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外人所說的尼古拉斯如今八十歲,那當然是尼古拉斯透露出來的假消息。
嚴格說來,也不能算虛假。
按照血族的算法,尼古拉斯的確是八十歲。然而按照人類的算法,尼古拉斯已經八百多歲。不過,他當然不會去跟人類解釋這算法的區別。
威廉恭敬的說道:“大人,您的膳食已經準備好了。是一名十六歲人類女性的處子之血,身子乾乾淨淨的,家世也很清白,想來味道不會讓您失望。”
尼古拉斯點點頭,說了一個字:“好。”
隨後,尼古拉斯便轉身朝古堡裡面走去,威廉輕輕跟上。
不多時,尼古拉斯來到了飯廳,寬闊、陰暗的飯廳全都是由巨大的石頭構成,這些石頭經過悠久的歲月,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現在呈現出來的是黑色。
整個飯廳所有的用具,也都是黑色。
飯廳的頂部正中間,吊着一盞燈,圓形的燈盞上,十幾只蠟燭散發出昏黃的光線。
燈盞的下方,擺着一張長長的長方形飯桌,飯桌靠近牆壁的那頭,有一隻晶瑩剔透的白玉碗,碗裡是殷虹的鮮血。
這個碗和這裡面的鮮血,非常有講究。
碗必須是玉器,纔不會影響食物的味道。這個白玉碗是華夏乾隆年間的物品,當年日不落帝國跟其他幾個國家去華夏劫掠了一回,搶過來不少好東西。這個碗被那些盜賊孝敬給了女王殿下。有一回尼古拉斯在女王殿下那兒做客的時候,看到了這個碗,一眼就看上了,便跟女王殿下要了過來。
而提供這鮮血的人類,最基本的要求便是女性、處子,最美味的是那種善良開朗可愛樂觀的女孩,這樣的鮮血纔不會有其他的雜味。如果是一個脾氣火爆的人,那血液的味道會比較衝,如果是一個悲觀陰鬱的人,血的味道會有些澀。
尼古拉斯坐下之後,威廉遞上一塊白色方巾。
尼古拉斯慢條斯理的將方巾擱在胸口上,隨後端起碗來,先是仔細嗅了嗅,覺得這味道還算不錯,這才輕輕抿了一口。
尼古拉斯閉上眼睛,仔細品味着這美味的食物,不一會兒臉上露出猶如吸毒一般的享受表情,微微點頭,“不錯。”
威廉聽到主子的誇讚,嘴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絲微笑。
這時候,古堡上空忽然飛來兩隻小蝙蝠。
這兩隻小蝙蝠似乎是受了傷,跌跌撞撞在半空中艱難的飛行着,從飯廳的窗口飛進來之後,便一頭栽倒在地板上,發出啪啪兩聲脆響。
尼古拉斯掃了那兩隻小蝙蝠一眼,臉色忽然一變,“奧古斯丁,阿克蒙德!”
威廉還沒認出來這正是自家的小少爺和他最忠誠的僕人,聽到尼古拉斯喊出他們的名字,威廉大吃一驚,立刻跑過去,小心翼翼的將兩隻小蝙蝠捧起來,放在了尼古拉斯手中。
“怎麼會這樣?”威廉大惑不解,他見過奧古斯丁和阿克蒙德的蝙蝠本體,跟現在完全不同。
尼古拉斯端詳着這兩隻小蝙蝠,皺着眉頭沉吟道:“阿克蒙德竟然被人逼得動用了偷天換日的解體秘術,這才勉強逃出生天……究竟是誰敢動我艾倫家族的人呢?”
尼古拉斯沒有勃然大怒,只是很平靜的思考着是誰下的手。作爲一個活了八百多年的老吸血鬼,很少有什麼事情能打破他冷漠的心。雖然奧古斯丁受了傷,阿克蒙德更是差點就要掛掉,但他們畢竟還活着,那就不值得去發火。
這時候,其中一隻蝙蝠艱難的張開嘴,衝着尼古拉斯說了一句什麼。
威廉聽出來那是阿克蒙德在說:“大人,請恕我無能,沒有保護好少爺……”
阿克蒙德一句話還沒說完,便渾身一僵,昏死過去。
尼古拉斯面無表情的道:“威廉。”
威廉恭敬的低頭:“大人,有何吩咐?”
“去給阿克蒙德準備一口中品春芽木棺材,他至少需要沉睡百年,才能再次甦醒。”
威廉點頭應是,隨後捧着阿克蒙德那隻小蝙蝠離開了飯廳。
他心中充滿了疑惑,阿克蒙德可是親王境界,究竟是誰傷了他?讓他被迫陷入長久的沉睡之中呢?莫非又是教廷那幫人,可最近這很多年,教廷和他們黑暗議會一直相處得非常和平。
且不說威廉的疑惑,等他離開不久,尼古拉斯伸出一根枯瘦蒼老的手指,在另外一隻小蝙蝠頭上輕輕點了一點。
砰的一陣青煙冒起。
很快的,那隻蝙蝠就變成了奧古斯丁的模樣。
“手指!手指!我看到了一根手指!天啊,那是我見過最恐怖最龐大的手指……救命,救命啊!”奧古斯丁猛的從飯桌上跳了起來,他赤、裸的身軀上,沒有任何傷痕。然而他滿臉驚恐的四處張望,表情癲狂的嘶吼,顯然是恐懼到了極點。
“奧古斯丁,我親愛的孩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尼古拉斯輕聲問道。
奧古斯丁依然在瘋狂的嘶吼,根本沒聽到尼古拉斯說的話。而且明明尼古拉斯就站在他的眼前,可奧古斯丁卻根本沒看到。
尼古拉斯安靜的看着發狂的奧古斯丁,過了一會兒,他得出結論,這個孩子已經被嚇得失去了心智。
按照人類的說法,是嚇傻了。
“手指?一根手指就能將奧古斯丁嚇成這個樣子麼……說起艾倫家族的死對頭神聖教廷,那裡面的人,也只有教皇才能做到這一點,可他沒有任何理由對奧古斯丁這樣的小孩子出手……”
“半獸人那幾個強大首領,雖然沒腦子,但終究對我艾倫家族保持着足夠的尊重和忌憚,也不可能是他們。那麼,究竟是哪一位對我艾倫家族的子嗣出手?這是要向我艾倫家族宣戰麼?”
尼古拉斯再度陷入深思之中,縱然奧古斯丁在他旁邊不斷的癲狂嘶吼,卻根本打擾不到他的思緒。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下人進來通報:“大人,奧古斯丁小少爺的貼身手下,有急事求見。”
“哦?原來還活下來一個……”尼古拉斯淡淡的道:“讓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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