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正事吧,你們兩個。”布魯看着埃爾文低聲說道,“希望你能夠告訴我,你是從哪知道這些事情的?”
這些事情指的是北森德蘭跟洛倫索都有強盜團在冒充敵**隊的事情,不過這間酒館現在雖然沒有什麼客人,但也是公衆場合,布魯不想把事情說得太明白,他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聽得懂他在說什麼。
“哪些事情?”埃爾文歪了歪腦袋,“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別裝傻了。”布魯稍稍提高了一下音量,然後才低聲說道:“我現在是以很誠懇的態度來跟你交談,你別總是試圖激怒我,這對你或者是我都沒好處。”
“你連表示誠懇時露出胸部的常識都不知道,這種態度我完全看不到誠意啊。”
“你……你還敢說我們記仇,我看你自己纔是真正在記仇,那天晚上只是個意外,而且跟現在完全沒關係。”布魯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拔劍跟這個該死的混蛋決鬥。
“瞧你這話說的,我無緣無故被你們打了一頓,難道還不能點牢騷了?”埃爾文很不滿的說道。
“到底誰纔是受害者?!”布魯跟後面兩個扈從差點怒吼出來,他們連埃爾文半根毛都沒傷到,還被弓箭手射了那麼多箭,有十多個人受到輕傷。
“我再強調一次,那件事跟現在這件事完全沒有關係,你牢騷也完了,我們現在可以談一談正事了吧?”布魯覺得自己簡直要氣瘋了,要不是因爲朱利爾斯小姐的拜託,他纔不肯壓抑着怒氣在這裡跟這個混蛋交談。
不過布魯受得了,不代表他身後兩個扈從受得了,其中一個已經忍受不住,直接狠狠地瞪了埃爾文一眼,然後轉身離開酒館。
埃爾文無辜的聳了聳肩:“但你打算跟我說什麼正事,我完全不知道啊。”
布魯無可奈何,只能將強盜團冒充軍隊的事情再低聲的說了一遍:“你到底是從哪知道這些事情的。”
“噢,你說這些啊……”埃爾文神神秘秘的向前探出了身子,他這副好像要說出什麼秘密的摸樣,讓布魯也下意識跟着豎起耳朵集中精神。
“先我要聲明一點,洛倫索境內的事情是伊恩現的,你要了解情況的話應該去找他纔對。至於北森德蘭的事情,我是在鋼牙鐵錘被覆滅後才從其他人口中聽說過大概而已,真正的情況並不清楚。所以說……”埃爾文攤了攤手,“你從一開始來找我,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布魯心中冷笑,他早已經認定這個狡猾的傢伙不會這麼簡單就把事情的來源說清楚,因此,他打算先從其他地方入手。
“那你覺得這些強盜團爲什麼要冒出敵國的軍隊?”
“誰知道呢,也許他們都有cosp1ay的愛好。”埃爾文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靠死不累?”布魯皺了皺眉頭,“什麼東西?”
“是一種值得推廣的新式劫掠手段,嗯,當然僅僅只是對強盜來說。”埃爾文臉上的笑容很奇怪。
布魯雖然不知道埃爾文在暗指什麼,但他自覺已經讓埃爾文的話露出破綻來:“你在跟格吉爾的表哥談論這些事情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埃爾文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他在跟伊恩談論這些事情的時候當然不是這麼說的,那時候他可是抱着讓伊恩將事情透露給十字刃軍團的想法,因此在交談時都會盡量把結論往“有人試圖引起戰爭”這樣的方向引導過去。
而很顯然,伊恩差不多一字不落的將兩人交談的話都說給了布魯聽。
埃爾文狠狠瞪了一眼已經躲在一旁的伊恩,然後繼續裝傻:“口誤而已。”
埃爾文覺得自己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他不想讓這件事情繼續擴散出去,但是布魯卻有點鍥而不捨的精神,抓住他話裡面的破綻連連追問,讓埃爾文的斜插打諢跟裝傻充愣沒有太大的效果。
不過就算如此,布魯說得口乾舌燥,也沒能從埃爾文這裡得到哪怕一丁點有用的消息出來。
而就在埃爾文以爲布魯快要放棄時,後者沉吟了一會,然後才繼續說道:“這麼跟你說吧,囑咐我來調查這件事情的人是洛倫索中某一位大人物,她對跟洛倫索跟北森德蘭的戰爭是一種否定的態度,而你所瞭解的事情,恰好關係到能否提前將戰爭結束,甚至能否一舉將兩個國家的矛盾化解,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埃爾文差點嗤笑出聲來,如果這不是布魯爲了套出他的話而故意說的,那麼那個所謂的大人物還真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北森德蘭跟洛倫索之間的矛盾重重,這是兩個同樣強盛並且龐大的國家臨靠在一起時所必然會生的,裡面不僅僅有歷史原因,更是有着各種各自的利益糾結在其中,國民的呼聲跟對彼此的仇恨只是佔據了很小的,屬於表面上那一部分而已。
而終焉教徒們的所作所爲無非就是給兩個擺在一起的炸藥桶提供導火索,給渴望戰爭的人提供一個藉口——真正引爆出來的火焰,已經跟導火索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布魯也有些尷尬,這段話確實是朱利爾斯小姐的原意,不過已經被布魯盡力的修改過措辭了,但是裡面透露出來的對政治的幼稚見解,還是讓人感到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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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既然布魯已經這麼跟埃爾文說得這麼直白了,那麼他也不能繼續斜插打諢轉移話題,只能儘量讓自己的面部表情表現得更認真跟嚴肅一點。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麼我也可以實話告訴你,對這件事情我確實不太清楚,所知道的現在也不比你多,而跟伊恩的說法也是從流言中得來的,不過,這種流言是誰傳出來的,大概跟北森德蘭的那隻鳥有關係吧。”
話已至此,埃爾文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至少是在離開洛倫索這個國家之前,如果此時能夠完全保證不會把自己牽扯進去,或者是實力有足夠的保障,那麼埃爾文倒是不介意把終焉教徒的老底都給所有人抖出來。
對於埃爾文的說法,布魯也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必定還有所保留,不過鑑於兩人毫不相干的身份,這已經是他能夠做到的最大努力的結果了。
“北森德蘭的那隻鳥?”布魯沉吟了一會,然後才明白過來,北森德蘭跟鳥有關係的,也就只有那個官方的間諜組織——夜梟。
“雖然跟預期的相差很多,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坦白,埃爾文先生。”布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打算離開,“希望下次還能再見面。”
“別,希望我們永遠別再見面。”埃爾文舉了舉手裡面的酒杯,然後他突然想起什麼來,喊住了正要轉身離開的布魯,“作爲交換,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可以,你想問什麼?”
“伊恩的表弟,那也就那位格吉爾,跟了你們多長時間?”埃爾文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悄悄往這邊打量的格吉爾,笑着問道。
布魯皺了皺眉,不知道埃爾文問這個做什麼,想了一下還是回答道:“十多天的時間,你問這個要做什麼?”
“如果我回答你的話,作爲交換你能不能再回答我另外一個問題?”
“哼,不必了。”布魯一刻也不願意再看到埃爾文這張臉了,跟着身後的扈從一起離開酒館,而格吉爾也是一樣跟在了他們的身後離開。
看着離開前還看了自己一眼的格吉爾,埃爾文心中若有所思。
這個少年的身影對埃爾文來說很熟悉,在近期內肯定見過一次面,但對他的容貌卻很模糊,這種情況唯一的解釋就是,兩人近距離接觸過,但埃爾文沒有看清楚他的臉,而符合這個條件的,埃爾文所能想到的人,也就只有一個了。
因此他纔會詢問布魯,格吉爾跟在他們身邊有多長的時間。
如果布魯沒有撒謊的話,那麼格吉爾在埃爾文遭遇到變態殺人狂的那一夜,也一樣在灰山區那片樹林中。
見到埃爾文好像陷入了沉思中一樣,伊恩猶豫了一會,這才尷尬的走過來,打算再跟埃爾文道一次歉。
“什麼?”聽到伊恩的道歉,埃爾文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然後搖搖頭,“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有錯,這件事本來就不應該讓你知道。”
伊恩張了張口打算說些什麼,但埃爾文卻突然問他:“對了伊恩,你的表弟,那個叫格吉爾的,他的身手如何?”
伊恩不知道埃爾文問這個打算幹嘛,不過以他這段時間對埃爾文爲人的瞭解,應該不會故意去找自己表弟的麻煩,因此他也如實回答道:“額,比我差一點,當個合格的士兵是沒什麼問題的,他以前在家裡面的時候就是一個很出色的獵人。”
“哦,那現在倒是挺厲害的,無論是身手還是演技。”
埃爾文自言自語了一句,突然感到有些好笑,那羣騎士扈從大半夜起來埋伏,卻不知道目標竟然躲在自己的身邊。
當然,埃爾文並沒有任何的證據能夠證明格吉爾就是那天夜裡的變態殺人狂,這也是他沒有直接跟布魯挑明的緣故。
不過現在也就只有這個少年的嫌疑是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