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田浩二點點頭,久保的推斷在目前來說,是最有可能的,他畢竟是一個科學工作者,纔不會真的相信什麼鬼神之說,而且從常識判斷,世界上也不可能存在什麼全速直行走了十來天,都走不出去的磁場怪圈。
“會是那些中國人嗎?”石田隨口問了一句。
“哈哈,不至於,”久保搖搖頭,驕傲的說道:“別忘了,你我也是間諜中的翹楚,要相信我們對手的實力,能在你我眼皮子底下犯事的人,怎麼可能會輕易被幾個莽夫殺掉呢?”
“哦?這麼說剛纔阪本殺人的時候,久保兄一直在場嘍,可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嗎?”
“嗯,這船上自始至終一共有五名中國水手,剛纔阪本等人行兇的時候,殺了五個,然而,我發現被殺的五個人中,有一個並不是中國人。”
“啊?久保閣下真的是好眼力啊。”石田浩二驚得睜大了眼睛。
久保一聽,連忙解釋:“哈哈哈哈,山本君誤會了,我看的又不是屍塊,這件事我早就在暗中調查了,所以阪本那小子有一動靜,我便知道了,悄悄溜過去,看到那三個混蛋正在用私刑,大概也想問出點兒什麼來吧。”
“哦,原來如此,問出來什麼嗎?”
“沒有,不過有一個人,我認識,被阪本綁住的人裡,有一個是小林。”
“啊?難道久保兄,就眼睜睜看着那小子行兇,沒有救下小林桑嗎?”
“哼,小林桑是很可憐,不過,爲了帝國的最終勝利,做一點個人的犧牲也沒什麼,當時我一心追查內奸的下落,哪裡顧得上他的死活。”
“這——你這樣,纔要去軍事法庭吧?”石田浩二搖搖頭,開起了玩笑。
“哈哈哈哈,你以爲軍部的那些人,都是觀音菩薩嗎?這些年,死在我們特高課手裡的日本人,他們又不是不知道,呵呵。”
“可是,阪本如何認不出小林桑呢?”
“當然是有人給他化妝成了中國人的樣子,不過,小林脖子上有一顆蠶豆大的黑痣,黑痣上生着一撮毛,那間諜百密一疏,忘記做僞裝了,我這才認出來。”
“可他本來藏的好好的,爲什麼要這麼做呢?豈不是畫蛇添足?”石田浩二問。
衛青雲審視着山本貴一的記憶,發現這個久保似乎更善於耍弄心機和人際鬥爭,縱然面對自己的同胞,眸子裡也盡是狡黠與狠毒。
“那些船員,就算是日本人,我們也都審查了很多遍,那些M國特務想混進來,談何容易,我想他們乾脆放棄了喬裝身份,乾脆藏身在這船裡,平日裡靠着易容手段大模大樣混在人羣中吃喝拉撒,等到集合點名時又藏起來,不過,這樣終究是下策,而且十分的危險,所以,當他們發現阪本幾個人想要殺掉那些中國人時,便制定了這個計劃,只是時間匆忙,還是留下了紕漏。”
“M國特務?你有證據?”
“也可能是中國人,不過,根據特高課的情報,M國人的嫌疑最大。”被稱作久保的人不無得意的笑了笑。
石田浩二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對於久保說的這些,他感到十分不解,甚至有些害怕,置身於一艘詭異的船上,卻有那麼多事自己毫不知情,任誰也會害怕。
他感到自己被捲進了什麼漩渦裡,隨時都會稀裡糊塗的死去。
“山本君,你的臉色很難看啊?”久保赤裸裸的譏諷起來。
“哼,無聊。”石田浩二冷哼一聲,找了個離久保遠些的位置頹然坐了下去。
衛青雲就在他的意識世界中,能夠清晰的感受到石田浩二,也就是山本貴一的心裡波動。他內心極度憤懣,孤獨,還有一些委屈。
“作爲一名即將被軍事法庭審問的傢伙,我跟你說這些已經夠多了。”久保冷冷的欺壓着對方。
“我也沒打算問什麼呀,你,這條船,還有軍部那些自以爲是的蠢貨,我纔不會指望能從你們那裡,聽到什麼令人歡欣鼓舞的事情。”
“你這樣的思想,很危險。”久保說着霍地站起來,大搖大擺的走到正坐着的石田浩二跟前,居高臨下的逼視着對方。
“你不用跟我來這套,你們特高課的手段,我已經領教過了,只是有一點我不太明白,既然我已經被排除在外了,你幹嘛還要把這件事告訴我呢?”
“一開始我也沒打算告訴你,我完全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不過,看你剛纔的表現不錯,雖然我十分懷疑你對那幾個中國水手的真實用意,但是不得不承認,你已經從精神上控制住了那些傢伙,爲了不引起更大的麻煩,還是請你這位船長先生幫幫忙,把他們統統召集起來。”
“原來是這樣,還以爲你對我尚存有同胞的善意呢。”石田浩二冷嘲了一句。
“哈哈,不用懷疑,山本君,作爲個人,我對您仍舊十分敬重,並保有真摯的善意。”
“那爲什麼還要讓我做這個船長呢?”石田浩二突然發問。
“哈哈,山本君,你的問題實在太多了,還是先好好休息,明天按着我的說法去做就是了。”
“這也是你們計劃的一部分吧?嗯?”石田浩二試探着。
“明天的事,我會給你一個具體的方案,照我說的去做就好,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久保沒理會石田浩二的追問,說完自己的話轉身推門離開了。
衛青雲大概看明白了,這位山本正夫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被軍部懷疑,要押往日本本國上軍事法庭審判。
這個久保很可能是日本特高課的特務,也許山本正夫曾經也是,不過現在他被排除在圈外了。
剩下的記憶丟失了一部分,沒有看到那個久保是如何向石田浩二交代細節的。
新的記憶是從第二天上午十點半開始的,一羣人聚集在甲板上,石田浩二正無奈的望着眼前的久保。
久保穿着軍褲軍靴,赤裸着上身,弓着腰來回走動着,把一張猙獰的臉湊到中間一個人面前,就像一條來回審視、恐嚇獵物的惡狼。
那名間諜已經被抓住了,是一名金色頭髮的白種人,想必他是戴了面具和假髮的,只不過已經被怒不可遏的久保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