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壓男的腦袋仍然被他死死按在口袋裡,“嗚嗚”她在裡面悶的實在受不了,她探出頭來,出了一口氣一擡頭就看見黑夜慘白的臉色。
“黑夜,你放我下來。”她滿心滿臉的愧疚,都是因爲她,他纔會受傷!
“不能放,還有人來,我們去鳳城,我點上你的睡穴,睡一覺就到了。”話音一落,胡壓男來不及抗議,就沉沉的睡過去了。
黑夜微皺眉頭,自己止了血。這劍上帶有劇毒,不過這些奈何不了他,他舉頭望天傲然一笑。踩着厚厚的樹葉大踏步向前走。
風吹過樹林,落葉蕭蕭。
該來的人來了。
“閣下的功夫果然令人佩服。我派了這麼多高手竟然也奈何不了你。確實令某刮目相看。就是不知,黑掌門對於在下提起的合作事項考慮得如何?”低沉陰鬱的嗓音令人詭異響在樹林深處,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我根本不知道,何來考慮?”儘管血仍在流,儘管他臉色慘白,可是那眸中的傲然仍然絲毫不減。
“有氣派,哈哈,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跟我合作,你想要什麼都會有,權勢、名利,地位金錢應有盡有。”半空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我只給你一句話,要麼讓我走,要麼你死,我踏着你的屍體走。”
“我對於對我無用的甚至可能爲敵的人一向是先下手爲強。”那人的聲音陡的陰狠起來,天地間一片肅殺。這人比黑夜所遇到的任何人武功都要高。
如果他尚未受傷時,可能會勝這人一籌。可惜這只是如果,現在的黑夜身受數處創傷,又經過之前幾天的消耗,怎能不處下風?那人騰挪起跳,劍閃寒光,掌風疾來,直朝黑夜前胸襲來。
黑夜極快的轉身將整個後背給了他,那人陰陰一笑,以極快的速度轉到前面,對着他的前胸一劍刺來,在近身時,一股氣流反彈回來,那人一愣,他縱橫江湖數十年卻從來沒有人能抵擋住他的掌風。這個女子不像是武功高強的人,她甚至連內力都沒有,但是她身上的那股真氣到底從何而來?他陰沉的眼中充滿了疑問。胡壓男本來以爲自己已經完了,但是此刻卻驚訝的發現自己毫髮無傷,不由得暗暗感謝這個身體的主人。她感覺到自己體內似乎有一股隱隱的氣流在動,她不知道是什麼。
胡壓男一看那人傷不了自己,更加有恃無恐。竟然破天慌的主動迎戰,向那人主動出擊,
“啪。”胡壓男用足力氣向那人臉上摑去,卻聽見啪的一下跟打蚊子似的。她的功力未進,原來那股不明真氣只是護她不受傷害而已。
“笨蛋,你滾開。”黑夜見她還想僥倖的想去拼命,一擡手把她扔到前方的草地上。
“哎喲。”胡壓男尖叫一聲,啪的一聲摔在草地上。屁股火燒火撩的疼。還沒反應過來,黑夜又一把抓起她扛在肩上飛跑。然後她,她被點上睡穴昏睡不醒。
再次醒來時已經身在鳳城。胡云和袁滾滾白天他們全部到齊。
黑夜與白天見面,兩人四目相對,黑夜雙眼微微冒火,白天則是寬容的一笑交給黑夜一疊卷宗。
“謝謝你救了壓男,這裡面有你一直想知道的東西。另外我還帶來了一個人,你可以去見見。”
“我救她是因爲我想救她,爲什麼要你謝我?”黑夜挑眉毫不稀罕他的謝意。
“這樣啊,那我的謝字收回。”白天笑笑,看看黑夜胸前的布袋裡睡的正熟的胡壓男伸手去接,立即被人推開。
“有的事不需你來插手。”
“那這東西……”白天說着便要抽走黑夜手中的卷宗。
“這件例外。”黑夜連忙用手按住。
白天帶回來的是人稱“江湖百事通”的桐老頭,該老頭看不出實際年齡,生得紅光滿面,雙眼大如銅鈴,炯炯有神。
“關於你爹和你孃的事情共有兩個版本。”桐老頭看出黑夜無意閒談便開門見山的將自己所知如實相告。
“一個是他們一見鍾情,二見定情,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神仙眷侶,但是有人眼紅妒忌,於是橫刀奪愛,傷害了你娘,你爹殺了那個仇人後自殺身亡。
另一版本是你爹對你娘一廂情願,死纏爛打,窮追不捨,然後強迫你娘,最後你娘含恨而終,你爹受不了良心的譴責,自殺身亡。
無論哪個版本,你爹的死都並不是多大的深仇大恨。你不能爲死人而活,而要爲了活人而活,爲自己而活。”
“就這麼多?”
“否則,你以爲?”桐老頭很不滿意黑夜的態度。
“可是我還聽到第三個版本,是我爹看上了一個有夫之婦,然後被那女人的丈夫殺死?”
“這個老生就不知道了,白小子拿酒來。”桐老頭高聲喚道。
胡壓男不知什麼時候醒過來,聽的津津有味。此時她偷眼觀瞧,黑夜抿着嘴沉默不語。對兩個版本,胡壓男顯然在心理上傾向第二個版本,看他那彆扭性子,估計他爹也好不到哪兒去。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個反推也是成立的。
“小姑娘,你覺得哪個版本正確呢?”桐老頭似乎很喜歡她。
“你怎麼醒來了?”黑夜正在想事情根本沒注意到她何時醒來。
“呃,這個嘛,真相可能只有當事人知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那個什麼,滿目河山空念遠,不如憐惜眼前人。”胡壓男搖頭晃腦說的頭頭是道,邊說邊從口袋裡跳出來。
“滿目河山空念遠,不如憐惜眼前人。這話有些意思。爲此話當浮一大白。”桐老頭舉起身上的酒葫蘆要與胡壓男碰杯,胡壓男無法只得隨手取了個水杯與老頭碰了一下。一老一少天老海北的談的好不熱鬧。
黑夜悄悄的離開衆人,他需要時間好好消化這些資料這些傳言,到底哪一個纔是真相?爲什麼很多人都勸他不要再查下去,爲什麼那麼多人都說他的父親是罪有應得?可是他不能接受。
“他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黑夜暗暗想道。查明真相,復仇,成了他知道自己身份以後的唯一目標,他不知道自己除了這個目標還能幹什麼?功名利祿、財富權勢都引不起他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