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從明月當空一直看到了朝陽高照,沈冥終於關閉了手機屏幕。扭捏着僵硬的脖子,沈冥這才發現身邊的女孩陪了自己一夜,就這麼靠着桌椅睡着了。
雖說北海市是四季如夏,但夜晚的露天地兒還是挺有幾絲寒意的。沈冥不想驚醒身邊的睡美人,脫下了身上的外套,輕輕的如落葉一般披在了肖儀的身上。
“沈冥,不要丟下我……”睡迷糊的肖儀說着夢話,似乎做了什麼噩夢,連漂亮的上翹眼角中滴落出了一絲淚水。
“不會丟下你的。”沈冥終於又露出了一絲微笑。他突然覺得涅槃迴歸都市後,能遇見肖儀或許是自己最大的幸運,短短數月的時間裡,他迅速適應了紛紛擾擾的都市生活,這裡面不乏肖儀的功勞。肖儀總是那麼斤斤計較,總是那麼不依不饒,有時野蠻任性,有時傲嬌霸道,有時又會讓你莫名感動。
如果沒有她,沈冥或許早已開了殺戒,或許再也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的生活了。
就在沈冥說話時,肖儀帶着眼淚的驚醒了過來。
“早安,做噩夢了嗎?關於我的嗎?”沈冥微笑道,“你叫我不要丟下你的。”
“是啊,夢見你這王八蛋開着我的Z小四,帶着個人妖就私奔了,我是要你把車留下。”肖儀擦這眼角的淚水說道。
“這樣想,還真是個噩夢……”沈冥不由一陣菊緊,“走吧,收拾行李,中午出發,這次不要再帶太多東西了,戰鬥會比維加斯更艱苦的。”
“恩。”肖儀少見如此聽話,乖乖的回房間收拾行李了,或許也是因爲那夢的關係。
整整2個小時,兩人只不過準備了一些必須的物品,沈冥將最後55萬積蓄,其中50萬換成了10根5萬一塊的金條,剩餘5萬兌換成了100萬倭元。
等全部處理完,趕到國際機場換好登機牌,並且辦理了潘噠的寵物託運手續後已經快到中午12點了。
兩人就近在機場吃了一頓坑爹的午飯,難吃到要死的面簡直就是詆譭天朝美食的形象,收費還賊貴到不要臉的地步。
沈冥是連草都能吃的男人,自然也沒有多說什麼,肖儀坐在他的對面,難受了半天,終於還是開口道,“其實我夢到你在倭國遇難了,被打到半死,最後卻爲了救我,一個人去死了。”
“很像我的作風,畢竟這本來就不是你該承受的戰鬥。”沈冥平靜道。
“可我不想被你拋下!我討厭被拋下的感覺,就像我是個包袱一樣。”肖儀突然嚴厲起來。
“肖儀,你從不是我的包袱,如果我是槍,你就是我的準心,是你告訴我指向何方。十年涅槃迴歸都市,我對俗世的界定早已模糊,是你給我劃定了界限,告訴我什麼可爲什麼不可爲。
對於你,我一直心存感激。但是這一次,必要時如果我真要你走的話,請你頭也不要回一下的離開。”沈冥的坦白與誠懇,讓肖儀有些不知所措,感覺這種場景,沈冥就算單膝下跪突然掏出個戒指什麼的,也很正常吧?
不正常的是,肖儀竟然在幻想,如果真發生這些自己是該伸右手,還是左手呢?
“我知道這次一定很危險,多數情況你都是在正當防衛下工作。我不想你像上次維加斯那般,被一羣人拿重機槍掃射還傻乎乎的堅持對我的承諾。
所以這次,我同意你在必要時候殺一人,只一人。”肖儀已經放下了自己身爲人民警察的最後底線,做出了這樣的讓步。
“謝謝,這一人,一定是櫻落的會長……”沈冥十年涅槃早已學會了控制情緒,但提起那個人,他眼中的怒火還是近乎要噴出來。
沈冥無從得知爲什麼櫻落這樣的殺手組織,會動用那麼大的力氣去弄死一個保鏢和妻子,還要大費周章的綁架了他們的女兒?所有的疑問或許都藏着什麼重大的秘密,但這些都會在沈冥拔光他們會長牙齒,用狙擊槍頂住那傢伙後腦勺時,什麼疑問都會被解開的!
中午1點飛機,準時從跑道上起飛,這一次兩人坐在一起,肖儀在靠窗的位置,雖然是經濟艙,但也十分舒服了。
當飛機指示燈關閉後,沈冥將整理後的關於櫻落的詳細資料交給了肖儀一份。這是肖儀又一次領略另外一個世界的開始。
櫻落,前身爲倭國戰國時代的某裡忍者組織,族姓“服部”,是當時乃至今日最強大忍者組織,數百年的光景研習的只有最精湛的殺人之術,發展出了以上位殺手爲本家,中位殺手爲外圍,下位殺手爲螻蟻的力量金字塔構成。
通過殺戮,不斷強化自身技能的殺手可參加考試,排名的提升帶來的不光是工作酬勞的提升,還有學習櫻落內部殺人秘術的機會,得到對力量更高層次的追求。
不管你是爲錢而殺,還是爲成王而殺,在櫻落,你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歸宿。櫻落幾乎沒有活不接,據說他們全東南亞超過3000萬上流和檯面上的人物都進行了估價,只要有人下單,並且達到了這個估價,哪怕是一個國家的總統,他們都能下手。
當然,你也有辦法保住自己的性命,例如一些高端目標,被殺死後可能引起社會動盪的目標,他們都會事先通知那目標,只要目標能在24小時內支付等同對方買他們命的報酬,就能活下來。
而另一邊,他們則會通知僱主,任務價格發生了變動,除非他加價,否則無法執行行動,而且前期30%的預付款都會被吞掉。然後就會出現一種畸形又瘋狂的競價模式。
結果常常是,讓僱主與目標雙方傾盡家產,僱主哪怕幹掉了仇敵,花的價格也遠超起初報價的數十倍。而目標如果艱難的買回了自己的命,從其也只能在窮困潦倒中了此殘生。
對於櫻落這樣的做法,不管是僱主還是目標都是敢怒不敢言,當一羣武士情節強大的力量無視法律和生命時,他便登基爲王。
櫻落在倭國政府中也穿插有不少的眼線和關係戶,這保證了他們在這個國家內部的絕對安全,和對暴力的絕對支配權。
就連三口組這種著名的流氓組織,一旦得罪了櫻落分分鐘也會被徹底剿滅。學會尊敬櫻落,是這個國度的地下秩序行爲準則。
但是,櫻落的總部和詳細內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除了上位殺手,根本沒有人知道其核心在哪?整個櫻落上位殺手不過百名,出手也極少,但出手都一定是過億的訂單。
絕大多數的活計都是由中位和下位的殺手去完成的,中位殺手浮動比較大,大約在500名左右,而下位有多少,更是無從清點。
櫻落一直保持着高速擴張狀態,他們的探子流連於街頭,尋找有天分,又不怕死的人加入其中,還經常吞併其他的殺手小作坊成爲其中一員。
在殺手們都自稱櫻落一員的時候,卻根本沒多少人說得上來這是一個神馬組織?
下位殺手很難出頭,且不說升位考試有多艱難,他們能執行任務時,很少是獨立行動的,往往一個下位訂單發佈出來後,下位殺手就必須在家中進行搶單,在2秒內有多少人點擊,就能組成臨時的團隊共同執行任務。
以下位訂單往往不過百萬左右的酬金計算,有時需要十幾個人分,分下來也就摺合幾萬塊RMB而已,生活在泰國越猴國的殺手可能絕對是鉅款,對於居住在倭國的下位殺手來說,塞牙縫都不夠。
所以,倭國的下位殺手對本國的下位訂單都是趨之若鶩,畢竟家門口的生意,倭國就這麼大,坐長途大巴都能到了,當天完工當天回,節約了開支成本就是賺。
看到這裡,肖儀突然覺得殺手也挺慘的,沒有五險一金,工傷補貼,什麼都不報銷,幹得還是隨時掉腦袋的活計。
即便如此,在今時今日經濟負增長的倭國,當殺手也是個像當**一樣熱門的職業。要知道別人大學生畢業薪酬已經十年沒漲過了……不去殺人發泄一下,還真只剩下自殺了。
沈冥是想保護下位的目標人物,挫敗櫻落的暗殺計劃,逼迫櫻落內部將任務升級,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一檔任務發佈,最長時效爲15天,如果15天內未完成,任務訂單纔會從下位提升到中位,而中位殺手未能在15天內完成,纔會進入複議流程,引得櫻落內部對任務的審覈,或指派上位殺手補刀,或指派更好的中位殺手完工。
基本在櫻落的任務史上,能進入複議流程的任務一年都難得出現一樁,複議到需要上位殺手代勞的,更是近5年都沒有發生過。
隨着現代裝備的普及,殺人其實已經遠比想象的容易,哪怕就是一個十歲的少年,只要經過一週的射擊訓練,就能在10米內輕易打死一個武林高手,科技帶來的不光是生活的便捷,也有殺戮的便捷。
而沈冥要做的事情,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