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也沒想到,這次隋煬帝,竟然彷彿戰神附體,靈光乍現,給自己如此沉重的一擊——
他凝望着遠處碧波盪漾的江面,心中苦悶,只有無限悵然。
身邊的徐子陵,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寇仲。
寇仲苦澀道:“昨夜老爹來找過我,依舊全力支持,但他老人家的鬢角,已經有了雪花。”
徐子陵默然:“也許我們根本不該回來。昨夜慘死的那7萬多士兵慘叫,還在我耳邊響徹。”
就在此時,一條小舟,翩然而來。
寇仲、徐子陵驚愕間,一位英俊秀朗、面色深沉、雙目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負手立於船頭。光是他英明偉岸的氣質,便叫人心儀。
雖然雙龍從未見過,但一眼就認出了此人。
不僅因爲他的相貌,與宋玉致十分肖似,更因爲他受人景仰的武功高手氣勢和那一雙有神的深思虎目!
彷彿天下間的任何事情,都在他的計算和胸懷中。
天刀宋缺!
見到了宋缺,寇仲、徐子陵頓時乖乖上前參拜。
無論是名分地位,還是武功氣勢,還是戰略眼光,這宋缺都是天下一等一的絕世高手!
武功上,他堪比寧道奇,幾乎無人敢挑戰。
軍略上,他曾以一敵十,與隋文帝10萬大軍大戰與蒼梧,十戰十勝,逼得雄才大略的隋文帝封他爲鎮南王,承認宋閥在南越的統治地位。
經濟上,他廣開商貿,巨舶遠航,給宋閥帶來無盡的財富。
統治上,他公平處事。收復狸獠,土人無不敬如天神。
宋缺緩步上前,扶起寇仲徐子陵。獨自凝望看向被燒的黑漆漆的江都城西門。
寇仲慚愧道:“小子無能,累得宋閥主威名受損。甘願受罰!”
宋缺雙手合十,彷彿在禱告助念自己的宋閥子弟,在天之靈,能夠安寧。
他豁然轉身,虎目炯炯有神!
寇仲心中一凜,連徐子陵都有些驚慌。
宋缺面前,誰人敢稱大?
這位宋閥主,淡然道:“寇仲。你可知自己輸在哪裡?”
寇仲郝然道:“自驕自大,,目中無人,以爲隋煬帝那昏君命不久矣,卻誤中了匪人奸計,導致大軍受損。攻陷江都,遙遙無期。”
宋缺搖搖頭:“不對!”
寇仲心中不解,問道:“請閥主爲小子解疑釋惑。”
宋缺目光看向遠處宏偉的江都,嘆息道:“你錯就錯在,沒有搞清楚。對手究竟是誰,便驟然出兵,才遭到了慘敗。”
“難道對手不是楊廣?”徐子陵驚愕道。
宋缺寒聲道:“據我的情報。祝玉妍和婠婠,在楊公寶庫中,曾被魔門石之軒和趙德言聯手陷害,最終落入了宇文預的手中!”
當宇文預的名字從他嘴裡說出,寇仲、徐子陵頓時恍然大悟!
“難道婠婠這妖女功力大進,便是那宇文預搞的鬼?”
徐子陵寒聲道。
“不錯!”宋缺嘴角翹起,淡然道:“他應該是將邪帝舍利,交給了婠婠,才能讓着魔女一日千里。突破了天魔大法的瓶頸,進入了現在的你們。還無法企及的另一個層面。”
“另一個層面?”徐子陵道。
“不錯!”宋缺微笑道:“我這次來,一來是告訴你。我會堅決支持你打天下,這點小小挫折,不算什麼。二是親自出手,對付那婠婠魔女,還有隱藏在深宮中的那個隋煬帝!”
“您是說那隋煬帝就是宇文預?”寇仲驚怒非凡。
“除了這個原因,我想不到能讓你慘敗的其他理由”宋缺淡然道。
“混蛋!我們不若將這個秘密公佈出去,保證讓宇文預,明日便成爲天下皆知的大國賊!他居然阻礙義軍攻擊江都”寇仲大怒,痛罵道。
宋缺挑挑眉:“你有證據麼?”
寇仲愕然。
宋缺寒聲道:“那宇文預,實在是天縱之才,居然能在完全不可能插手的情況下,想到狸貓換太子之計。更讓我高看一眼的是,他早在半年前,便開始在隋煬帝身邊佈局,司馬德戡一直與他保持着密切聯繫。隋煬帝的小命,實際上始終掌握在他的手中。這次我們圍攻江都,他才能反應如此之快。”
“別說你說隋煬帝是宇文預假扮,無人肯信,就算天下肯信,他多半已經將昏君弒殺,將昏君人頭一扔出去,他便成爲處死昏君的大英雄,大豪傑!你宣傳此事,反而成就了他的威名!你與他之戰,再也不是關係隋煬帝的大義之戰,而是尋常的天下爭霸,爭奪地盤。無論是白道黑道,都不會認爲你佔據大義。這是宇文預早就想好的。他更是利用婠婠這步暗棋,將你的慘敗,嫁禍給魔門,好讓魔門承擔更大的壓力”宋缺眼中全是欣賞,淡淡笑道。
寇仲一陣泄氣:“既然閥主對宇文預,如此推崇,何必要支持我這個小子打天下?”
宋缺慨然道:“我也想過,支持宇文預,不過我始終還是對胡人血統耿耿於懷啊。雖說宇文預也可能是漢人,但我宋缺決定的事,天下誰能改變?”
他說道這裡,虎軀陡然發出令寇徐二人不敢逼視的光芒,那是絕世高手的強大自信。
徐子陵最後問道:“閥主似乎對宇文預的事情,十分了解,到底爲何?”
宋缺淡然道:“因爲,祝玉妍已經被宇文預廢去了全身功力,前些日子,找到了我,將宇文預橫掃魔門的事情,和盤托出。希望藉助我的勢力,統一南方,與宇文預南北對峙,你們可明白了?”
寇徐對視一眼。
寇仲問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宋缺屹然笑道:“強吃!攻下江都城!成就你的威名!”
寇仲心虛道:“但如果對手是宇文預,他掌握了江都的禁軍,又有婠婠和很多絕世高手美女,無論是軟硬手段,我們都鬥不過他哩。”
宋缺仰天大笑道:“虧你還是我宋缺看中的人。有我在,還用怕什麼高手?再說你們四個小輩,難道都是吃素的?城內禁軍,只剩不足7萬,我們擁有兵力優勢,今夜就從戰火破壞的西門,強行攻入。江都必然陷落。我會親自出手,除掉宇文預。以後天下就是你我的。”
這絕世高手,自信無比,如此話語,說的斬釘截鐵,就連寇徐都熱血沸騰起來。
杜預和婠婠,此時卻在隋煬帝的宮中,刻苦練功。
大勝功臣婠婠,在杜預身下婉轉承歡,激情領賞,快樂地不知凡幾。
婠婠咯咯笑道:“你這色人,有沒有打算將那死鬼昏君的諸多美麗宮娥貴妃,統統納入宮中?”
杜預苦笑搖頭:“我纔不是昏君。而且現在談及勝利,言之過早。”
婠婠嬌媚地撅起玉潤小嘴:“那寇仲被你殺得屁滾尿流,還留在這裡幹嘛呢?”
杜預憂心看向西方天空,嘆息道:“他身後,還有宋缺和杜伏威。宋缺可是一代軍略大家,就算我也未必能猜到他如何想的。這段時間,要多加小心。我已經命令司馬德戡連夜巡城,全力戒備,決不讓敵人偷襲成功。”
突然,司馬德戡沉重腳步聲響起,急匆匆直闖後宮。
婠婠一掠而起。
杜預坐起。司馬德戡已經到面前,沉聲道:“敵軍進攻城市了!主攻西門。”
杜預看向西方,殺聲震天,火焰四起。
他略一沉思,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決戰時刻到了。走!”
西門上,已經殺成了人間地獄。
隋朝的兵士,攜着大勝餘威,士氣可用,拼死對抗着不斷洶涌攻上來的少帥軍。
而少帥軍和宋閥軍,彷彿打了雞血,興奮無比地衝擊城牆,一波又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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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宋缺的意外來到,給這支剛剛新敗的軍隊,注入了無限活力和信心。
天刀,是不敗的。
師妃暄、商秀珣早已在城牆上,化裝成尋常兵士,帶頭對抗攻城部隊。傅君瑜、傅君嬙姐妹也飛速掠至。
自從斬殺了楊廣後,兩姐妹將楊廣的人頭,以快馬火速送往高麗傅採林處,便死心塌地,留在杜預身邊,實現自己的諾言。
這次對抗寇仲的大戰,自然是兩姐妹大展身手的好機會。
雙方殺得勢均力敵,竟然一時間,難以分出勝負。
杜預穿着隋煬帝的服飾裝束,來到城牆上。
他彷彿在等一個人。
從宋閥子弟兵那彷彿有天神保護的狂熱勁頭,杜預已經暗暗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寇仲雖然厲害,但大敗之後,能如此快穩住陣腳,他還做不到。
能做到這一點的,唯有宋缺。
宋缺來了。
這是唯一的解釋。
杜預穩穩站在城頭上,以隋煬帝的口吻大聲叫道:“朕在此!反賊宋缺何在?”
他的鬼獄陰風吼,已經造詣深厚,內力更是突破了金丹期,達到了半仙境界,如此一吼,竟然在殺聲震天的戰場,傳播極遠,震得攻城一方,人人色變,而隋軍禁軍,卻知道皇上御駕親征,士氣大振。
宋缺那爽朗的大笑聲,從遠處傳來:“若皇上你的武功,一直都是這水準,天下誰人敢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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