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沙漠,正在無情的抽走趙泰身上的最後一點水份。
邁着蹣跚的步伐,趙泰早已沒有了後悔這一趟死亡之旅的心情。
現在的他,只想將自己變成一隻駱駝。
腳步堅定,耐熱耐寒又耐渴。
就在此時,忽然一道虹光點亮了他的視野。
前方不到十米處,一塊閃亮的晶石,不知爲何,一下子就抓住了趙泰的眼球。
甚至一瞬間,讓他遺忘了乾渴。
揮灑着最後的力量,趙泰爆發似的衝到那晶石前。
然後發了瘋的將這塊晶石塞進嘴裡。
嘎嘣!
牙齒斷了,血漿在口腔裡涌動。
會場上,大量看到趙泰的觀衆,發出了嘲笑聲。
這笑聲不包含真正的惡意,卻也是最深刻的惡意。
就像人們在動物園圍觀猴子,看着猴子被丟進園子裡的鐵罐頭磕到了嘴。
趙泰當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淪爲了動物園的猴子。
鮮血在嘴裡翻涌,趙泰卻不敢奢侈的將這口血吐出來,反而貪婪的自我吸允着。
但是這種做法,無異於飲鴆止渴。
恍惚之間,趙泰彷彿看見了海市蜃樓。
他看到了森林,看到了矮山,還看到了一條潺潺的小溪,正在微弱的光線下,散發着宛如五彩的韻光。
“果然,我快要死了嗎?”
“居然出現了幻覺?”趙泰用沾了血絲的舌頭,奢侈的舔了舔嘴脣,最後的理智,讓他不要衝向那看似近在眼前的小溪。
青草的味道,溼潤泥土的味道傳來。
趙泰卻無法再一次去奢侈的去舔一舔自己的嘴脣,因爲他感覺自己的舌頭,簡直比嘴脣還要乾枯。鮮血的滋潤,沒有帶來真正的解脫,反而是更加瘋狂渴求的開始。
嘩啦啦···。
小溪流過山石,撞擊拍打出來的水聲,是這樣的真實。
忽然一點溼潤的空氣,點滴的落在了趙泰的額頭上。
趙泰不敢相信的觸摸了一下自己的眉心,然後試探的砍在嘴巴前···。
是水!
即便只是一滴,但是那甘甜的味道,早已令他魂牽夢縈。
其實所謂的那麼多的需求和慾望,都是因爲生存的壓力,已經被某種程度上解決了的原因。倘若連一口水都喝不上,一口飯都吃不到,那麼多餘的慾望和想法,都是毫無意義的。
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小溪前,趙泰一頭紮了進去。
大口大口的吞嚥着小溪裡的水。
乾渴久了的人不能喝太多水,來歷不明的水源,應該先確定其安全性,不要將頭扎入水裡,這樣可能會引發其它未知的風險····。
等等許多的野外生存基礎知識,趙泰都知道,以前也曾對人誇誇其談過。
但是事到臨頭,纔會知道,做到會有多難。
至少此刻,面對誘惑,趙泰就做不到。
就像很多人都信誓旦旦的說自己對愛情忠貞不渝。
但是真正的考驗來臨時,或許他們根本做不到他們說的那樣。
一口接着一口。
隨着基本的生理需求得到了解決,理智也逐漸恢復。
趙泰將自己的腦袋從小溪裡拔出來,然後開始想辦法。
沒過多久,他就發現,自己好像···想多了。
他的身體並沒有出現任何不好的變化,反而是變得精神奕奕,就像是剛剛吃完手撕雞,然後又去洗了個桑拿,找一個老師傅,給從頭按到腳。
這種由裡到外的舒爽,讓他幾乎以爲,自己是不是得到了靈魂的昇華。
“有這麼舒服嗎?”
“不就是一些次級靈泉嗎?我們家在農業星農場裡的豬,都不喝這樣的水。”一個土豪很得意的說道,引來周圍一些人怒目而視。
能夠有時間來祖星看比賽的,大部分多少有些錢。
但是平時飲用的水,大體都是次級靈泉。
這個土豪,用豬都不喝來做對比,確實有些傷人。
當然···也不一定。
這年月,能在農場裡喝次級靈泉以上的水飼養的豬,或許放在某個封閉的世界裡,就是被人們視爲珍寶的頂級靈獸。
逐漸恢復理智的趙泰開始打量四周。
漸漸的找到了一些殘破的線索。
組合起來,大體是一個叫做‘坤源子’的道士,修煉多年,飛昇之際,想到自己沒有傳人,便留在了這樣一個小空間,以待有緣。
而依據線索,趙泰找到了一篇鍛體功法。
這門功法,嚴格來說,達不到超凡的境界。
無論怎麼鍛鍊,最後都只能抵達人體本身氣血的巔峰。
因爲是無魔世界,那些超凡手段,理論上無論怎麼修煉,都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暗藏功法,雖然只是凡人的手段,但是···這不違規嗎?”有觀衆在討論。
但是封林晩沒有阻止,這當然不算違規。
合理的利用一切規則的漏洞,不也是比賽的樂趣之一麼?
那怕是舉辦這場比賽,封林晩的目的並不單純。
卻也並不妨礙他將這視爲一次不錯的體驗。
觀衆們的討論,與趙泰無關。
趙泰現在只是知道,自己···彷彿是真的撞到大機緣了。
當然,對於這一切,他還是有些懷疑。
如果不是自己的思路十分清晰,那麼趙泰一定會懷疑,自己是陷入了更深層次的幻覺。
趙泰並不是唯一懷疑真實,懷疑自我,懷疑自我生存世界,並且被動搖三觀的人。
不過,他的表現還算不錯。
雖然不是頂尖,卻也很優秀。
只有封林晩知道,這個趙泰,必然會成爲走到最後的幾人之一。
因爲他背後真正的支持者和推動者,正是來自於一號修仙文明的天道。
這些天道們,手段絕不簡單。
封林晩有法子突破限制,在唯物的世界,以絕對的唯物,演繹出絕對的唯心之法,那這些天道們,未嘗不能讓無魔的世界被激活,重新擁有別的可能。
到那時,趙泰的這些‘奇遇’,便是埋下的伏筆。
着眼於眼前者,永遠只能被別人牽着鼻子走。
真正懂得用腦的人,都只有要跳出視線限制,去看看更遠的地方。
某種程度上來說,改變一個人,去強迫他成爲最強。不如改變一個世界,去讓時勢推着他去成爲最強。
當站在最強風口的時候,哪怕是一頭豬,那也能飛上天,舞動九霄,執掌大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