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想給魏無邪訂的規矩很簡單。
八個字。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魏無邪卻沒有立刻動手,只是在琢磨一句話。
陳鋒說他是醫生,單憑肉眼就看出了他心臟的毛病。
看陳鋒的表情,不似作僞。那麼這意味着什麼?難不成這個年紀輕輕的傢伙,是一個了不得的神醫?
魏無邪手段陰狠毒辣,城府極深,更可怕的,他還是一位強大的武者。按照平日裡的情況,他現在要麼是在設計如何弄死陳鋒,要麼是在打算,用什麼招數將陳鋒擊敗,隨後再去弄死他。
然而聽到陳鋒的那句話,魏無邪所有的心思都在考慮自己的身體情況。
他不想死。
從十歲開始,他就與死神辛辛苦苦搏鬥、掙扎了十五年!如今二十五歲,大限將至,魏家想盡了一切辦法,卻無法治好他的病。
原本魏無邪和陳鋒第一次見面,根本談不上信任,甚至還有敵意。他原本不該相信陳鋒的話,然而正所謂病急亂投醫,魏無邪就像個溺水的人,不會放過任何求生的機會!哪怕是一根稻草。
如今這世道這麼好,魏無邪要什麼有什麼,爲什麼要那麼早死去?這花花世界,他還沒有享受夠!
看到魏無邪在沉思,林夢雅擔心他在算計陳鋒,很可能對陳鋒不利,林夢雅當然不想害了這個初次見面的學生,於是開口道:“無邪公子,很抱歉,我這個朋友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而且說話比較直,其實並沒有惡意。如果不小心冒犯了你,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魏無邪的思緒被林夢雅打斷,他露出一個微笑,望向陳鋒道:“你剛纔說,你憑一雙眼睛就看出了我心臟的毛病?”
陳鋒道:“沒錯。我還看出來,你離死不遠了。能不能過完除夕,還很難說。”
聽到這句話,魏無邪的眼皮微微一跳,他覺得自己的推斷很肯能是正確的,不說其他,就說陳鋒的眼力,就比很多知名的醫學專家教授強出了太多!
魏無邪差點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不過經過這麼多年無數次希望的破滅,他的情緒變化,並不是太強烈,而且他的心臟,也經不起這樣強烈的波動。
“你能不能治好我的病?”魏無邪深深的洗了一口氣,目光灼灼的盯着陳鋒:“我有必要先給你說明一下,在京城,我魏家是第一家族,只要你能治好我,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陳鋒問:“金錢?權利?地位?女人?”
魏無邪肯定的說:“都可以!”
陳鋒搖頭道:“這些我都不缺。”
魏無邪問:“那你想要什麼?”
陳鋒笑道:“我想讓你有多遠滾多遠。”
魏無邪笑容爲之一滯,依然保持着剋制說道:“凡事都可以商量。我想,你既然是初來乍到,能跟我成爲朋友,遠比成爲敵人要好得多。”
陳鋒道:“我這人比較隨性,既然看你不順眼,當然就不想多看你一眼,你還是走吧。”
魏無邪當然不可能就此放棄,問道:“你到底是不想治,還是不能治?”
陳鋒道:“有什麼區別?你這毛病治療起來有很大的風險,就算是換心,也不能保證你能活多久。風險大,加上我沒心思,所以你找我幫忙,白費力氣不說,還有可能喪命。”
魏無邪臉色一沉,陰沉沉的道:“那你說這麼多,就是在玩我?”
陳鋒詫異的道:“難道你才發現?”
“好!很好!”魏無邪拍了拍手掌,“李棟,出來!”
卡宴的駕駛席上,一箇中年男人動作利落的跳下車來,這是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看人的時候,目光很森寒,一看就不是善類。
李棟走到魏無邪身前,恭敬的問道:“魏少,請問有什麼吩咐?”
魏無邪指着陳鋒,冷冷說道:“這小子膽子挺大,一張嘴挺能說,你給我把他的嘴撕爛。”
李棟點頭道:“是!”
林夢雅急了,大喊道:“魏無邪,這是在學校裡,你不能這麼做!”
魏無邪呵呵一笑:“學校裡又怎麼樣?你們學校的保安能拿我怎麼樣?你們的院長又能拿我怎麼樣?夢雅,你很天真,不過,我就喜歡你這種天真。”
說着,魏無邪瞥了李棟一眼,說道:“動手。”
李棟的眼中兇光大盛,二話不說,邁開腳步就朝陳鋒衝了過去!
看李棟這架勢和渾身的殺氣,陳鋒就知道他是一個雙手很不乾淨的傢伙。殺人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心裡負擔,純屬於一種做髒活的角色。
其實不用看也知道,魏無邪這麼尊貴的身份,李棟作爲司機兼職保鏢,怎麼也得是個能獨當一面的高手。
李棟低喝一聲,迅猛衝到陳鋒身前,在林夢雅發出驚呼的時刻,他的兩隻手已經襲向陳鋒的面門。
這是個做事很乾脆的人,魏無邪讓他撕爛陳鋒的嘴,他一上來,就直奔主題。
林夢雅非常擔心,魏無邪此刻卻平靜下來,帶着看戲的心態看着眼前這一幕。
他們都認爲,下一刻,陳鋒的這張嘴,就應該會被李棟撕爛了。因爲直到現在,陳鋒還沒有任何動作,他似乎是被嚇傻了。
然而,魏無邪和林夢雅都想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就在李棟的一隻手,距離陳鋒的嘴脣,僅僅只有半個公分的時候,陳鋒的腦袋微微一仰,隨後在任何人都沒有看清楚的情況下,伸手往前一推。
陳鋒的右手後發先至,右手掌重重的擊在李棟的胸口上。
只聽得李棟發出一聲悶哼,隨後便捂着胸口,踉蹌着往後倒退。
等他勉強站穩身子之後,李棟的身體猛然一顫,一大口鮮血就要涌出,被他竭力吞下下,但依然還有一絲血跡順着口脣間,流了下來。
“還有點本事。”陳鋒笑了笑:“竟然還能站得住。不錯。”
魏無邪的瞳孔猛然收縮,面無表情的問了一句:“撐得住麼?”
李棟一臉羞愧之色,艱難開口說道:“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