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颼”
第三根弓箭從院子中射來,穿透第三個強盜的眼眶深深扎進腦袋中,巨大的力量帶動着他往後仰面倒下,身軀在地上抽搐幾下,然後徹底斷了氣息。
大廳中陷入詭異的寂靜,所有人看着三個被弓箭接連射死的強盜沉默不語,如果說在此之前僱傭兵跟商隊的護衛還在憤怒於強盜的陰謀時,此時卻已經滿心都是對兩個冒險者所展現出來的力量而吃驚。
強大的法師跟精湛的弓箭手,這兩者無一不是任何武力團體都需求的人才,現在卻集中在一個小小的三人組中。
當然,除了吃驚之外,衆人似乎還有一絲慶幸的感覺,並且由衷佩服亞岱爾團長同意這三個冒險者搭車尾的決定,至少讓他們現在看起來有救了。
見到第三個強盜被殺,詹妮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最後卻歸於平靜,回頭看着距離她不過幾步遠的埃爾文。
“埃爾文先生,你們真的是有備而來啊,能告訴我你們的身份嗎?”詹妮的語氣神態跟眼神都表露出她現在的鎮靜與從容,不過放在身側微微握成拳的手卻表明她此時的內心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樣平靜。
這是一個陷阱,而他們現在一腳踏入陷阱中拔不出來。
憤怒,這是詹妮此刻心中唯一的情緒,從來都是她在算計別人,沒有人敢算計她!
這三人到底是誰?他們有備而來,他們對鋼牙鐵錘的行動了若指掌,無論是故意留在外面的弓箭手,還是從頭到尾都不喝一口湯的法師,這三人早已經摸清楚了強盜的習慣,並以此做出針對性的行動。
是強盜團的仇人?還是城防軍團的精銳?
每一個猜測都有可能,詹妮心思電轉,但卻始終猜測不到答案——鋼牙鐵錘的敵人太多了。
“呵呵,彼此彼此吧。”埃爾文的目光掃了一圈大廳,最後落在詹妮身上,好整以暇的說道:“不管怎麼說,你們現在都在我的包圍之中,能夠做出的選擇也僅有兩個,是頑固抵抗,還是束手就擒?”
以一個人對十多個強盜說出“你們被我包圍了”這句話似乎挺可笑的,但在場卻沒人認爲埃爾文在開玩笑,無論是大門外的弓箭手,還是守在後門的法師,都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夠突破的障礙。
“埃爾文先生似乎自以爲佔據了上風?”
詹妮好像站累了一樣,伸手扶着身旁一張椅子的靠背,說道:“現在我們手上的人質可不少,你就不顧及他們的性命嗎?”
詹妮的話聲剛落,彷彿爲了證實她這句話的真實性,一個強盜立刻將手中的長劍往前一送,刺進一個因爲慢性中毒而動彈不得的商隊護衛胸口中。
這一幕立刻在大廳中引起騷亂,但立刻就被強盜們鎮壓下來。
“如果我說這支商隊只是我把你們釣出來的誘餌,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你會相信嗎?”埃爾文臉上的神情半點變化都沒有。
他倒不是故意漠視商隊跟火獅子傭兵團這羣人的生死,不過若是不跟他們撇清關係,一旦生戰鬥,強盜極有可能會認爲他們三人跟商隊有關係這個前提下而肆意屠戮,到時候死掉的人可就更多了。
“我當然相信。”
詹妮微微一笑,扭頭對兩個正在看守休伯特的強盜說道:“把我們的大商人休伯特先生的右手拿去喂狗。”
這句話不僅大廳中其他人都聽到了,一直頹然的休伯特也同樣聽到,他的臉色立刻一變,擡頭大聲對詹妮喊道:“你們要多少錢?五百金錫德?還是一千?我是雷契爾侯爵的子侄,你們不能傷害我……”
休伯特的話沒有得到任何迴應,兩個強盜立刻動起手來,一個緊抓着休伯特壯碩但卻毫無力量的身軀,另外一個拉出他的右手,劍光一閃而過,伴隨着休伯特殺豬般的慘嚎跟四濺的鮮血,粗壯的右手立刻齊肩而斷,跟他的身軀徹底分離。
這血腥的一幕讓大廳中鴉雀無聲,休伯特先生的親信會計唐納修,臉色白的將頭埋入了臂彎中,而亞岱爾團長則是渾身都顫抖起來,整張臉因爲憤怒而漲得通紅,但此時慢性中毒的他,卻連握緊拳頭都做不到。
詹妮心情愉悅的欣賞這一幕,她甚至還不過癮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彷彿上面豔紅的口紅就是那些溫熱的鮮血。
不過當她回過頭來時,卻失望的現,埃爾文臉上的神色依舊半點變化都沒有,不,也不能說沒有變化,詹妮現他看着自己的目光變得厭惡起來,就好像看見什麼噁心的東西一樣。
當然,詹妮對這種目光很熟悉,她甚至很享受:“我現在可是真的相信埃爾文先生的話了,也許我們可以談談,你們是誰?打算做什麼?”
埃爾文忍不住吐了口氣,面對這個棄療的女變態,他心中真是亞歷山大,這股壓力倒不是來自於詹妮本身,而是看着她埃爾文總是忍不住想起那四百多根風乾的小夥伴,有些噁心反胃罷了。
“我已經說過了,頑固抵抗或者繳械投降,你們只有這兩個選擇。當然,看你這個死樣子就知道不會老老實實投降。”埃爾文聳聳肩說道,他當然不會真的認爲這羣惡名昭彰的強盜會投降了。
“埃爾文先生對我還真是瞭解。”見埃爾文不願意談判,詹妮也不意外,她心中因被算計而產生的怒火,已經化爲泉水般流淌不絕的冰冷殺意,心中也開始計劃着要如何將眼前這具完美的素材,改造成自己喜歡的模樣了。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這裡還有一個人質,不知道那位法師跟弓箭手,對這個人質的性命是不是一樣無動於衷?”
“哦,你是在說我嗎?”埃爾文笑了笑,一直緊繃着的心因爲詹妮這句話而鬆了一口氣,看着大廳中十多個強盜對自己目露兇光,心說終於拉到你們這羣殺戮惡人的仇恨了。
“我是個很謙虛的人,不過不得不說,在簡單困難跟地獄中,你選擇了最後一個難度啊詹妮小姐。”
詹妮歪了歪腦袋,似乎在好奇埃爾文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她心中卻明白他想要表達什麼,因此微笑着說道:“不嘗試一下怎麼知道呢?”
當她這句話中最後一個音節從口中流出,雙手已經由扶變抓,將身旁的椅子抄在手中對着埃爾文猛砸了過來。
與此同時,詹妮雙手順勢往後一探,兩把彎曲的小型彎刀反握在她雙手手掌中,腳下的長靴將木質地板踩出了一個坑,整個人藉着雙腿爆的力量往前猛衝,緊跟在砸出去的椅子後面。
詹妮的攻擊就像一個信號,大廳中十多個強盜立刻緊隨其後,朝角落中圍攏上去。
迎面砸來的椅子在其他人眼中非常快,但在埃爾文眼中卻顯得有些慢了,他側身閃開,任由椅子從身旁飛過,而眼前視野中的東西也由椅子變成了身穿粉紅裙裝的女人。
兩把彎曲的短刀一上一下,分別刺向埃爾文的胸口跟下體。
埃爾文直接將斬鐵劍劍尖朝下一攔,寬大的劍刃側面立刻擋住了兩把短刀的刺擊,連格擋技能都用不上,劍身上傳來的力量讓他瞬間就判斷出詹妮此時的實力。
“合格的精銳戰士。”
攻擊被阻,詹妮雙手一抖,兩把短刀在她手掌竟然如陀螺般旋轉起來,繞過斬鐵劍的劍刃繼續刺向埃爾文的身體。
埃爾文熟悉這一幕,就跟他用玩筆的技巧使用斬鐵劍一樣,旋轉的刀刃出炫目的光彩。
當然他也清楚該如何對付這一招,手腕用力,斬鐵劍以更快的度甩動起來,在詹妮的雙手間劃出一道雪亮的圓形軌跡。
繼續刺下去雙手會斷掉!
詹妮迅判斷出了危險,雙手撤掉攻擊改爲防守,趕在埃爾文的劍光將她雙手斷掉之前縮了回來。
不過女人躲過了這一擊,卻躲不開埃爾文緊隨而起的一腿,直接踹在她的胸口上。
暫時還沒有殺這個女人的打算,埃爾文這一腳只是輕輕一踹而已,但依舊將詹妮踹得摔了出去。
交手的時間極爲短暫,有些人甚至只看到詹妮衝上去然後又被踹了出來,而這段時間內,其餘的強盜也已經從大廳的各處衝到埃爾文的面前。
兩個衝在最前的強盜同時舉起武器朝埃爾文劈砍下來。
對於這些強盜,埃爾文可就沒有留手的打算,他將斬鐵劍往回一收,然後以一個扇形的傾斜斬擊橫掃而出,劍刃上帶着【暴擊】技能的力量。
強盜的武器剛剛落下就遇上埃爾文的斬鐵劍,扇形的雪亮劍光將他們普通的武器從中咔的一下整齊切斷,尖銳鋒利的劍尖劃破單薄的皮甲,切斷胸膛的肌肉跟胸骨,帶起一蓬刺目的鮮血。
一劍幹掉兩個強盜,埃爾文以極快的度收劍再斬,對着另外一個衝上來的強盜揮出一擊由上至下的直線斬擊。
強盜反應極快的架起武器格擋,但他手中的普通貨色在鋒利的斬鐵劍斬擊下,連阻擋十分之一眨眼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砍斷,而強盜整個人則是被整齊的一劍斬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