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雨覺得自從遇到夏若飛之後,簡直就是流年不利。
哪怕上次因爲夏若飛,秦曉雨誤打誤撞抓住了公安部a級通緝犯,化名趙赫的趙誌喜,也沒有給她帶來多少愉悅,反倒是惹來不少悶氣。
趙赫的身份確認之後,局長陳波就讓秦曉雨聯絡幫助擒獲趙赫的“熱心羣衆”,要兌現部裡開出的懸賞獎勵。
當時秦曉雨是通過鹿悠聯絡的夏若飛——她實在是不想跟夏若飛有太多接觸,而鹿悠當天也給她回話,說是已經通知了夏若飛。
秦曉雨以爲這件事情就算是了結了,以後應該也不會跟夏若飛有什麼交集。
沒想到今天,局長陳波卻把她叫到辦公室去,直接就問道:“秦隊長,那個幫我們抓到趙誌喜的羣衆,怎麼還沒聯繫上嗎?部裡的嘉獎令都快要下來了,咱們承諾的獎勵還沒有兌現,這怎麼行呢?”
秦曉雨當時就有些懵了,說道:“我前幾天就聯繫了呀!”
“可人家到現在都還沒來領獎!宣傳處那邊連頒獎會場都佈置好了……”陳波的語氣有些不滿。
秦曉雨秀眉微蹙,說道:“局長,我前幾天跟他說過的,兩天內自行聯繫公安局宣傳部門,否則過期不候。既然他沒來,說不定人家不在乎這一點點獎勵的錢呢!咱們也沒必要上杆子給他送吧!”
陳波臉一黑,沉聲說道:“胡鬧!公安部許下的獎勵是兒戲嗎?小秦,你也是領導幹部了,不會這點兒政治覺悟都沒有吧!這樣大的事情,怎麼能打個電話就不聞不問了呢?也許這名同志高風亮節,但咱們公安機關卻不能順水推舟,否則不是寒了那些見義勇爲者的心嗎?以後遇到類似的事情,還有誰會挺身而出呢?”
陳波黑着臉對秦曉雨說了一通大道理,秦曉雨也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默默地點頭。
陳波接着又說道:“這種事情就應該主動登門去請!而且要跟那名同志說清楚,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還涉及到公安機關的公信力,我相信只要我們誠意足夠,工作做到位,那名同志一定也會理解的!”
“上門去請?”秦曉雨不禁睜大了俏目。
“有問題嗎?”陳波皺着眉頭說道,“對待一名有功之士,這也是必須的禮遇!小秦啊!我看你的觀念還要轉變啊!咱們公安民警是爲人民服務的,不要總是有官本位的思想嘛!”
秦曉雨覺得心裡頭一萬頭***在奔騰而過——老孃哪裡有什麼狗屁官本位思想了?我就是不待見他好不好?
“局長,這……最近打黑除惡專項行動那麼忙,這種事情能不能讓宣傳部門的同事去做啊?”秦曉雨弱弱地問道。
“不行!一開始就是你跟他聯繫的,一事不煩二主,就由你來辦!”陳波斷然說道,接着又說道,“小秦,這個工作你要放在頭等位置,其他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打黑除惡的專項行動,咱們有那麼多刑警、治安警都在參與,少你一個人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嘛!”
“我知道了……”秦曉雨知道自己推辭不掉了,在心裡罵了夏若飛一句之後說道,“局長,那我先出去了……”
“嗯!馬上聯繫那個同志!”陳波說道,“明天必須把這個發放獎勵的儀式弄完,新聞媒體那邊我都聯繫好了,你可千萬不要掉鏈子!”
“是!”秦曉雨無力地應了一句,離開了陳波的辦公室。
她也一直在腹誹:局長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不就是抓住個通緝犯嗎?就算要發獎金,直接讓他給個賬戶,打過去就是了,搞什麼儀式啊?
其實秦曉雨不知道的是,陳波這回是真的相當重視這個工作。
陳波作爲公安局局長,是高配副廳級的,在市政府還掛了個市長助理的職務,同時他也是省公安廳的黨組成員。
而且陳波是個老副廳級了,在這個崗位上已經有六年了。
再過幾個月,公安廳的常務副廳長就到年滿58週歲了,按照以往慣例,到了這個年齡就會退二線,等待兩年後退休。
當然,這也不是必然的,還是有不少領導直接幹到退休年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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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位郭副廳長身體不太好,早在年初就有傳言說他會在過完58歲生日之後轉任省政協副主席,解決副部的待遇等待退休。
公安廳的常務副廳長大都是高配正廳級的,即便剛任職的時候沒有馬上提正廳,但熬幾年資歷以後正廳都是十拿九穩的。
所以很多人都盯上了這個位子,老資格的陳波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他一直都是從事公安工作,專業對口,而且資歷也足夠了,就差一點讓人眼前一亮的政績。
這次抓獲趙連喜,無疑就是瞌睡送枕頭。
陳波以最快的速度就把情況向市委市政府、省廳彙報,報告逐級上報之後,部裡的嘉獎令很快就下來了,這讓陳波非常振奮。
在這種關口,這份成績簡直就是及時雨啊!對他競爭那個位置會有直接的幫助。
因此他一直都在關注着案情,隨時準備添一把火。
給見義勇爲羣衆親自頒獎,就是他這幾天一直在關注的事情,還親自聯繫了許多媒體,準備再好好露一把臉、添一把火。
秦曉雨並不瞭解這些,被陳波劈頭蓋臉一頓訓,着實不冤。
無奈的秦曉雨只能再次聯繫鹿悠,這回她也沒敢繼續讓鹿悠轉達了,而是從鹿悠那邊要來了夏若飛的電話,準備“降尊紆貴”親自給夏若飛打電話。
沒想到夏若飛居然接都沒接,就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秦曉雨有一種掐死夏若飛的衝動。
不過陳波的話言猶在耳,秦曉雨就算心裡再不滿,也只能強行壓制怒氣,深吸了幾口氣之後,穩定了情緒之後又給夏若飛打了過去。
正在開車的夏若飛看到是同樣一個號碼,想都沒想就掛了,順便把這個號碼設置了黑名單。
他還自言自語地說道:“現在的騷擾電話還真是有恆心,掛了一次居然還不放棄……”
秦曉雨簡直要抓狂了,她氣哼哼地說道:“我一直打,就不信你不接電話!”
說完,秦曉雨狠狠地按下了重撥鍵。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電話裡傳來了冰冷的提示音。
其實這是夏若飛在手機上做的設置,只要是被拉黑的號碼打過來的,回覆的語音永遠都是“已關機”。
黑名單的設置有很多模式,他這個還不是最狠的,其中一種模式是黑名單號碼打進來,會先接通,然後迅速自動掛斷。
秦曉雨並不知道自己的號碼居然被夏若飛隨手拉黑了,不信邪地連續打了好幾次,每次都是“已關機”的提示。
氣得她都想砸東西了。
“難道真的要親自上門去請?”秦曉雨自言自語道。
陳波嚴肅的臉浮現在她的腦海中,秦曉雨鬱悶地發現,自己除了親自跑一趟之外,還真沒有什麼別的選擇了。
陳波規定的時限太緊張了,明天就要公開頒獎,連記者都請好了,如果自己這邊掉鏈子,那就不是像今天這樣批評兩句那麼簡單了。
秦曉雨一想到自己還要親自登門去求夏若飛,心裡就跟吃了臭蟲一樣的彆扭。
但是也沒有辦法,她只能銀牙輕咬,抓起手機和提包就往外走,開了一輛警車直奔桃源農場。
她已經在心裡把夏若飛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個遍。
夏若飛並不知道自己無意間又拉高了那個大胸警花的仇恨值,他一路緊趕慢趕地回到桃源農場,連聲向李經理說抱歉。
這個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了,所以他們也沒有馬上去勘察場地,夏若飛拉着李經理到員工食堂一起吃飯。
他還特地讓曹鐵樹的媳婦開小竈,炒了幾個下酒菜,然後拿了一瓶存在空間中的醉八仙,跟李經理、馮婧一起小酌了幾杯。
吃飯的時候,夏若飛也正式給李經理和馮婧做了介紹,讓他們以後在工程建設上的事情多多溝通,不是特別重要的事,就不用找他了。
馮婧就怕沒事情做,工作再多她都甘之如飴,而李經理更是十分清楚夏若飛跟自己老闆之間的密切關係,所以對於夏若飛當甩手掌櫃的做法並沒有絲毫不滿,大家在席間相談甚歡。
夏若飛也利用吃飯的時間,初略地跟李經理介紹了一下他跟馮婧商量過後的建設方案。
聽夏若飛說打算諸多的蔬菜大棚,尤其是還要蓋一座冷庫之後,李經理立刻表示,會通過業內的關係,找專業的公司負責冷庫的技術設計和指導。
因爲這畢竟跟一般的工程建設不同,李經理術業有專攻,對自己不在行的領域他也不敢貿然去做,尤其是夏若飛的工程,老闆可是專門把他叫到辦公室去交代,必須要保證超一流的質量,李經理更是不敢掉以輕心。
吃完飯之後,馮婧讓劉倩把農場新的平面圖複印了一份拿過來交給李經理,然後三人才準備到南北兩邊的新地塊去現場查勘一番。
夏若飛三人步出食堂的時候,一輛帕薩特警車開到了樓前小廣場,尖銳的剎車聲過後,怒氣值爆棚的秦曉雨推開車門下了車。
當她看到酒足飯飽的夏若飛正拿着一根牙籤剔牙時,更是怒從心頭起——她臨近下班時間被局長叫過去,然後聯繫夏若飛未果,就直接驅車往桃源農場趕了,這會兒正飢腸轆轆呢!
而那個傢伙卻吃得一邊打飽嗝一邊剔牙。
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曉雨大步走到夏若飛面前,氣哼哼地問道:“夏若飛,爲什麼不接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