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啊，太悽慘……
聽說和親眼看見，這完全是兩碼事。
儘管大家知道，祖廟在風雨中，毀壞得很嚴重。但是他們在潛意識之中，也多少覺得，這可能是誇張，故意誇大其詞，好方便讓大家出錢出力。
可是真到了現場，看到了慘烈的模樣，衆人才知道這是事實，沒有半點水分的事實。整個祖廟，幾乎垮了大半，只剩下一兩間小房子，倖免於難。
乍看之下，葉七吸了一口涼氣，驚聲道：“這麼嚴重……沒人受傷吧。”
“有人嗎，大爺在不在？”
其他人也紛紛叫喚，快步上前察看情況。
就在這時，一個老頭在完好的小房子中走了出來，他就是祖廟的廟祝，平時和其他幾個人，一同守在廟中，負責看管祖廟。
看到這人，衆人也鬆了口氣，至少人還在。
老人走來，看了一眼，想了片刻，才道：“你們是七村的吧？”
葉氏一族，一葉傳七脈，分爲七個村子。儘管每個村子，都有不同的名稱，但是鄉村人習慣爲一村、二村、三村……依次列數。
葉川的村子，就是七村。這是由於，他們村子形成的時間最晚，而且距離祖廟也最遠，只好排在末尾。
“對，我們是七村的。”
葉七連忙道：“大爺，祖廟崩塌的時候，你們幾個沒事吧？”
“還好，還好。”
老頭咧嘴，豁牙而笑：“昨晚暴雨，先把瓦片衝了下來，房子裡漏水，大家也睡不着，就起來打算拿東西遮一遮。”
“就在那時，大風一刮，殿頂吱吱作響，大夥兒也覺得不對，連忙躲到屋角里，等到殿頂崩了一角，也有梁木頂着，沒受什麼傷……”
老頭可能是年紀大了，早看慣了生死，所以十分的淡然：“大家嚇了一跳，才琢磨着要不要冒雨下山，到附近村子躲一躲，然後發現雨勢慢慢減弱，就乾脆抱團到偏房中，迷迷糊糊的湊和了一晚。”
“一早起來，發現了祖廟情況嚴重，而且後山也多了一條裂縫，感覺還有隱患，所以就通知你們，讓大家商量一下，解決的辦法。”
老頭直接道：“之前，一三六村的人，都已經來過了，你們是第四個到的。怎麼樣，看到這模樣，有什麼想法嗎？”
“……祖廟，毀了大半。”
葉七看了眼，就有了結論：“與其修繕，不如干脆全部推倒，然後重建。”
“你們看着辦吧。”
老頭無所謂道：“關鍵還是後山的裂縫……要是再來一場暴雨，也不知道會不會塌下來。所以我把其他人打發回家了，就我自己一個人留守。等你們七個村的人都來過了，看了情況，我也要回家了……”
“這是自然。”葉七忙笑道：“大爺辛苦了，今天有了變故，大祭肯定推遲，等到什麼時候建好了新廟，還要煩勞您出馬。”
“那就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老頭不耐煩道：“趕緊召開宗族大會，把方案敲定下來。”
“是是是……”
葉七點頭，然後回頭道：“大家上山看看吧？”
“去吧，去吧。”
老頭道：“裂縫很大的，你們小心點。”
在老頭的指點下，衆人繞過了祖廟，從側邊向聳立的高山而去。才走了幾百步，大家就看到了，一條條溝壑似的縫隙存在。
那是在山體之中，好像刀削斧砍似的，橫七豎八，縱橫交錯。
長長的裂縫，好像龜裂似的，遍佈在七座山峰各處。大的裂縫，開出來的口子，至少有兩三尺寬，深達一兩米。
大的裂縫交叉，好像地震似的，把地層深處的泥土，都直接翻卷了出來，甚至於連一些大石頭，都硬生生擠到了地面。還有一些石頭，就卡在縫隙中，蓄勢待發。
不僅如此，另外還有一些小裂縫的存在，雖然不怎麼明顯，但是架不住多啊。
一條條小裂縫，很細很隱秘，不怎麼容易察覺。但是隻要翻開茂密的草木，就可以看到這些小裂隙的蹤影。
在葉川看來，大溝大壑其實不可怕，最可怕的還是這些這縫隙。因爲誰也不知道，看不出深淺的縫隙，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
如果小小的裂隙，只是在地表呈龜裂狀態，那倒是可以彌補。最怕的是，這些縫隙已經深入到山體腹地之中，只不過沒顯示出來而已。
看到這些情形，衆人頓時止步，不怎麼敢上前了。
主要是，在一座山峰之上，也有一條明顯溝壑存在，大片大片的泥土，連同草木石頭滑落在旁邊，以至於在衆人看來，那山峰好像要搖搖欲墜了。
有可能，這只是錯覺。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一時之間，衆人的臉色有些難看，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也難怪，有人提出，要遷移祖廟。這顯然不是草率的決定，而是很誠懇的建議。
“……麻煩大了。”
觀望了片刻，葉七回身，苦澀笑道：“大家怎麼看？”
“哎……”
衆人嘆氣，無話可說。
葉七沉默片刻，也不指望衆人了，直接看向了葉川，小聲道：“小川，你覺得……這樣的情況，還有補救的機會嗎？
“難。”
葉川皺眉，說了實話：“可以是可以，但是代價不小。”
“什麼代價？”
葉七等人精神一振，急忙詢問。
“我是學土木工程的，在大學上課的時候，也有教授講述了一些類似的案例。就是在羣山險峰中修路的時候，對於存在山體滑坡隱患的地方，應該怎麼預防、治理，解決隱患……”
葉川輕聲道：“教授說了一些切實可行的辦法，可以直接拿來使用，但是……這裡面有個成本的問題。”
“成本？”葉七一怔，旋即明白過來：“很耗錢？”
“是。”葉川點頭道：“最簡單的方案，就是在各個山峰之上，鑽打一個深坑，然後再灌入足夠的水泥，然後再拉幾條鋼索，相互牽制……在力的作用下，山體絕對不會輕易滑落。”
“問題是，水泥、鋼索好解決。”
葉川苦笑道：“但鑽深坑的機器，可不是那麼容易租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