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七 另一邊
風忽然蕭瑟了,
卻沒有人能述清其中的味道,
或許在阿蘭薩看來,這是一種凜冽的諷刺,,現實與他膨脹的信心在他意想不到的時刻錯位,而後拉開一段無法彌補的距離,再深刻地給予其諷刺,阿蘭薩以爲他已經掌控一切,讓事務隨他的心意發展,現實卻一次次降下打擊:一次是婕希突兀的離開他的世界;而這一次,是他認爲勝券在握時,忽然從手中消失的勝券,
兩者並沒有對比性,而是一種讓阿蘭薩無法接受的,逆向的遞進,因爲,一次是在阿蘭薩盲目的以爲他已經掌控一切;一次是阿蘭薩在盲目過後,自信的以爲他已經掌控一切,上一次他正在成長,這一次,他差點就認定他的枝杈遍佈一方天空,
於是,忽然颳起的冷風又有新的味道,
那是嘲笑,,嘲笑阿蘭薩雄心勃勃的胃口和他手中生鏽的餐刀,他還沒有用這把餐刀割下一口肉吃的資格,卻自以爲是的自討苦吃,結果只能是餐刀尚未割開肉塊,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尷尬的折斷,
說白了,它們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風忽然蕭瑟了,
“哈哈哈。.”
不遠的城牆果不其然響起幾道猖狂而譏諷的大笑,佩頓等人顯然看出了虛實,那一架架囂張的大型飛艇上根本沒有諾蘭德軍的援兵,它們在囂張地出現之後,卻只能尷尬地停在原地,而原本的囂張被佩頓等人奪取,在阿蘭薩等人耳邊肆無忌憚起來,
佩頓彷彿生怕阿蘭薩不會生氣一般,意猶未盡的拉開嗓門:“喂,阿蘭薩閣下,敢問諾蘭德的援軍在哪,哈哈,哈哈。”
“該死的蒼蠅。”
阿蘭薩的視線一斜,落在不遠的城牆上,然而叛軍中爲首的佩頓·雷德菲爾德雖然識趣的閉上了嘴巴,並堵住身旁還在哈哈大笑的皮爾斯的嘴巴,但他的臉上卻依舊一副嘲笑之意,在阿蘭薩收回目光之時,對方甚至故意拉高聲音,朝身旁的副官說:“哈哈,看來諾蘭德軍和他們的援軍關係不是很好,我還以爲有杖要打了呢,可惜呀,叫我們的戰士們回去休息吧……哈哈。”
“哈哈。”
副官和皮爾斯都附和的笑起來,只不過前者是笑得機智,後者卻是笑得自我爽快,
而這時,在阿蘭薩的周圍,荊棘傭兵團的成員們、諾蘭德軍的戰士們,他們雖都一言不發,視線卻悄然落在阿蘭薩身上,同情、疑惑、絕望,靈魂感應能力還是第一次從各個靈魂點中向阿蘭薩反饋如此之多截然不同的情緒,
“王子殿下……我……”
城牆上的笑罵讓米洛克一陣陣咬牙切齒,怒火卻憋到一定量時,就忽的泄了氣,他依舊單膝跪在地上,略微擡頭偷偷瞄了一眼表情不斷變幻着的阿蘭薩,米洛克意識到阿蘭薩正在掙扎,或者說正在思量對策,於是他只能將說到一半的話語停下,
白髮少年的臉色,時而牽起莫名的笑意,時而又極度陰沉,他確實正在思考對策,而每一個對策,都會左右他的心理,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此刻在他身上回蕩的各種情緒中,全都是負面情緒,
漢庫克不知何時站在阿蘭薩的身後,說:“一羣自以爲是的傢伙,直接殺掉算了。”
“哦。”
她的話彷彿給了阿蘭薩一個突破口,於是少年眉角一擡,說:“嘛,我記得你之前並不贊同我這麼做……屠殺會把我們放在道德的對立面,而且,也會給一些家族對付我們的理由。”
“哪有這麼多廢話。”
漢庫克不滿的盯上阿蘭薩,她幫他解圍,沒想到他反而不識趣的質疑起來,漢庫克哼了一聲,繼續說:“你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
“我……”
“我不贊同漢庫克閣下的辦法。”
打斷阿蘭薩的是老福利特,他身上裹着精緻的全身鎧甲,一步一步走向阿蘭薩,踏出的每一步都像他的品格一樣沉着穩定,老福利特站定之後,朝周圍的諾蘭德戰士大喝說:“都愣在這裡做什麼,都給我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
阿蘭薩的目光從漢庫克身上移開,落向老福利特,在他的眼中,這個被歌德爺爺強行塞過來的老管家就像是從他的父親的時代留下來的產物,古板而嚴謹,雖然大多數情況下老福利特的意見都是正確的,但阿蘭薩並不喜歡採納,因爲,同一條路,在用相同的步伐走過幾次後,哪怕步伐正確而標準,也只是平庸,
相同的做法,不一定能夠成就相同的傳奇,
想到這裡,阿蘭薩的心臟忽然狂跳起來,他的心中,一個瘋狂的決定似要浮出水面,但阿蘭薩強行壓抑這種感覺,向老福利特問道:“嘛,福利特爺爺,你怎麼看。”
“王子殿下。”
老福利特咬重了這個稱呼,似乎在提醒阿蘭薩他的身份,他想了想,說:“無論如何,動用您和漢庫克閣下的聖域之力絕對是不理智的行爲,噢,這幾年一些聖域強者被聯合絞殺的事情還不少嗎,屠殺一個戰場,雖然能夠獲得暫時的勝利,卻也會讓我們變成衆矢之的。”
“嘛,這我知道。”
阿蘭薩淡淡的迴應,他希望老福利特能夠給出更實質點的答案,
老福利特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於是繼續說道:“現在的情況對我們依舊有利,只要在這裡守上一兩個月,叛軍絕對會鬧饑荒,突圍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但我們有吊橋的優勢,只要我們還守着吊橋,我們就能穩贏這場戰爭。”
“或許吧……”
老福利特的答案卻讓阿蘭薩一陣猶豫,事實上,阿蘭薩本人也想過這樣的對策,卻很快就在腦海中將其否定,他說:“嘛,時間太長了,這是這個對策最致命的地方……時間越長,就以爲產生意外的機率越高,而且……”
“而且冬天已經到了。”
接過話的是漢庫克,她的臉色仍舊以往的高傲,只是此時看向阿蘭薩的眼中卻似乎多了一些別的東西,漢庫克嘴角微翹,說:“我們的營地可擋不住寒風。”
聞言,不知阿蘭薩,連老福利特都陷入無言的境地,寒冷,始終是人族軍隊最大的敵人,
“嘛。”最終還是阿蘭薩率先打破沉寂,說,“事關重大,我可不想就這麼做出決定,晚一會再說吧……”
說罷,阿蘭薩卻不再理會兩人,一轉身朝不遠處的小山坡走去,卻是這兩天他最愛躺着曬太陽的地方,
而留在原地的漢庫克與老福利特對望一眼,
老福利特的眼神並不因爲對方是聖域強者而恭敬,甚至,那雙渾濁的雙眼中不知爲何多出些許鋒芒,他盯着漢庫克,說:“如果您真的是王子殿下的盟友,希望您不要向王子殿下提出錯誤的建議。”
漢庫克卻嘴角的笑意忽然多出一抹玩味,而不是冰冷,說:“我已經向他提出過‘正確’的建議了,只不過這個建議沒有被他採用而已……而且,老頭,你的語氣,是怕惡人帶回小孩子的語氣嗎,我承認我不是好人,但你們的‘王子殿下’是不是小孩子,我就不知道了。”
“不要轉移話題。”
老福利特臉色一黑,卻選擇性的迴避漢庫克的嘲諷,而將話鋒移回,說:“哼,就算正確的建議沒有被採納,你也不該向他提出最糟糕的建議。”
漢庫克輕笑出聲,目光卻是移向阿蘭薩的背影,說:“老頭,你還沒有發現麼,有些東西,就算沒有人提出,也不代表阿蘭薩不會選擇。”
而她只不過在適當的時機提出來,好使阿蘭薩失敗時,能夠有人替他背黑鍋而已,
這日黃昏之時,阿蘭薩又召集荊棘傭兵團的衆人,以及諾蘭德軍中一部分軍官,就如何應對叛軍開始了一次漫長的會議,會議並沒有消耗太多的時間,反而草草結束,
因爲一次次討論和爭辯都沒有落下結果,到會議結束時,唯一被採納的意見,就是先把大型飛艇隊派往索菲城,將金·蓋茨、伊莉塔、莉和隆隆,以及守在索菲城的諾蘭德軍戰士全都調到此地,寧可索菲城被人趁虛而入,也要先集中力量把諾蘭德城的問題解決了再說,當然,現在看來,凱伊州內也沒有其他貴族手頭還有力量進攻蘇菲城,
而另一邊,叛軍的囂張也只不過表面作秀而已,他們的氣氛同樣緊繃而焦躁,
諾蘭德的城牆上有不少重弩,這些重弩都是好的,只是阿蘭薩離開時把弩箭都銷燬了,才使重弩失去作用,這卻也給了佩頓·雷德菲爾德一個良好的藉口,使他可以頻繁地在城內調動新兵,表面在收集木材製作弩箭,實則藉此掩護挖掘隧道的秘密,這項工作確實進行的極爲隱秘,如今隧道已經挖通一半,各個私軍中的重要人物卻對此事毫無知曉,就連佩頓的兒子,皮爾斯都不知道有一條出城的隧道正在開挖,
顯然,佩頓的所作所爲都有着不爲人知的秘密,或者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