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車,一直都是大城市中最讓人頭疼的問題,而中午時分又恰恰是堵車的最大高峰。
我坐着王超開的一輛警車,剛從小白樓繞出,上了主幹道的路口,立刻便加入了那一眼望不到邊的一字長蛇陣裡。
昨晚已經一夜沒睡,再加上早晨又被吳斌吵醒,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我不由得感覺到一陣昏昏沉沉,不知不覺間,居然靠在車座上沉入了夢鄉。
迷茫之中,我居然又在夢中見到了柳眉。
她的身體,被濃郁的霧氣環繞着,身上似乎穿着一件屬於電影中女鬼的白色連體長衣,面色慘白如紙,令她嘴角下的那一顆痣看上去格外的惹眼。
“柳眉,你不是已經報了仇,去了地府的嗎,又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我有些詫異的看着柳眉發問道。
聽到我的詢問,柳眉的額頭緊皺,一雙美麗的丹鳳眼中,即有着一種無法言喻的失落,卻又隱隱藏着強烈的恨意。
“柳眉,到底出了什麼事,上一次,多謝你的示警。”
我見柳眉不回答,索性走到她的身邊,拉着她的長袖詢問道。
“恩人,就在今天,我剛剛去了孽鏡臺。”
柳眉緊咬着嘴脣,眼中分明的寫滿了恨意。
根據民間的傳說,孽鏡臺位於進【鬼門關】後一殿秦廣王處右首之處,臺高一丈,其上懸着孽鏡,鏡大十圍,向東懸掛。
有根據傳說,孽鏡臺天地陰陽二氣交合而成,乃是凡人魂魄到此,即可照耀其本身面目,絲毫不能隱藏。
世人自少到老,一生都是罪孽重重。
但是,卻並不是每個人,都需要到孽鏡臺前去觀看自己的前生,只有那些罪大惡極,或者是依舊有冤情未了的鬼,纔有必要去那裡,把自己生前的恩怨全部看清。
“在我沒有到孽鏡臺之前,我一直都認爲,害死我的只是那個色慾蒙心的王大柱,但是,在我看了孽鏡臺裡的事情後,我才發現了一件讓我意想不到的事。”
柳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看她的神色,其中居然已經安全的絕望。
“柳眉,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滿心關切的追問道。
雖然和這個可憐的女人只有一面之緣,但是,她的遭遇,卻是深深的打動了我,讓我忍不住想要幫她了結前世這些悲慘的因緣。
更何況,上次如果不是她的提醒,恐怕在那天晚上,我早就已經死在了老鬼的手裡,如何還能在世界上活蹦亂跳?
有着這層恩義的存在,讓我的心裡感覺到,如果不能全力幫助她的話,就連自己的心都對不起。
“恩人,我想不到,策劃那件事的人,居然是......居然是他!”
提到前情,柳眉忍不住的一陣咬牙切齒。
“是誰?難道是你的丈夫?”
看她那一副恨不得把人撕成隨便的兇戾模樣,我立刻猜測出了問題的答案。
“是,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我把一顆心,都放在他的身上,想不到,他居然那樣的心
狠,爲了他自己的前途,居然會做那種事。”
柳眉惡狠狠的大罵了起來。
“你要我怎麼幫你?”
我頓了頓,知道此時任何的勸慰,都比不上幫她開展報復行動來的直接。
這種爲了自己的前程,連自己老婆都可以拿去讓人肆意凌辱的渣男,簡直就是禽獸不如,對付他,我沒有半點的心裡愧疚。
“恩人,現在他已經和你對上,以恩人你的能力,把他扳倒不過是遲早的事情,不過,我還是希望可以親手手刃他才解恨!”
柳眉咬牙切齒的說着話,蒼白的臉,變得扭曲可怖,配上身旁那淡淡的煙霧,讓人看上去,不由自主的有着一種的汗毛孔發緊的感覺。
“槐人鬼俑?”
我的腦海裡閃過了一篇在《魯班秘遺》中看到的內容,心下不由得一陣敞亮。
“沒問題,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訴我,回頭我做個東西給你。”
“恩人,如果你真的能夠幫我完成這最後的心願,我來生就算是做貓做狗,也要報答你的大恩。”
柳眉激動的說着話,起身便要跪倒在我的面前。
“不用,不用,上次如果不是你對我提前示警,恐怕我已經死在了自家祖爺爺的手裡。”
“恩人,我從地府私自逃出來,已經犯了地府的刑律,還望恩人能早些對我施以援手。”
柳眉站起身,大哭着說道。
“放心,你的那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訴我。”
“恩人,我的生辰,是1985年7月24日早8時........”
柳眉的話音未落,一個威嚴的聲音,突然在我的頭頂響起。
“大膽小鬼,居然敢私自從地府叛逃,本神君奉命來捉拿你!”
隨着聲音,一尊身穿墨色鐵甲的身影從天而降,牛頭人身,身材看上去足有三米多高,大手上拿着比普通人大腿還要粗的鐵鏈,口中噴着黑氣,大步的朝着柳眉走了過來。
牛頭人只是將手中的鐵鏈輕輕一拋,那鐵鏈立刻像是有生命一樣的沖天而起,徑直的將柳眉的身體捆了個結結實實,而鐵鏈的一頭,就牽在牛頭人的手中。
牛頭人將柳眉的身體困住,口中噴着粗重的黑氣看向了我,瞪着比銅鈴還要大的眼珠,嚇得我一陣陣的心頭髮虛。
不過,我盧天寶說到底也是個男人,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着柳眉在我眼前受辱。
“你......你放開柳眉.......要不然,我就........我就.......”
我色厲內荏的叫罵着,忍不住的捏緊了自己的拳頭。
“哼!”
牛頭人對着我狠狠的噴了一口黑氣,直接將我的身體噴的後退了幾步,粗重的聲音裡滿是輕蔑。
“陽間之人,管什麼陰司之事,好好回去,不要再讓這女鬼禍害人間!”
“無恥鬼差,欺負一個孩子算什麼本事!”
就在我一臉錯愕的時候
,一個不屑的聲音,突然在我的身上響起。
一道黝黑的濃霧,隨即自我的身上升騰了起來,緩緩的在我面前成型,化作了一個英挺的男子。
那男子的身上,穿着一件民國時期軍閥常穿的那種淺藍色的軍裝,頭上戴着大檐帽,軍裝筆挺,馬靴鋥亮,腰間繫着一條深橘色的牛皮帶,嶄新的鈕釦,赫然的閃耀着耀眼的光芒。
往臉上看,那人長得居然相當英俊,膚色白皙,如果脫去這身軍裝,那活脫脫就是一位氣死幾乎所有當代男神的絕代美男子。
“凶神?既然是地方上的凶神?”
牛頭人緩慢的轉動着自己的巨大牛頭,緩緩的俯下了身體。
直到這一刻,我才清楚的看到,這牛頭人巨大的兩隻鼻孔中,居然拴着一隻巨大的銅鼻環。
“大膽陰差,我田家的子孫,也是你可以隨便動的嗎!”
那名身穿軍裝的帥男手掌仰天一招,一把渾身黝黑的皮鞭,立刻被他抓在了掌心。
這一動作,讓我的心中頓時變得更加的確信,眼前這位身穿軍裝,英姿颯爽的帥哥,就是那個藏在我玉佩中的老鬼。
“大膽惡鬼,你欺騙本差,私自讓世人爲你建造廟宇的罪過,本差還沒有和你清算,你居然還敢在本差面前出現?”
牛頭人將自己手裡的鐵鏈一收,怒氣衝衝的看着老鬼,口鼻中不斷的噴出汩汩的黑氣。
“重孫子,你給本司令看好了,什麼叫做銀龍九翻!”
老鬼將手中的馬鞭掂了掂,轉眼輕鬆寫意的看着我說道,看他那雲淡風輕的模樣,居然絲毫都沒有將眼前的牛頭人看在眼裡。
“好,我看着!”
在這一刻,我對老鬼的佩服,套用一句流行的話來說,那簡直就是猶如黃河之水連綿不絕,長江氾濫,一發而不可收拾。
“大膽,本差若不給你個教訓,你就不知道什麼叫做陰律無情!”
牛頭人怒喝一聲,手中的用比普通人大腿聯成的鐵鏈,劈頭蓋臉的朝着老鬼抽了過去。
面對牛頭人洶涌的攻擊,老鬼依舊只是波瀾不驚,眼看着鐵鏈即將抽在自己的臉上,老鬼這才懶洋洋的舉起自己的鞭子,猛然的朝着牛頭人迎擊而去。
老鬼的動作並不快,也沒有我平日裡甩鞭子用力時那樣的咬牙切齒,但是,那巨大的鞭子,卻像是一條漫天翻滾的銀龍一樣,徑直的朝着牛頭人迎了上去。
令人感覺到詫異的一幕,就這樣呈現在了我的面前。
老鬼的鞭子,突然間在半空中詭異的轉變了方向,就像是一條翻滾的銀龍,在牛頭人的鐵鏈打在自己臉上以前,狠狠的抽在了牛頭人的手上。
牛頭人的胳膊一顫,手中的鐵鏈頓時落地。
“楞着幹什麼,還不快走!”
老鬼收住手裡的鞭子,一手拉住我,一手拉住柳眉,怒聲的大喝道。
我只感覺到身體劇烈的一顫,連忙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正坐在警車裡,而王超,也正坐在我的身邊,滿眼戲謔的看着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