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怎麼樣了?”
停靠在村莊一側的車隊上,艾茜麗雅朝一個從樹林中跑回來的扈從問道。
“目標要逃跑,不過被布魯隊長帶頭包圍起來了。”扈從喘了幾口氣說道,他本來也是需要參加戰鬥的,不過被弗朗西斯大人吩咐隨時要跑回來說明情況,一來一回已經跑了好幾次。
“太好了。”艾茜麗雅高興的握了握手,連忙對旁邊的弗朗西斯說道:“西斯,我們一起去看看。”
雖然對艾茜麗雅喊自己的名字感到高興,但弗朗西斯聞言還是苦着一張臉,比起靠近戰鬥,而且還要冒着被波及的危險,他更喜歡跟艾茜麗雅單獨待在一起。
本來弗朗西斯對這個計劃也不是很樂意,不過礙於艾茜麗雅纔不得不表現出很感興趣的模樣。
因此,弗朗西斯只能朝自己的扈從使了使眼色。
扈從立刻心神領會,低頭對艾茜麗雅說道:“朱利爾斯小姐,目標雖然被包圍但還沒有拿下,布魯隊長也不想分神,所以還請您們再等候一下吧。”
艾茜麗雅只能點了點頭,她跟弗朗西斯已經擁有泰坦教廷護教騎士團的見習騎士實力,但布魯並不放心讓兩人蔘與戰鬥。
“那你先去幫忙吧,等抓到兇手再回來通知我們。”
扈從離開了車隊,只剩下艾茜麗雅跟弗朗西斯,還有兩個在不遠處警惕的扈從。
弗朗西斯又開始喋喋不休說起自己去某個地方度假的趣事,他希望用這種方式引起身邊女孩的心情或者增進兩人的感情,但艾茜麗雅顯然對此毫無興趣,她更關心樹林裡那個虐殺平民的兇手能不能被抓住。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個身影從黑暗中冒了出來,然後緩緩走向了馬車,兩個警惕的扈從並未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眼尖的艾茜麗雅看到這個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問道:“格吉爾,你跑哪去了?”
正低頭走路的格吉爾渾身一顫,他擡頭看了一眼站在馬車旁邊的兩人,連忙低頭行禮道:“艾茜麗雅小姐,弗朗西斯大人,我打算去捉幾隻兔子,不過被趕回來了。”
“樹林里正在戰鬥,你今晚別出去了,免得受傷。”艾茜麗雅關切的說道,她對這個因爲戰爭而失去了家園的少年有些同情跟自責。
“我知道了艾茜麗雅小姐,我這就去休息。”平時艾茜麗雅跟自己說話,格吉爾都會異常的興奮,但此時他卻沒有什麼興致,低着頭說道。
弗朗西斯對這個打擾了“兩人世界”的傢伙很不耐煩,立刻擺擺手讓他快點離開。
格吉爾離開了兩人的視線,來到自己睡覺的馬車上,在雜物堆中找出厚厚的毯子,然後將自己整個人都蓋上,在馬車上蜷縮成一團。
“好痛……好痛啊……”
兩個負責警惕的扈從,還有艾茜麗雅跟弗朗西斯都沒有現,倒在馬車上的格吉爾此時正在出細微的呻吟,同時身體也在不停的顫抖着。
不是因爲寒冷,而是因爲痛苦。
從外面看他的衣服並沒有什麼異樣,但衣服下面的肩膀卻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鮮血順着衣袖流淌出來,肩骨大概也已經碎裂了。
這樣的重傷讓這個少年幾乎昏厥過去,在死亡的威脅下才拼命跑回來。
不止是傷口,那個一拳把他打成重傷,並且緊追不放的傢伙給格吉爾的感覺更加恐怖,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厲害的人。
而現在這個人卻要殺了他。
“好痛……我會死嗎……不,我不想死……”格吉爾在劇痛下呢喃自語着,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他沒有現,一直藏在懷裡面的那個小小的骷髏頭,那雙又圓又小的眼眶中此刻正冒出霧狀的黑氣來,把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而與此同時,格吉爾的腦海中也響起了一個怪模怪樣的聲音,這聲音他在夢中已經聽了很長一段時間。
“放心吧……你不會死的……你會獲得力量……所有人都將臣服在你的腳下……瑟瑟抖……”
………
當幾乎連成一片的尖嘯聲響起的一瞬間,布魯就知道這絕對不是肯恩射出來的,他沒有這麼大的本事,而且聲音是從背後傳來的。
“散開!”布魯一聲大喝,但他的聲音纔剛剛響起,近十支弓箭就已經從樹林中破空而來。
布魯的提醒根本不可能來得及讓他的手下們做出有效的反應,每一支弓箭幾乎都命中了目標,箭鏃刺穿鎧甲的聲音生澀而刺耳。
咔咔咔的一陣響,包圍着埃爾文的扈從們就已經撲通的倒下了一片,每個人的胸口或者後背上都插着一支箭尾還在搖曳不停的弓箭。
布魯在叫喊的同時,身體也向一棵大樹的背後躲去,但他的度慢了一截,一支弓箭射中了他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威力不夠,還是弓箭手手下留情,鋒利的箭鏃僅僅只是刺穿了鎧甲,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一個並不深的傷口。
布魯無比希望是前者,但經驗卻告訴他,既然能夠用弓箭射穿鎧甲,那麼順手射穿他的**也是輕而易於的事情。
而布魯看到自己中箭後又很快爬起來的手下們也印證了這一點,這十多支弓箭僅僅射穿了他們的鎧甲而已,並沒有殺人,而這也是一個**裸的警告。
這位騎士的扈從隊長頹然的嘆了口氣。
而在不遠處見到這一幕的肯恩幾乎要將眼珠子從眼眶裡面瞪出來,他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巴,心中在震驚過後瞬間認定這絕對不是一個弓箭手能夠幹得出來的。
肯恩不知道這是自我安慰還是不服氣的情緒在作祟,他合上嘴巴後連忙從箭袋中再次夾出一支弓箭來,簡簡單單就認輸可不是一個弓箭手該有的品質。
而當他剛剛稍有動作時,遠處再次響起尖嘯聲,兩支弓箭瞬間掠過布魯跟扈從們的頭頂上,朝肯恩急射去。
第一箭將肯恩頭上戴着的兜帽射翻了,而另外一箭則是“當”的一聲準確擊中他手裡面的鐵角長弓的弓臂,巨大的力量立刻將肯恩的手震開,鐵角長弓掉落在雪地上。
被兩箭嚇傻了的廚子兼弓箭手撲通一下摔坐在了地上,半天也爬不起來。
聽到熟悉的尖嘯聲,埃爾文心裡面就徹底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這麼久不回去,蘇珊肯定會追上來的,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而已。
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看着這羣包圍自己的傢伙倒下一大半,然後又很快手忙腳亂爬起來各自尋找掩體躲藏,埃爾文在感到好笑的同時也不得不感慨一聲蘇珊越來越瞭解自己的想法,知道他一向不喜歡把事情鬧大,而這一招幾乎震懾一般也替他把火氣都出光了。
幾步走到那個實力最高的傢伙面前,埃爾文打量着他臉上的表情,然後笑着問道:“現在我們也許可以心平氣和的談一談。”
布魯的臉色鐵青無比,一羣人竟然奈何不了一個人。
“你在埋伏我們?”想起躲在遠處差點把扈從們的戰鬥意志給摧毀了的弓箭手,布魯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了這句話,他覺得自己一羣人都是白癡。
“別惡人先告狀啊,是你們先埋伏我纔對,我的同伴只是來救人而已。”
埃爾文搖搖頭說道,他又看了一眼布魯身上紅白塗裝的鎧甲,若有所思,然後皺了皺眉說道:“我記得我應該沒什麼仇人纔對,你想怎麼解釋這件事?”
布魯很想說我沒必要跟你解釋,但現在形勢比人弱,下一次那個躲藏在暗中的弓箭手也許就會把弓箭射向他們的腦袋。
想到在,布魯又忍不住在心中狠狠臭罵着肯恩,那個沒用的傢伙,一輩子當廚子去吧。
“我們在埋伏一個變態殺人狂,那傢伙已經毀掉了好幾個村莊,殺掉了數百個人。”布魯擺擺手讓四周圍那些手下不用擔心,然後上下打量了幾眼埃爾文,他剛纔就在疑惑是否埋伏錯人了,畢竟從被殺害的村民屍體上來看,兇手應該是精銳戰士以上,但沒過多少的實力,而不是眼前這個至少達到位階之門第一階的混蛋。
扈從隊長原本打算寧殺錯勿放過,先把這鬼鬼祟祟的傢伙抓起來再說,沒想到竟然踢到鐵板了。
“雖然我現在不太認爲你就是那個傢伙,但你必須解釋自己爲何要鬼鬼祟祟偷窺村莊。”
“先別忙着推卸責任,先動手的人可是你們,還有那個躲起來射了我好幾次的弓箭手。”
埃爾文輕易就看出了布魯話裡面的意思想要幹嘛,要是順着他的思路走下去最後肯定變成自己擅自闖入而破壞了他們陷阱。
“很巧,我也在追擊一個變態殺人狂,就在我借宿的村莊那裡。我一路追來,足跡在這片樹林裡消失了,我懷疑他進入那邊空地上的村莊,然後在探查的過程中遭到了你們的埋伏……這麼說來你們是他的同夥?”埃爾文很正經的猜測道。
“怎麼可能!”布魯陡然提高的聲音讓四周圍的扈從再度緊張起來。
“先不說你這些話是真是假,我們將整個樹林都監控起來,根本沒有現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布魯瞪着眼睛說道。
“就憑你們這點人?”埃爾文臉上掛着“我不相信”的表情。
布魯很想伸出手戳一戳他的胸口:“別懷疑我們的能力,小子!”
“哦?三十多個人打一個還打不過的能力?”
布魯被埃爾文嗆得說不出話來。
“好吧,也許那個變態殺人狂知道你們在這裡埋伏,特意把我吸引過來。”埃爾文收起了繼續調侃這羣兄貴的心思,猜測道,“足跡在山腳下就斷了,我以爲是跑進村莊裡面,現在看來也許從其他地方跑了。”說着,埃爾文看了布魯一眼。
“不可能跑進村莊。”布魯看出了埃爾文想要表達什麼,這讓他有種被看輕的感覺,頓時一臉不爽快。
“你能保證就好,反正接下來的事情我也不想管,真的是,半夜出來什麼神經!”埃爾文搖搖頭打算離開,然後想起什麼又停下了腳步,“友情提醒一下,他被我打傷了,如果你真的能確定那傢伙沒跑進村莊的話,大可不必去檢查村莊裡誰的肩膀受傷了。”
說完之後,埃爾文也不管布魯的臉色如何,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着埃爾文離開的背影,扈從們面面相覷,在沒有布魯的明確示意下,他們可不敢繼續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