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用血洗出來的小巷,沈冥橫抱着玉簪來到了肖儀停放的車前。
“怎麼了?”肖儀看着這滿身鮮血的一對男女,根本想象不出他們到底經歷了些什麼,反正肯定不是像沈冥說的那樣,輕鬆愉快的換人交易。
“開車,穩一點。”沈冥沒有時間去解釋,將玉簪平放在了後座上,自己則徒手將副駕駛座椅給拆了下來丟到路邊。
肖儀遵命的發動了引擎,她知道該去哪裡,而沈冥則跪在了玉簪的面前,爲她縫合着背後的傷口,吊起了生理鹽水。沈冥自問準備的急救用品一直很全,但真後悔沒有帶血袋,玉簪現在最需要的急救是輸血。
他知道她是什麼血型,卻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柳青城的強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看沈冥緊張的模樣,肖儀知道這個陷入昏迷的女孩肯定就是那個沈冥的初戀了,不知爲什麼,肖儀有些妒忌這個女人大概因爲她是第一個讓沈冥愛過的女孩吧,感覺就像特別牛逼。
車一路開回了他們離開時的老街區,沈冥將玉簪又是橫抱上樓,趕時間到都懶得伸手開門直接一腳踹開了房門,放在牀上繼續急救。
“她開始心顫!需要輸血!我現在去醫院拿!”沈冥一刻不停就想出去。
“等等,你這鬼樣子去醫院還不先給按進急救室了啊?”肖儀阻攔道,“況且你以爲血袋很好拿嗎?搶醫院你打算怎麼辦?再殺出一條血路?”
“可不去玉簪就要死了!”沈冥對肖儀吼道。
“白癡,一關乎她的生死,你的冷靜就喂狗了嗎?”肖儀輕撫着沈冥的臉龐。
不久後,肖儀半躺在了玉簪的身邊,胳膊插上輸血管,將自己暗紅的鮮血輸進了玉簪的身體裡。得到了鮮血的輸入,玉簪的臉色也頓時好看了許多,不過卻還沒有甦醒過來。
“對不起。”看着那不斷收放拳頭供血的肖儀,沈冥爲自己剛纔的態度道歉道。
“對不起你妹啊,以後再敢吼我你試試看,非削死你不可。”肖儀嘴上硬氣,但身子卻在爲了救前任狂流着鮮血。
仔細回頭想想,這叫什麼事啊,明明情仇不共戴夫,結果卻還要自己放血救人。
“沈冥,如果我受這種傷,你也會那麼緊張到爲我失去冷靜嗎?”肖儀撒嬌的問道。
“不,我永遠不會讓你經歷這種痛苦的。”沈冥起誓道。
“傻瓜,終於學會怎麼哄女孩了嗎?”肖儀幸福的笑道。
“我不是在哄你,我說的都是真話。”沈冥敢以死去的父母起誓。
輸血完畢後,不管玉簪還是肖儀都需要休息。
沈冥這纔來到了內屋去看光溜溜的鐵鏈。
不過鐵鏈已經不在這裡了,只見地板上有一個破洞應該是鐵鏈硬用腳給砸出來的。他使用破碎的木屑作爲工具,硬是將手銬給撬開了。
果然堪稱賊王的傢伙,一刻都不能脫離自己的視線。
沈冥決定繼續在此地休息,並不擔心有出賣前科的鐵鏈會再次出賣自己,因爲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他現在該做的事情就是逃亡,不管是柳青城還是阿爹,只要還有人活着就會不死不休的追擊他。
另一邊受傷的青幫門徒再次塞滿了魔都裡青幫所有的黑地醫院,人手不夠到需要青幫拖關係將醫院裡的專家都搞來不少,幫忙進行斷肢再植手術。
殺千刀的沈冥出手之狠,直到人躺病牀上了還是不由得恐懼慘叫。
爲了表示自己體恤下士,柳青城不得不去慰問這些受傷的手下,索性不用挨個握手,畢竟受傷的人裡面一半都沒有手。
“老大,元老們都集合在這裡等你開會了。”華雷在柳青城的耳邊嘀咕道,“看他們臉色並不好,應該沒好事。”
“早就知道他們會來,只不過這麼心急趕過來,想必也是準備許久了。”柳青城微微一笑,“走吧,去會會這羣看我不爽的老傢伙們。”
直接走過黑地大樓的走廊來到最上層的會議室,多達十六位元老已經久等多時,將長條型的會議桌坐的滿滿當當,僅僅留了一個首席的位置給柳青城。
看看這十六位元老,論輩分與柳青城可謂平起平坐,都有成爲幫主的資質,卻沒有當幫主的命。
前代幫主晚年喪子,將柳青城這悍將視若己出,而柳傾城幾乎只用了幾年幹出了別人一輩子都無法比擬的成績,順理成章的接手幫主之位。
雖說幫主之位有能者居之,但無能者記恨一下還是可以的吧?所以元老們對柳青城也是口服心不服,總是變着方的給他找不痛快。平日裡爲了和氣,柳青城也沒過多爭執,基本都是一切能滿足的就滿足他們,給足面子。
但有些時候,人這種動物只記打不記吃,不管柳青城何等妥協,這些所謂的元老依舊處心積慮的等待這個年輕的幫主出錯,這樣就能聯合起來一起彈劾幫主,所以偌大的青幫分成了兩派,一派爲元老派,一派爲幫主派,兩派勢均力敵實力不相伯仲,而元老派一直都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機力壓幫主派。
顯然,柳青城此次就給了他們一個天賜的良機。
“對不起,讓諸位久等了。”柳青城賠着笑臉的走過了會場。
“不怕久等,傷了那麼多兄弟,幫主多花點時間慰問一下也是應該的。”大元老笑道。
“幫主,吃了沒,我這有地道的雜醬麪,要不要來一份?”二元老一嘴巴炸醬的邀請着。
“不必了,我不餓。”柳青城說着坐在了幫主的寶座之上,“言歸正傳吧,諸位比過年聚集的還要齊在這裡等我,想必不是爲了請我吃飯吧?”
“幫主大人,聽說你最近閒得蛋疼,盯上了別人的一塊玉牌,布了一個浩大的局,結果牌子沒到手,還弄傷了過百號的弟兄,你玩得可真夠大的。”三元老率先發難道。
“老三,你這麼說就不對了,畢竟幫主是我們青幫的幫主,怎麼調度弟兄也是他的權力。正所謂幫主要門徒死,門徒不得不死,這就是規矩。只不過這麼多兄弟的治療費都不便宜,聽說很多都是斷手斷腳需要接胳膊接腿兒。最少三個月不能工作,還有贍養費用,會計算了下,最少也有400多萬吧?”老四的話是正一說反一說,立刻將話題引導到了虧空公款上,問題被進一步的放大了。
“四元老真是厲害,這麼快連費用都算出來的,我都還沒得到準確數字呢。”柳青城不由鼓掌道。
“廢話少說,家有家法,幫有幫規,坑害兄弟者,三刀六洞之。”五元老說完,將一把匕首拍在了會議桌上,直接一劃,正好停在了柳青城的面前。
“還有人想表達一點其他的意思嗎?”柳青城環視過人羣,沒有一個元老有異議,哪怕是幫幫主說兩句好話的人都沒有。
“那好,我明白了。”柳青城將那匕首拿了起來,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精鋼打造的刃口吹髮可斷,“算起來我坐幫主之位也有5年了,5年來青幫不說飛黃騰達,但每年都有一個不輸GDP的增長數值。我們在全國的勢力範圍穩步上升,兄弟們雖然混得是黑`道,但多數已經可以穩定的養家餬口了。
而諸位每年的分紅也是隻多不少,哪怕出現短暫的虧損,也是我硬着頭皮頂上去的。我不敢將這一切都歸功於我,但我對青幫之心之情,你們該認可了。
我本以爲,一點點的矛盾誤會,會隨着時間磨合,但到頭來,真心餵了畜生,也只是養肥了它們的膽子來咬自己而已。”
“柳青城!你罵誰是畜生呢?雖然你是幫主,但我們都也是幫中的元老,休得放肆!”大元老拍桌叫道。
“區區百來號兄弟受傷,四百萬的損失而已,居然要我用命去抵,你們不是畜生?誰是畜生?”柳青城用兩指夾住了刀尖,咔嚓一聲,當着所有人的面將那精鋼的匕首給掰成了兩段,所有人看得都是一驚。
他們早就知道柳青城功夫了得,但從沒有人見過他真正出手,在大家的意識裡,他或許就是天生神力的馬仔,一路廝殺好運的來到這個位置。卻不知道,柳青城和他們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生物。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就說的更明白一些吧。從今天開始,幫規由我定,兄弟如何用有我管,是虧損也好,還是盈利也好,你們的分紅只多不少。至於其他的事情,不該你們管的不要問,該你們管的,單獨來找我商量。再有一次膽敢如此興師問罪的跟我說話,青幫以後就再也沒有元老這種崗位了。”
“柳青城,你好大的口氣!難道你還敢跟我們發動幫內對戰不成?你知道那要死多少人嗎?”二元老赤果果的威脅道。
“拜託,你們太看得起自己了,別人叫你們一聲爺,還真拿自己當大爺了嗎?就這麼一點臭魚爛蝦,弄死你們就跟弄死一隻螞蟻一樣。”柳青城笑着,單手支撐着會議桌站起身來,“虧損的費用我會補齊,受傷的弟兄我會照顧,沒有別的事情就滾吧,在你們還活着的時候。”
柳青城轉身向門口走去。
“柳青城!你!”剛纔丟刀子的老五剛剛起身想追問,衆人面前的會議桌,轟隆一聲全部爆裂成了四散的碎片,就像手榴彈爆炸一般。
衆多的元老全都呆若木雞的坐在了原位,剛纔吃炸醬麪的二元老,更是噴了自己一臉的雜醬。
“螻蟻們,不知道自己的渺小,其實是件很可悲的事情啊……”柳青城回頭猙獰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