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守業和林雲成商議了一番,準備出發去找陳鋒。這個時候,陳守業來了。
作爲林雲霆的姑父,聽說這事之後,他自然要來看望一下。尤其是打傷林雲霆的人,和他陳守業關係很不一般。
看到陳守業進來,林雲成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打傷自己兒子的,就是他陳守業的好兒子,林雲成現在氣頭上,連帶着對陳守業也非常不滿。
陳守業跟林雲成打了聲招呼,見他沒搭理,略一思索就知道林雲成爲什麼會是這樣的態度。
林雲成對他陳守業不滿。
如果陳鋒認了他這個父親,那麼陳守業覺得被人埋怨也是應該,然而實際的情況是,陳鋒根本就不認他。這讓陳守業內心非常苦澀。
二十多年前,陳鋒在滿月的時候失蹤,讓生活軌跡一直順順利利的陳守業,遭遇到人生第一次重大打擊。
後來陳鋒的生母因爲憂思過度,年紀輕輕的去世。那個善良單純的女人才是他的真愛,跟林利遙的結合,只是家族的意志而已。失去真愛,讓陳守業遭遇到第二次重大打擊。
陳守業原本算是一個合格的接班人,但是接連遭受這樣的打擊,讓他一蹶不振,意志消沉,整天鬱鬱不樂。所有人都知道,陳守業算是廢了,他沒了鬥志沒了激情,當然不適合接過陳家的重擔。
以陳家的勢力,都一直找不到陳鋒,所有人都覺得陳鋒已經死了。過了幾年之後,其他親朋戚友好意勸說他們放棄。
陳守業每每聽到他們這樣說,心裡就無比難過。
陳布衣沒有放棄尋找孫兒的行動,然而陳守業沒有父親那般堅強,他害怕每次得到線索去尋找的時候,發現最後找到的不是自己的兒子。
陳守業每天借酒消愁,覺得活着很沒意思。支撐他活下來的,是他的一個念頭。萬一兒子陳鋒還活着呢?萬一他正在受苦受難,哭喊着爸爸去帶他回家呢?假如自己不在了,誰帶兒子回家?
終於,漫長的二十多年過去之後,他的人生終於看到了一線曙光。
兒子陳鋒還活着!而且來了京城!
收到這個消息之後,陳守業一陣狂喜。然而後來他的心情又黯然下來。
因爲陳鋒這個孩子性格非常倔強,不肯原諒他這個生父,不肯進陳家門,不肯認他。
父親陳布衣找過陳鋒,丁管家也找過陳鋒,他們都沒能讓陳鋒改變心意。陳守業當然也想去找他,可是滿懷愧疚的他,卻不敢去見陳鋒一面。
“雲霆的情況怎麼樣了?”陳守業收回思緒,見林雲成不搭理自己,便詢問妻子林利遙。
林麗瑤對陳守業也沒有什麼好臉色,冷冷的道:“傷得很重,情況不容樂觀。”
這兩夫妻本來就沒什麼感情。陳守業性格溫和,林麗瑤性格強勢,加上後來陳守業意志消沉,林麗瑤看不起陳守,表現的就更強勢了。
陳守業顯然已經習慣了林利遙的態度,並不在意,只是問道:“是醫生說的嗎?要不要找張正豐老爺子來看一看?”
林利遙有些不耐煩的道:“跟你說你也不懂。這不是現有的醫學手段能夠解決的問題。”
“那雲霆怎麼辦?”
林雲成冷哼一聲,插話道:“這事情,還得找你的好兒子來解決!”
“啊?”陳守業驚訝的道:“你是說小鋒有辦法治好雲霆?”
林雲成不滿的看了陳守業一眼,便扭過頭去沒有回話,陳守業便望向林利遙,“是不是這樣?”
林利遙道:“沒錯。我正要去找他呢。我先走了。”
陳守業猶豫了一下,這時候林利遙已經走出了幾步,陳守業追上去拉住她,壓低聲音說道:“還是讓我去吧。那孩子連我都不肯認,更別提你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母親了,你去了可能會壞事……”
林利遙一把甩開陳守業的手,怒道:“用不着你多管閒事!”
陳守業道:“怎麼是多管閒事呢?雲霆是我的侄子,小鋒是我的兒子。我當然要爲此事負責。”
“需要你負責?”林利遙冷笑道:“你自己都知道,那個野種不肯認你,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好嗎?”
陳守業一時語塞,內心無比苦澀,片刻之後輕聲道:“我從來沒有爲他做過什麼,這一次他闖了禍,我覺得我這個做父親的,應該站出來。”
“你老實呆在這裡就好。”林麗瑤不爲所動,繼續往外走去。
陳守業沉默着上前,攔在她的前面。
“陳守業,你給我一邊去!”林利遙指着陳守業的鼻子罵道,盛氣凌人。
陳守業說道:“利遙,你應該等等的,可惜你從來就缺乏耐心,這樣不好。”
林利遙彷彿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嘴角浮現不加掩飾的譏誚之色,“陳守業,你說我應該等什麼?等你這個懦弱的男人去擺平這件事?還是等那個野種自己想通了之後來給雲霆治傷?陳守業,你我雖然沒有多少感情,但畢竟是夫妻,有些話我不想說得太明白,說太明白就沒了意思。”
“我懂。”陳守業平靜的看着林利遙道:“我知道你們很多人都看不起我,這不能怪誰,只能怨我自己不爭氣。我這一輩子從來不跟別人爭,因爲覺得爭了也沒什麼意思。可這一次不同,這一次我一定要與你爭一爭。”
林利遙有些驚訝的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儘管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但她彷彿今天第一次才認識他。林利遙臉色陰沉道:“因爲那個野種?”
因爲那個野種,所以你敢跟我對着幹?以前覺得爭取太多沒什麼意義,是因爲覺得人生了無生趣,現在知道那個野種還活着,所以你覺得自己爲他做一些事情,是很有意義的?
這些話,林利遙都沒說出來,但陳守業能猜得到她的心思。
陳守業說道:“我去找小鋒,讓他來幫雲霆治傷。另外,他不是野種……他是我陳守業的親兒子。”
一旁的林雲成眉頭大皺,“你覺得他會聽你的嗎?你憑什麼覺得他會聽你的?”
“我去求他。”
說着,陳守業舉步朝外走去,步伐非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