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和柳紅魚並沒有過多交流。七爺給他們雙方做的介紹很簡單,說柳紅魚在政、府部門工作,而陳鋒是一位退役軍人。
但無論是柳紅魚還是陳鋒,都知道對方不是這麼簡單的。
道理很簡單,像江海市的市委書記市長這樣的大人物,七爺都沒有親自接待。而且刀王和林三爺雖然已經進了屋,卻沒來這個會客廳。
七爺首先做的的一件事,是介紹柳紅魚和陳鋒相互認識,這其中代表了什麼含義,像他們這樣的聰明人自然心中瞭然,一切盡在不言中。
三人不疼不癢的聊了幾句,陳鋒起身告辭。
等陳鋒出去以後,七爺看着對面那個可以在省城政界翻雲覆雨的女強人,笑問道:“紅魚,你看這個年輕人怎麼樣?”
聽得此言,柳紅魚大爲詫異,她和陳鋒第一次見面,說的話不超過五句,坐在一起的時間也就寥寥幾分鐘而已。這麼短的交流根本就不可能瞭解陳鋒。
“七爺,你很看重這個年輕人?”柳紅魚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她微微一笑,眸子和嘴脣都透着一股嫵媚的味道。
以她和七爺的關係,完全沒必要刻意的做出誘人的姿勢。由此可知,她的嫵媚是渾然天成的。她是一個媚到骨子裡的尤物,無論一顰一笑還是一舉手一投足,都能給男人造成無盡的誘惑。
七爺同樣沒有直接回答,繼續問道:“你覺得他的未來會怎樣?”
見七爺如此堅持,柳紅魚知道自己必須做出正面的回答了。
但是,她對陳鋒什麼情況都不瞭解,憑什麼能發表關於他未來的看法?這該怎麼說?
知道七爺說話不會無的放矢,柳紅魚沉吟了片刻,說道:“江海雖小,但也是虎踞龍盤之所,幾個大家族,各方梟雄的勢力盤根錯節,這些七爺您應該比我更瞭解。而這個年輕人的未來,第一次見面,我實在不好妄言。”
七爺開懷笑道:“我知道要你回答這個問題,有些強人所難。其實,我只是想跟你分享一下最近兩天的心情。可惜沒人願意聽我這個糟老頭子的心事,就只能跟你說說罷了。”
聽得此言,柳紅魚立刻明白七爺今天的所作所爲。高處不勝寒,以七爺如今的身份地位,在他的那個圈子裡,誰有資格聽他說說心事?刀王是他的老朋友,可是以刀王的性格,肯定是不耐煩聽這些的。只有自己這個局外人才是最適合的人選。
七爺笑得開懷,但柳紅魚讀懂了這個表面下,身爲地下之王的寂寞。
七爺笑着說道:“我看好陳鋒。他還年輕,有着我已經沒有的熱血和朝氣。我認爲,他將來也許能夠走到我到不了的地方,站在世界的頂峰笑看這個世界的風起雲涌!”
素來淡定自若的柳紅魚聞言,內心巨震,久久未能平息。
……
吃過豐盛的晚餐,晚宴依然在繼續,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院子裡張燈結綵,樂隊也開始演奏輕鬆悠揚的曲目,不少來賓開始隨着音樂起舞,依然很熱鬧。
陳鋒在庭院待了一會兒,想着也是時候告辭了,便動身往屋內走去,準備跟主人說一聲然後回家。
方媛媛和七爺在屋內沒出來,正在陪着一羣重量級的來賓聊天。
“喂,我說你給我站住,對,就是說你呢,站住。”
陳鋒剛剛走到門口附近,忽然聽到身側傳來一個很不客氣的聲音。
陳鋒偏過頭一看,只見幾個打扮貴氣的公子哥正挑釁的看着這邊,他們的年紀都不大,跟方媛媛差不多,大約都是十七八歲的年齡。
“什麼事?”陳鋒問。
幾個年輕人圍了過來。
其中一個人,左耳上帶着好幾顆耳釘,看起來是他們的領頭人。他用下巴傲慢的點了點陳鋒,問道:“你哪家的?叫什麼名字?”
“我有義務要回答你麼?”陳鋒淡淡的說道。
“哼,鄉巴佬脾氣還不小,知道我是誰嗎?敢這麼跟我說話?”
“你是什麼人關我屁事?”
帶耳釘的公子哥還沒開口,旁邊另外一個染着紫色頭髮的公子哥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說道:“操!你小子怎麼說話的?聽你口音是應該是本地人吧?本地人難道不知道江海的錢家?錢家是江海三大家族之一,這位錢鵬可是錢家的大少爺!”
陳鋒不動聲色的道:“哦,好像很了不起的樣子,最後問你們一句,找我有什麼事?沒事的話,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錢鵬雙手抱胸,盯着陳鋒輕蔑的笑了笑,說道:“聽到我們錢家的名號還不爲所動,真是無知者無畏啊。小子,我警告你,方媛媛是我兄弟看上的女人,你最好離她遠一點!你最好把我的話牢牢記住,你回頭去好好打聽打聽,我們江海錢家的地位,就知道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原來是這麼回事。
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後,陳鋒反而並不在意他們的冒犯。十七八歲正是一個人最衝動的年齡段,爲了兄弟,爲了他們心目中轟轟烈烈的愛情,他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甚至可以不惜命。
陳鋒當年的衝動熱血猶有過之,作爲一個過來人,他很理解這些少年的心情,笑了笑,說道:“好,我記住了。”說完他便轉身,準備離開。
“喂,讓你走了嗎?我看你的態度一點也不誠懇啊!”紫色頭髮公子哥脾氣挺暴躁,上前一步擋住了陳鋒的去路。
“那你想怎麼樣?”陳鋒問道。
“今天是媛媛生日的大喜日子,我不想把事情鬧大,你趕緊給我滾,以後別讓我看見你。不然有你好看。”紫頭髮公子哥瞪眼說道。
“我要是不走呢?”
紫頭髮公子哥聞言大怒:“別逼老子動手,操的!你以爲老子是不敢打你嗎?”
陳鋒微微皺起了眉頭。年輕人,第一次犯錯,老天都可以原諒,第二次可以算他不懂事,第三次就有點不可理喻了。
“喂,錢鵬,詹子海,你們在幹什麼呢?”
就在陳鋒準備替這些公子哥的家長,好好教育他們一次的時候,走廊那頭忽然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
陳鋒循聲望去,卻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生。巴掌大的小臉上,畫着並不適合她這個年紀的濃妝。頭上頂着爆炸式的小波浪卷,耳朵上分別掛着一個拳頭大的碩大耳環,踩着一雙木拖鞋,嚼着口香糖,踢踢踏踏的走來。
看到陳鋒正看着自己,她笑了笑,衝他吐出一個泡泡來。
錢鵬幾個人的臉色都變了,隨後客客氣氣的跟她打着招呼,喊了一聲:“糖糖姐。”
陳鋒很快就發現,這幾個原本盛氣凌人的公子哥,從這個叫做糖糖的女生出現的那一刻起,頓時一個個變成了鵪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