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俠仗義,有一說一者,英雄也;趨炎附勢,齷齪卑鄙者,女幹雄也;笑裡藏刀,永不見真心者,梟雄也。
人活一世,交英雄,防女幹雄,避梟雄,方爲上策。沈冥相信玉簪比自己更深明此道,但玉簪卻跟打了雞血一樣,不依不饒,站在道德制高點上不能退讓,那鄙視的眼神別說柳青城這地下皇帝了,就是旁人看了也會很不舒服。
“若楠,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麼?一個茶寵,至於嗎?”柳青城冷笑道。
“只要你像普通人一樣,說一句‘對不起’。”玉簪畫出了道來。
“跟誰?”
“被你弄壞的茶寵,你知道的,品茶之人都視茶寵爲靈物,每每泡茶都以頭道茶水浸泡滋養。你用它行兇就是錯,錯了自然需要道歉。”玉簪不依不饒。
“真可惜,明明我那麼喜歡你的。”柳青城的手再一次抓住了那茶寵,可就在揮舞而起前,“啪”的一聲!
門口處一隻茶碗掉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那聲音讓給四位保鏢都是神經一緊,有的人已經伸手進腋下,那是要拔槍的準備了。
而作爲保安的沈冥則是自然的拿過了掃帚和簸箕,掃起了垃圾。
“算了,今天確實有些過了。”經過了那一摔,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得到了緩解,深呼吸的柳青城放開了手中的紫砂蟾蜍,“若楠,對不起,以後我不會這樣了。”
這可是柳青城自從當上青幫幫主後說的唯一一個“對不起”。
“沒關係,我原諒你了。”玉簪微笑的回道,兩人的氣氛又回到了知己間的平靜。
這麼一鬧柳青城也沒心情吃飯了,示意保鏢留下了2000塊的茶水錢後,轉身離去了。
而在經過門口沈冥身邊時,他又刻意的頓了頓,“小兄弟摔得很是時候,該說聲謝謝。”
“要賠錢的,親。我今天第一天上班,工資還沒拿到手呢。”沈冥欲哭無淚。
“放心,若楠很大方,不會讓你賠的。”柳青城拍了拍沈冥的肩膀,轉身笑着離去。
慧嫺雅境終於又恢復了寧靜,員工間的閒言碎語不少,也感受到了剛纔的恐怖氣氛,不過他們根本不明白真正恐怖的災難被沈冥給化解了。
“你沒事吧?”收拾好了門前的碎片,沈冥走到了巨石茶臺前。
“到吃飯的時間了,一起吃吧,他都沒動筷子。”玉簪邀請沈冥一同坐下。
重新添了一碗白飯,沈冥就坐在了剛纔柳青城的位置吃起飯來。兩道小菜,一個是龍井炒蝦球,一個是紅茶蒸鱸魚。不得不說玉簪的手藝絕倫,配合茶葉烹飪出的菜餚就是沈冥也自嘆不如,他很少在廚藝上服過輸,但僅僅嚐了一口,沈冥對玉簪就心服口服了。
“你不該出手的。”安靜吃飯時,玉簪終於開口道。
“我以爲你要說的是謝謝。”
“本來就是我故意找茬的,爲何要謝謝你?”玉簪納悶道。
“你知道那一下被砸中了會怎樣嗎?”沈冥問道。
“頭破血流,但肯定死不了。今天他的脾氣不好,是被鉑戒勾起來的。只需要利用這一點,他會對我更加愧疚,從而拉近兩人的關係。
你冒然出手,反倒讓他注意到了你,加深了印象,這不在我們的計劃裡。”玉簪的找茬模式似乎就沒關過。
“賺錢而已,拿命去搏,值得嗎?”沈冥放下了碗筷。
“這就是我的工作,也是我必須做的事情。”玉簪堅定道。
“那就現在打死我好了。”沈冥將那殘缺的茶寵蟾蜍推到了玉簪的面前,“今天我救你,明天我還是會救你,不管多少次,只要有我在,我就不會讓人傷害你。以後需要找茬的活交給我,捱打我比你有經驗,別說紫砂的蟾蜍,就是合金的榔頭,我也不怕。”
“爲什麼?”
“因爲……你也很像我從前的一個朋友。”沈冥強忍着沒有喊出,“因爲你是我的女神。”
“你擅自行動的個性會影響我們的計劃的……”玉簪皺眉後,卻是夾起了一個蝦球,放到了沈冥的碗裡,“不過,謝謝你,我很高興。”
“不客氣。”沈冥笑眯眯地吃起飯來,兩人的關係又拉近了一大步。
慧嫺雅境要一直經營到晚上11點,有時客人談生意上癮了,還需要加班,茶社裡提供住宿,不過目前只有女生寢室。沈冥的雜物間沒有清理出來,只能把行李留下,和玉簪再擠一晚了。
晚上,就在玉簪洗澡時,沈冥的電話響起。
“死鬼,想我嗎?”肖儀的聲音四周伴隨着嘈雜的引擎轟鳴。
“當然想啊,都快想死了。”沈冥一邊回話一邊看向了浴室,突然有種偷`情的錯覺,讓他渾身不自在。
“想就行了,別真死了。話說你給人當兒子感覺如何?有沒有坑爹呢?”肖儀肆意調侃道。
“當兒子的感覺肯定沒當爹來得舒坦啊?話說你那邊好吵啊。”沈冥只想快點掛斷電話。
“當然吵啊,我在參加街頭賽車派對呢!都是你那便宜爹給我安排的活計,非讓我用這種身份加入進去,我挺煩這麼吵鬧的。”肖儀也是一百個不開心。
“是嗎?改明兒我幫你教訓他。你多小心啊,別受傷了,真不喜歡這活就會去休息一下,我准許你放假。”沈冥無比關心道。
而這時,浴室的大門被拉開,玉簪帶着一股熱氣從裡面走了出來。
“你等下洗澡注意點,我剛纔不小心把沐浴露弄地板上了。”玉簪一邊擦頭一邊提醒道。
拿着電話的沈冥呆若木雞,聽筒另一端極大的殺意順着無線電波就投射過來了。
“沈冥,剛纔說話的誰?”肖儀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室友,我住宿舍呢,當賊的待遇能好到哪裡去?”沈冥呵呵道。
“你他嗎的都住女寢室了還說待遇不好?!好你個沒良心的狗東西!纔對你順眼了幾天就敢給我在外面沾花惹草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親手閹了你!”肖儀的咆哮聲都快變“免提”了。
“喂!喂!喂!你那信號不好?喂!我聽不見你的聲音……”沈冥說完立刻掛斷了電話,甚至關閉了手機。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玉簪心領神會的坐在了沈冥身旁的沙發上。
“沒有,怎麼會呢?”沈冥笑得跟哭一樣。
“是你老婆嗎?”
“女朋友。”
“你沒說過你有女朋友啊?”
“你又沒問我。”沈冥越想越肝顫,還是把手機打開了。
“如果需要,我可以幫你解釋清楚的。”玉簪無比好人道。
“不必了,她的脾氣就不是正經能聽你解釋完的女孩,算了,改天有機會我自己去賠禮道歉好了。”沈冥邊說邊給肖儀發着信息道歉。
“你很愛她。”玉簪堅定完畢。
“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你是那麼怕她。男人這種生物,不是愛就不會怕,那些在外偷偷摸摸找小三的男人,其實本質上是愛老婆的,只不過單純的生理需求而已。反倒是那些不愛老婆的男人,纔會名正言順肆無忌憚的去花天酒地。”玉簪解讀的頭頭是道。
“呵呵,我要這麼跟她解釋,剛剛說到‘生理需求’的部分就已經被打成狗了。玉簪姐姐,行行好,讓我多活兩年吧。”沈冥嘆息的站起身來,準備洗澡。
“如果你愛的是那個朋友……你根本不用圍着養的誤會擔心。”玉簪看着沈冥的背影道。
“什麼?”
“你不是說保護我,因爲我很像你的一個朋友嗎?如果你的朋友像我,她一定會理解你,也不會希望用恐懼自私的佔有你。因爲她會知道你的心在她那,不管你走多遠,都會回來的。”玉簪覺得今天的自己怪怪的,說了好多不該說的話。
“可惜,朋友就是朋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有些現實,是無法改變的。”沈冥回頭淡淡一笑,走進了洗手間中。
今天的沈冥洗了一個冷水澡,因爲面對玉簪委婉的告白,他需要冷靜一下。
而另一邊,氣鼓鼓的肖儀正坐一輛野馬GT的車前蓋上,一身皮服的裝扮酷似古惑仔。
“新面孔啊妹子,這車你男朋友的?”一個公子哥懷裡摟着綠茶婊女表上前搭訕道。
“男你妹,滾。”肖儀正氣得找不到位置發泄。
“妹子火氣這麼衝,有本事來一圈嗎?”公子哥明顯就是着派對上的常客,“不欺負你,你贏了,5萬,如果你輸了,今夜陪我一晚。”
“有人送錢,憑什麼不要?來就來。”肖儀直接走向了駕駛艙,這纔是她來此的目的。
很快,派對之上的人羣散去,將道路讓給了兩輛跑車,一輛是肖儀那純黑的野馬GT,另一輛則是公子哥開的紫色蘭博基尼。
外圍的賭局已經開始,肖儀的賠率爲1賠2,因爲不管從車型還是戰績,公子哥都是着派對上的王者。
“悄悄告訴你,他們都叫魔都街頭賽車王。”公子哥搖下了車窗耍帥道。
“大聲的告訴你,他們都叫我王他娘,白癡!”肖儀向那公子哥數了一根超長的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