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她去地府?......世上真有地府嗎?”
就好像是我問了一個極其愚蠢的問題一樣。
陰差李家成朝我翻了一個大白眼,不快地說道:“地府當然存在,只不過說,不是你們這些普通人能夠見到的。除非你們的靈魂離體,成了死人。”
說這些話的時候,李家成頗爲得意,似乎陰差很牛X一樣。
後來,我才知道,陰差在陽間的權利的確很大。
“你們還沒有回答我,那個女鬼李燕去哪了?”
我苦笑着,說道:“陰差兄弟,我們真不知道李燕去哪了。她都成了鬼魂,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兩個就是普通人,怎麼敢和鬼魂走得太近。”
李家成卻滿眼不信任地盯着我。
而後他慢慢地朝着我走來。
我不知道他在搞什麼,但是臉上強裝鎮定。他是人不是鬼,這一點已經確定無疑。雖然他是陰差,但是應該不會對我和南瓜怎麼樣。
不過隨着李家成朝着我靠近,我還是覺得異常緊張。
手心裡面都出了一層的潮汗。
在距離我不足一尺遠的地方,李家成站住了腳步。他沉沉的目光從我的臉上移開,落到了我的手上。而後,就像是剛纔對付南瓜一樣,他的手一探,就抓住了我的右手手腕。
“別亂動,否則有你的苦頭吃!”
他威脅我說。
南瓜站在一邊頗爲不滿:“李家成,你不就是個陰差嘛,裝什麼裝!......雖然你很厲害,但是我們沒有害人,你要是找我們麻煩,信不信,我們報警讓警察對付你。”
還是南瓜的嘴欠!
李家成的臉稍稍側過去,目光陰沉地瞪着南瓜。
南瓜緊忙閉上了嘴。
我不敢亂動,但是眉目一揚,很不忿地說道:“沒錯,你最好不要傷害我們,不然,我們可以選擇報警。”
李家成冷哼了一聲,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話一樣。
他目光盯着我的右手手掌,淡漠地說道:“還說你不知道?哼,你的手上分明被畫了鬼符,還是剛畫上不久。你肯定和那個李燕有關係。”
額!
好吧,看來我得解釋清楚了。
不過轉念一想,把李燕的事情告訴這個陰差李家成,也可以。他或許能幫我。
想到這裡,我就緊忙把我知道的關於李燕的事情都說了。
李家成一聲不吭,一直聽着我的陳述。
說道最後,我緊張地問他:“陰差兄弟,我身上的詛咒,你能不能幫我解除?要是解除不掉的話,我三日之後就會遭殃,你可一定得幫幫我啊?”
我的聲音裡面帶着委屈,帶着急切和懇求。
但是李家成卻是搖了搖頭,肅聲說道:“我幫不了你!你被下的是本命詛咒,這種詛咒,只有鬼魂破滅纔會從你身上慢慢消除。也就是說,即便你幫了那個李燕找到那個鬼嬰,只要李燕的鬼體不滅,詛咒就會一直纏在你身上。”
“什麼?......怎麼會這樣?”
我意識到,我完全被李燕給欺騙了。
李燕她根本就沒有打算放過我。
丫的,都說鬼話連篇,看來真是不假。
成了鬼的李燕,嘴裡面就沒有一句真話。
“你真的幫不了我??”
我還有所期待。
李家成鬆開了我的手,無奈地說道:“幫不了!......既然那個李燕和你生前有牽扯,並且在你身上下了本命詛咒,那就說明她心裡面對你有怨恨。這種怨恨很難消除掉。”
“要是我強行幫你解除身體裡面的本命詛咒,非但是救不了你,還會害了你。所以,秦玉陽,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說完,李家成邁腿就從我身旁走了過去。
他從身上摸出了一張黃紙貼在了腿腳上面。
而後,他一步幾米遠,朝着小王廟那邊趕去。
我心中很惱火,很生氣,但同時也很泄氣。
我傻頭愣腦地站在那裡,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冰冷冷的雕塑一樣。
李家成的話,南瓜自然也是聽到了。
南瓜走過來,從兜面摸出煙來,遞給我,安慰我說:“秦哥,你一定不會有事的。那個李家成是陰差,他就是來捉李燕的。到時候,李燕被他弄死,你身上的詛咒肯定會解除的。”
南瓜想多了。
要是這麼簡單的話,也就容易了。但是還有怨氣啊,這個是沒辦法立即解除的。也就是說,即使李燕的鬼魂真的被滅掉,怨氣還會留在我身上,詛咒還是會繼續。
剛纔那個李家成說李燕的鬼魂破滅,怨氣就可以慢慢消除,其實他就是在安慰我。
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心中像是有着一團火在燃燒一樣。
燒得我,不是發熱,而是渾身發冷。
“啊!”
我痛叫一聲,心口上面又傳來刺痛感。
詛咒又在折磨我了。
南瓜一把扶住我,讓我在地上稍稍休息了一會。
他把煙塞進我的嘴裡面:“秦哥,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可是南瓜這樣的安慰卻是顯得很無力。
“李燕,我幫你,我會幫你殺死那個鬼嬰.......”
我口中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別說,詛咒生出的刺痛感不久後就退去。
“走吧,南瓜,我們先回學校!”
我招呼南瓜道。
南瓜點點頭,攙扶起我,我們順着路,朝着外面走。
走了一段路,我們才上了高速。在高速上面,我們攔了一輛車,花了一百五十塊錢,那個司機才願意捎上我們。
雖然知道司機是故意坑我們錢,但天實在是太晚了,露宿外面也很不安全,所以,我和南瓜還是一致決定先回學校。
臨近凌晨兩點鐘,我和南瓜纔回到學校。
“南瓜,你先去睡覺吧,別管我,我想一個人靜靜。”
我朝南瓜有氣無力地說道。
“可是,秦哥,我擔心你啊......都特麼的怪那個李燕,要不是她,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特麼的什麼牛角山,什麼鬼嬰,我看啊,那個李燕就是想坑你,想害你......”
南瓜罵了一小會,見我不搭話,他才住嘴。
擺了擺手,我說道:“你先睡吧,我忍一忍就好了。”
南瓜見我堅持,也就回到牀上去睡覺了。
但他還是擔心我,所以睡覺前,他把寢室的窗戶和門都關上了。至於燈嘛,已經過了就寢時間,燈早就被宿舍管理員關掉了。
黑暗中。
我縮在自己的牀上,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南瓜可能是陪我去小王廟太累了,沒多久他那邊就傳來了鼾聲。
今天晚上李燕應該不會再來找我。但是明天晚上呢,她要是知道我沒有去牛角山的話,她還是不會放過我的。
說不定,明天晚上就是我的死期。
怎麼辦?
想了想,我還是決定要去牛角山。
李燕的事情跟那個鬼嬰有關係,還有那個醜陋的怪人也脫不了干係。要是沒有牛角山那天晚上的經歷,或許一切都會很太平。
也就不會出現這麼多的禍端。
但是現在好了,麻煩接踵而來,饒得我心神不寧。
最主要的是,我知道,我就算是活着最多也就只能活三天。
我以前看過一本書,叫“假如給我三天光明”。現在我的處境比書裡面的主角還要悽慘,我不是沒有光明,我是快沒命了。
三天對於一般人而言,不足爲道,甚至只是生命裡面極其簡短的一個小小符號。
但是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三天是我生命的全部。
我心口發悶,不是詛咒引起的,是我自己的心中不痛快。
我現在覺得很茫然,覺得自己的人生沒有一點的希望。就好像是,我被人操控,根本就沒有掌握自己的命運一樣。
這天地間,難道就容不下我秦玉陽嗎。
爲什麼,這種事情偏偏落在我的身上?
這是我的埋怨。
道家講究命數,可我不信命,我想活着......
對!
去牛角山,我一定要去牛角山。
就算是死,我也先要把那個鬼嬰和那個醜陋怪人揪出來。
我還記得那個醜陋怪人的話,他說,不是他選擇了我們,是我和李燕的命不好。是啊,我和李燕的命牽扯在了一起,我們的確是命不好。
我從牀上站起身來,喝了一點水,然後,我就站到了窗前。
屋裡面悶熱,窗戶被我打開。
我呼吸着窗外新鮮的空氣,望着寧靜的夜空,望着昏黃的寢室樓下的路燈,還有黑暗中若隱若現的樓房。
以前,我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希望和新的期待。
可是現在卻是不然,我被自己的命拴住、捉弄。
可是我想打破自己的命運,就算這樣顯得很無力,很渺茫。
這就像很多人都在追逐自己的夢想一樣,夢想有時候還真就是泡影,追尋到最後,才發現自己原來一無所有。
這是一個感傷的夜晚,也是一個落寞的夜晚。
這一夜,我沒有睡覺。
我搬了一把椅子,靜靜地坐在那裡,望天窗外,一個人呆着。
早上。
五點多鐘的時候,天才剛剛亮起來。
我輕手輕腳地收拾自己的東西,帶上手電筒,還有一把水果刀,揹着雙肩包就走出了寢室。
南瓜還在呼呼大睡,我不想帶上他。
這一次,牛角山之行,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
但是有一點我知道,我可能真的會死。
慢慢地走出寢室樓。
路燈還在亮着,並沒有熄滅。
風吹過來,夾帶着花草的芳香,很好聞。
寢室樓這邊的路很寬,有些喜歡晨練的同學已經開始鍛鍊身體。
他們中可能有人認識我,見我揹着雙肩包,黑着眼眶,可能也覺得奇怪。有幾個人朝我投來異樣的目光。
沒有人與我搭話,我走在路上,心裡很迷茫。
站在學校門口,我心中默唸了一句“告別。”
就在我轉身的時候,一個聲音卻是從遠處傳來。
“秦哥,你他孃的也太不講究了!不是說好的嘛,你帶着我一起去,你說話還算不算數,你他孃的是不是我大哥......”
是南瓜!
他滿頭大汗地朝着我這邊追來。
瞧見他的時候,我的眼眶一熱,淚水差點流出來。
南瓜衝到我跟前,躬着身體,氣喘吁吁,嘴裡面還在發着牢騷。
他擡頭,我們兩個對視,會心地一笑。
好吧!
既然這樣,兄弟,我們就一起同行,就算是刀山火海,我們也要走一遭!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