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橋的彼岸,乃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那裡存在着各種各樣的生靈,與卓文所在的這一端有着鮮明的對比。
卓文所在的這邊,瀰漫着濃郁的死氣,漆黑一片,沒有任何的生命跡象。
很顯然,長橋的兩邊,一邊是生,一邊是死,代表着生死兩種不同的意境。
“生,可與萬物共存,獲得勃勃生機;死,成爲墮落亡靈,孤寂死亡相隨。”
“生,你可以獲得所有;死,或許你要失去一切,踏過彼岸,獲得生命,你將得到重生,亦或是你繼續墮落在這死亡國度。”
恢弘的聲音,在這片空間瀰漫迴盪着,振聾發聵,在卓文耳畔不斷地迴響着。
“生或死!”
卓文瞧了瞧雙手的骨骼,目光中涌動着對生的渴望,那是自身本能的追求,他乃是血肉之軀,懼怕死亡,渴望生命。
“生!”
卓文腳步踏出,朝着長橋彼岸走去,腳步越來越快,來到了長橋中央,當他踏出腳步的瞬間,他那腳骨在彼岸生機開始長出血肉。
接着,從腳板一直到大腿根,血肉開始逐漸的豐滿,旋即下腹到胸膛,當抵達頭部的時候,卓文瞳孔緊縮成針。
“我來的目的是領悟死亡法則,而不是爲了獲得生機……”
卓文低聲喃喃,旋即縮回了那伸出去的頭,右腳一縮,回到了死亡的彼岸。
原本長出來的血肉,在死氣的瀰漫之下,重新蛻變成了枯骨。
“死亡……”
卓文目光迷離,靜坐在死亡的彼岸,感受着周圍那濃郁的死氣。
時間逐漸流逝,一分一秒,卓文時而坐着,時而站着,時而奔跑,時而靜默。
一年、十年、二十年……
時間流速極快,但在這片死亡的空間裡,時間對於卓文來說,變得毫無意義,因爲他根本就不知道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
“真正的死亡,應該是迴歸本質,成爲初始的狀態,亦或是所有的東西都不存在。”
忽然,卓文雙目暴掠出精芒,旋即整個死亡國度開始沸騰起來,濃郁的死氣開始蔓延。
“生死橋,不需要存在,在這裡,死亡是一切的主宰!”
卓文猛地起身,一步跨出,來到了生死橋的中央,旋即彼岸的死氣開始滾滾涌現,猛地朝着生的一端掠去。
只見生死橋那生機勃勃的一端,開始被無數的死氣所蔓延,那一端無數的生靈開始恐懼、害怕甚至瑟瑟發抖。
在死亡面前,所有的生靈都懷有深深的敬畏之感,可以說,所有的生命都害怕死亡,即使高高在上的聖人也是如此。
“不是死亡選擇我,而是我選擇死亡,我要凌駕於死亡之上。”
卓文目光露出徹悟之色,隨後其身後滾滾的死氣,猶如無數的觸手般,暴掠而出,瞬間將生死橋籠罩。
而生死橋生的那一端,也是被滾滾的死氣蔓延,那裡的無數生靈臉上全部呈現死灰色,在死氣之下,並沒有支持太久,便是徹底的死亡。
“死亡纔是一切的本質!”
卓文低聲喃喃,在這片死亡空間中,緩步走着,閒庭信步,無數死氣縈繞在他的周身,使得他猶如地獄死神……
埋骨之地,骨山山巔,卓文依舊右手抵着死亡墓碑,一動不動,猶如雕塑一般。
金色骸骨狀態的勞斯,盤膝坐在死亡墓碑不遠處,靜靜地瞧着卓文。
不僅是他,周圍其他的亡靈,盡皆擡頭凝視着那道青年,他們能否解脫,此次全看此子能否領悟出死亡法則了。
“過去五十年了,卓文不知道在死亡墓碑裡面,到底經歷了什麼?”勞斯蹙眉道。
“希望這小子能夠領悟出死亡法則吧!”
廖斯的神魂縮在卓文的衣襟,神色有些黯然,自從被勞斯告知,上界之人根本無法領悟法則的時候,他就一直是這個狀態。
此次他跟隨卓文進入禁區,最主要的目的,便是能夠從其中領悟出法則之力,現在這種願望被破滅了,心情自然極其的失落。
轟!
忽然,在萬衆矚目之下,山巔上的死亡墓碑開始劇烈的顫動,一股濃郁的死氣噴涌而出,直衝天際。
在這股死氣之中,蘊含着一股股極其強大法則之力,這股法則就是死亡法則。
撲通!
撲通!
在死氣沖天而起的瞬間,骨山下,無數的亡靈紛紛跪在地上,目光中滿是畏懼之色。
死亡法則,乃是他們不敢抗拒的存在,雖然是前者將他們變成這樣,但他們的畏懼卻比怒火更甚。
死氣在沖天而起後,便是從天而降,從卓文的天靈穴紛紛涌入,一股股死氣環繞在卓文的周身,使得卓文身影若隱若現。
“死亡法則灌體,卓文成功了!”
勞斯猛地站起身來,目光中滿是驚喜之色,甚至激動的全身發顫。
終於,在這埋骨之地孤寂了百年,他終於有機會解脫離開此地了。
卓文緩緩睜開雙目,其周身的死氣砰的一聲,直接崩潰湮滅,露出他那修長的身影。
只見卓文捏了捏雙手,他的雙目隱隱有着一絲死灰之色,在瞳孔深處,涌動着死亡印記,不斷週轉循環。
此刻,卓文身上所瀰漫出的那股死亡之氣,連勞斯都感覺到一絲驚心。
“半聖了!死亡法則的法則之力,一舉將我的修爲提升到了半聖之境,距離聖人已然不遠了。”卓文目露興奮得喃喃自語道。
“王!”
所有的亡靈皆是低下頭顱,恭敬地對着卓文跪拜。
卓文領悟了死亡法則,已然擁有主宰他們這些亡靈的命運,所有亡靈都不敢不敬。
與此同時,他們都帶着一絲期盼之色,希望卓文能夠讓他們解脫,擺脫這具亡靈的身軀,迴歸輪迴之中。
“王!可憐可憐你的民衆,他們守護死亡法則無數年,孤寂太久了,只希望你能夠讓他們解脫,讓他們真正的死亡。”勞斯也是跪在地上,真誠地道。
“答應你的我會做到的。”
卓文點點頭,旋即右手一捏,無數的死氣掠出,在他的背後形成一道巨大的骷髏虛影。
骷髏虛影懸浮在天際,俯視着埋骨之地無數的亡靈,一股上位者的威壓,將衆多亡靈壓得喘不過氣來。
“你們真的打算解脫,結束亡靈的一生嘛?”卓文淡漠地問道。
“王!我們不願以這種不人不鬼的狀態活着,我們願意真正的死亡。”亡靈跪拜在地上,虔誠地道。
卓文沒再說話,只見他右手一壓,頓時那身後龐大的骷髏虛影嚎叫一聲,一股詭異的吸力掠出,頓時埋骨之地的無數的亡靈身上盡皆掠出黑色的光華,涌入骷髏虛影之中。
失去了那黑色光華,無數亡靈骷髏,盡數化作齏粉,飄散在風中,消失。
“勞斯,你呢?”
卓文忽然轉過頭,盯着不遠處的金色骸骨道。
“王,能帶我出去看看嘛?我已經很久沒回第十八山了,我想再看看第十八山的風景,這是我最後的夙願了。”勞斯苦笑道。
“跟着我吧,我帶你出去,去第十八山。”卓文點頭道。
“多謝王!”勞斯俯身道。
“走吧!該離開這裡了。”
卓文忽然目光虛眯,落在了埋骨之地的天空,在那裡出現了一道光柱。
兩大禁區的法則之力盡數被他所領悟,上界的任務也已經徹底的完成,他已經有資格煉化蒼龍殿了。
不過,卓文知道,上界比倉皇大世界要大很多,裡面還有許多他未曾探尋過的秘密。
無論是六大禁區中的剩下的四個禁區,還是那神秘莫測的第一山神,他都未曾探尋過。
不過,卓文還有很多時間去繼續探秘,只要煉化了蒼龍殿後,他就能夠自由出入三重天地,下次再次進入上界,就可以嘗試着闖剩下的四個禁區了。
“或許,剩下的四個禁區難度更加的困難,若是沒足夠實力的話,進入恐怕隕落的機率是很大的,還是要謹慎點爲妙。”
卓文低聲喃喃着,頓時一道光柱將他包裹進去,而卓文則是一把將勞斯拉住,頓時兩者便是消失在了埋骨之地。
第十九山的岸邊,一道白色光柱出現,而卓文和勞斯兩人身影逐漸的浮現。
“出來了!”卓文輕籲一口氣地道。
禁區確實是很危險,卓文在裡面可是一直都緊繃着神經,現在出來,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卓文!”
忽然一道聲音傳來,卓文轉頭瞧出,恰好瞧見龍曉天緩步走來,目露興奮之色。
“你小子還真的進入第二禁區,並且成功領悟出第二禁區的法則了?”龍曉天咧嘴笑道。
不過,很快,他的注意,便是放在了卓文身邊的金色骸骨身上,道:“這是……”
“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先回第十八山,在路上邊走邊說。”
卓文搖搖頭,龍曉天也沒意見,旋即一行人便是離開了第十九山。
一路上,卓文也是將進入第二禁區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了龍曉天,使得後者頗爲驚歎。
當然,在卓文進入第二禁區的這五十年裡,龍曉天倒也一直在參悟荒蕪法則,最終還真的將荒蕪法則初步掌握了下來,倒是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