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十日,劉武光、楊鄂和鄧東侯幾個人,分別代表各部通電參加革命軍。
在此之前,他們幾個的特使在成都見到了謝念誠,但謝念誠給他們的答覆和給劉森的幾乎一模一樣。
這幾個軍閥的家小可不在謝念誠手裡,自然不肯放棄自己的地盤和軍隊。
思來想去,這幾個軍閥便使出了這一招。
“烽煙四起、山河破碎,同種殘殺,尤足痛心!吾等軍人,寧死外敵,不傷同胞;今革命軍興,中華復興有望,吾等改旗易幟,願爲革命軍馬前卒……”
看着楊雨薇遞給自己的電報,謝念誠露出輕蔑的笑容。
這幾個傢伙怎麼想的,通電說自己是革命軍,那你就是革命軍了嗎?
“擬電:中華革命軍第十七軍告天下書,劉武光、楊鄂、鄧東侯等舊軍閥,殘害鄉里,魚肉百姓,姦淫擄掠,無惡不作,罪行可謂罄竹難書。革命軍起,革的就是這班爲非作歹的舊軍閥的命,望幾部將士早日認清舊軍閥假革命、真軍閥之醜陋面目,棄暗投明。”
“謝氏小兒,假託革命,進川以來,民不聊生;吾等真革命軍誓與其血戰到底!”
……
今天你一封通電,明天我一封通電,倒是熱鬧。
誰都明白,川事的解決,最後還是要用槍炮說話。
雲、貴兩地的革命軍,見四川這邊形勢非常微妙,整軍轉向去了兩湖方向。
汪中正通電支持第十七軍消滅舊軍閥,江衛那邊則是態度**。沒有明確表態,這也讓謝念誠從心底恨上了江衛。
十一月整月,第十七軍都在忙着整編部隊,到十一月底,部隊編成如下:
第一師徐庚、第二師彭德、第三師粟懷玉。每師八千人,由一個滿編德械團、兩個簡編團和一個炮營組成,其中簡編團使用的是舊川軍的裝備;
第四師蘇祥志、第五師張承嶽、第六師吳永強,每師六千人,各轄三個簡編團和少量炮兵。
另軍部直屬炮兵團,裝備105毫米榴彈炮、85毫米野戰加農炮和120毫米迫擊炮。團長文德雲。
特務團團長莽子。
全軍近五萬人。
這一個月,幾個軍閥也是紛紛拉壯丁擴軍,劉武光所部一口氣擴編到了八個師、二十六個團接近六萬人;楊鄂部擴軍到五個師十六個團,三萬八千人;鄧東侯三個師十個團,二萬四千人。
三路人馬合計十二萬多人。
從兵力上看。第十七軍落了下風。
在外人看來,十七軍恐怕是凶多吉少。原因看起來也很簡單,十七軍五萬人馬裡面,就有四萬是新降之兵,一支軍隊裡八成的士兵是投降過來的,還能有戰鬥力嗎?
謝念誠的軍官們沒有這個擔憂,因爲他們的統帥,又一次拿出了讓人震撼的辦法。迅速地收攏了軍心。
請看時任六師一團一營營長黃石對部隊整編的描述吧:“從眉山回成都,我被任命爲營長,我可高興壞了。雖然我們這個營是簡編營,沒法兒和老營相比。”
“我這個營有四百多人,到部隊後,我和教導員就和三個連長見了面,教導員是四川本地人,年紀輕輕。很有文化,是救國會派到部隊中來的。三個連長中。一個是以前我手下的班長,一個是從蘇家部隊過來的。一個是華興過來的。大家出身不同,但見面下來,互相都很對脾氣,這也讓我對未來的工作充滿信心。”
“幹部差不多都是靠得住的自己人,戰士裡面那就是新參加革命軍的多了。剛和這些戰士接觸的時候,感覺他們參軍沒有明確的目的,用教導員的話來說,就是不知道爲什麼而戰。我們幾個軍事幹部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只是帶着戰士訓練軍事技能。”
“軍裡對如何提高戰士的革命覺悟有一整套辦法,我們營在教導員的組織下,也按照軍裡交代的開展了相應的活動。”
“戰士們的文化素質都不高,所以我們最先進行的,就是訴苦運動。”
“訴苦運動以排爲單位,把戰士們集結起來以後,我們的排長、班長首先發言,一個個講自己的出身、講自己小時候的遭遇。我們的戰士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在聽排長、班長們講述參軍之前如何被地主老財、軍閥盤剝的經歷時,個個都感同身受,經常是聽着聽着就哭成一片。”
“戰士們在聽班長、排長講完之後,就開始輪流發言,我聽了都差點兒掉下淚來:有些戰士實在是太慘了。有家裡人被活活餓死的,有兄弟姐妹因爲窮,被爹媽賣掉的,有在舊軍隊裡被官長當衆羞辱的……”
“訴苦完了後,營教導員、連指導員就開始給戰士們講課,宣傳我們革命軍官兵一致、官兵平等的軍隊作風,宣傳革命軍要像對待自己父母一樣對待老百姓的生活紀律,宣傳革命軍軍官帶頭衝鋒的戰場紀律,宣傳革命軍是爲了全天下的百姓過好日子而戰的戰鬥目的。”
“訴苦會開下來,不少基層官兵紛紛找到教導員、指導員,要求參加救國會。”
“整編中思想工作的最後的活動是參觀榮軍農場和大黑山烈士陵園,當看到過去重傷的弟兄都能夠有安穩的生活,犧牲的烈士們也能夠有個好的歸宿後,戰士們心裡最後一點擔心都沒有了。”
“爲革命軍打仗,就是爲了自己的爹孃打仗,就算是死了,也光宗耀祖。這話不光是大家口頭說說,我自己本人,也是堅信這一點的。”
“政治教育搞的好,軍事訓練我們也沒拉下。”
“軍部發下來‘六大戰術原則’:一點兩面、三三制、三猛、三種情況三種打法、四快一慢、四組一隊,通通需要掌握。我們營是個輕裝營,練的最多的就是三三制和三猛。”
“這一個月練下來。我們營猛打、猛衝、猛追的氣勢夠了,在全師大比武中,我們營可算是露了回臉,軍長親口表揚,‘這個營不錯。有點兒猛虎下山的樣子’。聽了軍長的話,我們全營官兵興奮激動之餘都在心裡憋了口氣,一定要在戰場上打出威風,爭取拿個‘猛虎營’的稱號。”
“爲了激勵戰士們的士氣,我經常給部隊講,‘看看我。黃石,現在是營長,可我這個營長,是一刀一槍幹出來的……之前我爲什麼能當排長?是因爲在西山我參加白刃戰、挑死了五個敵人,立了特等功!我爲什麼能當營長?是因爲在德陽。我帶隊抓了兩百多個俘虜,又立下特等功。’”
“在咱們革命軍裡,想升官不難,只要你在戰場上立功,立一次特等功,就升一級;立三次一等功,就相當於一次特等功;想升官,就在戰場上去立功吧!”
“短短一個月。我這個營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知道幾個軍閥不肯投降,戰士們是天天來請戰。其實我心裡也着急啊,我還想當團長呢!”
最能感受到部隊變化的,還是蘇祥志幾個。
在蘇家家宴上,蘇祥志道:“以前,我以爲我們蘇家軍戰鬥力算強的了,就算是看到謝軍長從廣東帶來的兵。也以爲只是武器好些,現在看到我們自己帶的兵。我都有些不敢相信,這些兵會是才參加革命軍一個月的兵。”
蘇朝明對謝念誠佩服得五體投地:“謝軍長這腦袋真不知道怎麼長的。他這些帶兵的法子,讓我做夢也想不到。”
身爲謝念誠的女人,蘇晚雲對謝念誠更多了一份特殊的感情:“我早說吧,跟着謝軍長幹,沒錯的。”
蘇夫人有些擔心:“可部隊這麼搞,咱們都是有錢人,士兵們能聽咱們的嗎?會不會造咱們的反啊?”
蘇晚雲笑道:“娘,部隊宣傳打倒的,都是那些土豪劣紳和黑心老財,可沒說有錢人都是壞人啊……您想想,整個四川,有誰能比軍長家裡有錢啊?也沒聽哪個士兵說要去分軍長的家財嘛。”
蘇夫人拍拍心口,“那就好、那就好。”
謝念誠自然不會給士兵們灌輸“有錢人都不是好東西的概念”,否則,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軍部裡,徐文長很是得意:“軍長,怎麼樣?我幹得還好吧。”
這一個月的政治教育,大的概念是謝念誠提出來的,可具體怎麼搞,這徐文長和他的救國會起到了最大的作用。
“不錯,老徐,你乾的非常好。”
“軍長,我有個事兒要和你提。”
“你說。”
“這救國會的會長,您可一定要當。”
這個問題,謝念誠考慮過,在未來的政治架構中,自己也需要有一個組織,既然現在救國會已經成立,自己當個會長,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好吧,不過,我可沒時間管會務,具體的事情都由你來幹。”
“要的、要的。”
救國會在第十七軍裡的發展速度,令人咋舌。
在得知謝念誠是救國會的會長後,所有的中高級軍官都在幾天內表示加入救國會,而這個時候,救國會連會章都還沒制定出來!
各個部隊的德國教官對第十七軍的精神風貌也表示了滿意。
“謝軍長,現在十七軍的士氣和精神風貌,就算和我們德意志最精銳的部隊比起來,也不差了!”
好些德國教官也想編進部隊,謝念誠考慮再三,還是沒讓他們直接下部隊,而是新成立了教導團,讓教官們去教導團培養技術兵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