子通透性不好,再開下去可能翡翠的品質還會更差,說不定還有綹裂,到時候別說三百五十萬了,兩百萬都不一定值……”
夏若飛見何平如此貶低這塊料子,心中也是頗爲不喜,他淡淡地說道:“不管是三百五十萬,還是兩百萬,哪怕是一文不值又有什麼所謂呢?左右不過是幾百萬塊錢罷了!師傅,繼續開!”
何平輕哼了一聲,站到一旁不再說話。
而那個想要撿個便宜的羅老闆也笑眯眯地說道:“小兄弟,何必跟錢過不去呢?我這是幫你分擔風險,減少損失呢!”
夏若飛心裡底氣十足,就算這塊料子真的一文不值,他也完全不在乎,所以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沒有理會羅老闆,示意解石師傅繼續開。
大家都覺得夏若飛年輕氣盛,再加上又有何平的那番判斷,原本有幾個人想要加價跟羅老闆爭一爭的,也紛紛偃旗息鼓了,打定主意就在這裡看熱鬧。
餘明東被何平的那番話弄得也沒什麼信心了,他有心勸夏若飛幾句,但是看到夏若飛態度這麼堅決,也只能嘆了嘆氣,繼續作壁上觀。
解石師傅搓了搓手,繼續解石。
這塊料子已經是半明料了,他也不需要何平的指點,直接用砂輪機開始一點點打磨,這種完全是熟能生巧的活兒,他已經做了二十多年了,根本沒有什麼難度。
一會兒工夫,一塊完整的翡翠就被剝離了出來。
用水沖洗過之後,大家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這塊翡翠上。
餘明東搶先一步走上前去,拿起那塊翡翠料子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
然後轉頭對夏若飛說道:“夏先生,情況還不錯,糯種的翡翠,水頭也比較足,應該能值個四五百萬……”
並沒有出現何平說的那些可能,不過也沒能出現奇蹟,最終結果也算是波瀾不驚。
何平在一旁冷冷地說道:“運氣還算不錯,不過也就是少虧了一點而已,這種料子花八百多萬買,也只有新手纔有這麼大的膽子……”
夏若飛不禁暗暗翻了翻白眼,他也不知道這個老頭今天怎麼回事,自己好像沒惹他吧!怎麼冷嘲熱諷的?
餘明東也是個人精了,他肯定是不想得罪夏若飛的,但是何平也是個很有本事的賭石顧問,這次還幫他成功拿下了不少原石,以後說不定還要求他幫忙,所以他也是不能得罪的。
於是餘明東干脆岔開了話題,說道:“夏先生,這塊料子我們廠子裡用得上,我用五百萬買下來怎麼樣?”
他這也是想給夏若飛減少一點損失,如果是其他玉石商人收購的話,可能最多給到四百五十萬,而他自己的廠子各種檔次的翡翠原料都是需要的,而且他廠子裡的師傅手藝也還不錯,就算是五百萬收下來,也是有賺頭的,同時還能賣夏若飛一個好,可謂是一舉兩得。
夏若飛的空間已經升級了,再繼續用翡翠來升級的話還不知道是個多大的無底洞,暫時他還是寄希望於能找到更多的界石。
畢竟光靠翡翠來升級有點不太靠譜。
另外,將來就算是真的需要用翡翠升級的話,他完全可以去參加其他翡翠公盤,利用靈圖畫卷的感應能力來購買原石,只要不現場開出來,另外吃相好看一點,也不太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這塊既然已經開出來了,賣掉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所以,夏若飛沒怎麼猶豫,就微笑着點點頭說道:“可以啊!餘總想要的話,就讓給你好了……”
本來羅老闆等人也是準備出價的,當然,他們根本不可能出到五百萬這麼高的價格,就是想撿個便宜。
不過這翡翠已經是明料了,而且還有個懂行的餘明東在,再加上餘明東直接開了五百萬的價格,他們自然也就偃旗息鼓了。
“好好好,那這塊料子我就先收着了!”餘明東高興地說道,“錢回頭我轉給你!”
夏若飛微微點了點頭,餘明東立刻示意石磊過來把這塊翡翠收起來。
這時,何平在一旁冷冷地說道:“餘總,你還真是個濫好人啊!”
餘明東訕訕一笑,覺得說什麼都不合適,乾脆也就不說話了。
夏若飛心中自然更膩歪了,他忍不住說道:“何老先生,你就這麼確定這塊原石賭垮了嗎?”
何平愣了一下,然後聳了聳肩,好笑地說道:“這不明擺着的嗎?”
大家也都覺得有些好笑,這都開成明料了,賭漲還是賭垮不是一目瞭然嗎?
這小夥子該不會是氣糊塗了吧?
夏若飛淡淡一笑,說道:“明擺着的?這塊料子好像還沒開完吧?”
說完,夏若飛指了指另外小半塊原石,把目光投向了何平。
大家頓時鬨堂大笑起來,何平也忍不住露出了譏誚的笑容,說道:“你該不會是指望那裡面還有翡翠吧?”
“小兄弟,你有點想當然了!”
“太天真了吧!那就是一塊廢料!”
就連解石師傅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這位老闆,這半邊肯定是不會有翡翠的!我做這行二十多年了,雖然水平不如那些賭石顧問,但也看得出來那就是一塊邊角料……”
夏若飛淡淡地說道:“你們都這麼肯定?俗話說‘神仙難斷寸玉’,說不定我運氣爆棚,另外一半還能開出帝王綠呢!”
何平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帝王綠?別說帝王綠了,裡面只要有翡翠,哪怕是豆種的,我當場把它給吃了!”
“我的翡翠,憑什麼給你吃了呢?”夏若飛眨了眨眼睛,無辜地說道,“你問過我的意見了嗎?”
何平被不怒反笑,說道:“我懶得跟你夾纏不清!你願意玩就玩吧!我倒要看看,這塊廢料裡能開出什麼花來!”
夏若飛聳了聳肩,徑直走向了那半塊原石,他對解石師傅說道:“師傅,這塊料子我自己開,麻煩你把砂輪機借我用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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