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器等人自然不會知曉,他們被更改後的運,被封林晩直接斬去。
原本已經穩定下來的根基,又一次風雨飄搖,宛如風中殘燭。
伴隨着史大器等人的所謂‘義軍’不斷擴張,封林晩軍師的名頭,也不斷傳出。
關於其未卜先知,料敵於百里之外,精於排兵佈陣等等,都開始傳遍四野。
而同樣,史大器一次酒後醉言,‘不小心’說出了真相。
便世人皆知,封林晩得了仙人傳天書,可洞悉這世上的一切奧秘。
當真的人固然很少。
但是抱着試一試也無妨,這個想法的人,更不在少數。
故而屢屢有修行者暗中襲來,卻又都被封林晩等人輕易擒住,反而用一些手段控制,成爲了隨軍修士。
如此這般,軍中的修行者隊伍,反而滾雪球般擴大。
漸漸的,一般來襲的修行者,已然不需要封林晩的小隊伍再出手。
單單這些被擒住,受控制的修行者,就足夠抵擋。
隨着接連有三路起義軍逼近溱國都城。
終於在距離溱國都城不足五百里,間隔不到三座關隘之時,起義軍勢力最大的一支,發自隋陽,有豪門崔家在背後暗中支持的平妖軍首領崔晉,對天下諸侯發出請,邀請天下英雄,入閽城商討攻打青陽關之事。
青陽關左右依靠着兩座巍峨高山。
高山之上,則是由與溱國皇室有極深淵源的修行家族鎮守。
而青陽關中,更是屯兵十萬,皆是溱國精兵。
守將爲溱國上將李培,此人相傳擅守,且精通許多防禦內神通、法術,要想攻破關隘,長驅直入,十分艱難。
當然了,也有人好奇,爲什麼不直接繞過去,畢竟一座城不可能擋住全部的前路。
這麼難打的城,爲什麼非要打?
“青陽關易守難攻,關鍵在於,地勢很高,過了青陽關,再往前便是一片坦途。若是繞過了青陽關,待到大軍與溱國軍隊決戰於都城外時,青陽關開,只需分出兩隊人馬,左右穿鑿,一面切斷後援,一面切斷糧草。如此便形成了圍城之勢,即便是十倍於溱國之兵力,也支撐不了幾日。”
“甚至可以說···兵力越多,人吃馬嚼消耗越多。再加上衆多起義軍構成複雜,糧草物資分配不均,稍微有人挑撥,就會提前陷入內鬥。”
“所以,青陽關必須先拿下,”封林晩指着地圖,正在向史大器等人‘科普’必要的知識。
倘若他們的命數沒有被消。
如今也算是一方小諸侯的情況下,這些道理,他們只要看看地圖,稍微細想自己就會懂。
不過現在···他們都是庸人,最多不過是都有些花花心思,封林晩不說破,他們想不到這個點,只能用地痞流氓打架的思路,去想複雜的兩軍對壘,甚至諸方聯盟的問題。
“當然了,蛇無頭不行,崔晉召集天下英雄,共同攻打青陽關,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爲了消耗對手的兵力,同時將一些小股實力收服,爲將來擊敗溱國,將之覆滅後,迅速佔據優勢,獲得最後的勝利果實而奠定基礎。”封林晩說道這裡時,可以察覺到,許多人眼神都亮了。
包括史大器在內,都想着怎麼倒向崔晉。
封林晩也沒有這個時候潑冷水。
又說了幾句後,就交給史大器接手,讓他自我發揮。
軍營外,王鈺和雲浪還有唐詞等人,都同時撤離了大軍。
與此同時,那些被封林晩‘控制’住的隨軍修士,也開始在接下來的小型遭遇戰中,出現了各種折損。
等到了青陽關前時,隨軍的修士,基本上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倒是那些普通士兵,還保存了大半。
頗長的隊伍,遠遠看去,倒也似模似樣,雄赳赳、氣昂昂。
此時的聯軍中帳大營,崔晉也受到了傳令兵的傳訊,知道史大器的‘大器軍’來投。
神色微微有了一些變化,對於史大器這個人,他並不看重。
更多的是,聽聞過封林晩的名聲。
當然還有那傳聞中,被越傳越神奇的‘天書’,以及那從未有人見過的仙人師父。
“主公!我先屯兵在十里之外,若是會盟有變,主公不妨帶着衆人,騎馬快速趕到十里外的青松坡。我會率一隊人,在此處接應。”會盟之前,距離聯軍大營尚且有五十里時,封林晩對史大器是如此說的。
史大器處於安全考慮,以及對封林晩的信任,同意了這個請求。
心中卻並不以爲然。
那崔晉再囂張,也不敢在聯軍之中,將哪一方來援的諸侯如何吧!
否則剛剛集結的隊伍,下一刻就分崩離析。
此時的史大器,頗爲雄赳赳、氣昂昂的走進中軍大營,被請入營帳內。
忽然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史大器還沒反應過來。
下一刻,就看見,兩個原本屬於他麾下,被他提拔爲近身護衛的普通士兵,已然被兩個壯漢扭住,然後丟到了中央的桌子上。
下一刻刀叉齊下,兩個原本活生生的人,就被宰割成了不同的數段,頭、手、臀、肋排···還有內臟、下水,已經分門別類,擺上了好些人的盤碗中。宛如豬羊一般,那下手的人,也是操作熟練,手法精細,各個部位相互不干擾,很是專業。
“史將軍倒是真客氣,遠道而來,卻還帶來這麼多的糧草,雖然柴了些,不過現在糧草急缺,倒是不壞。”一個身披鎧甲的將軍,口裡嚼着人手指,就像是吃餅乾似的,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史大器還在發愣,沒有回神過來。
“糧草?什麼糧草?”史大器下意識的反問。
而此時,許多人定睛看了看史大器。
隨後聯軍發起人崔晉卻道:“史將軍修行初入門,心中還將那些普通賤民當做同類,那也是應該。只需修行再往上過幾關,也就全然明白了。”
其他人也都嘎吱嘎吱的吃着、喝着、嚼着,然後說着各種‘鼓勵’史大器的話。
字裡行間,不僅將史大器手下的普通士兵視爲‘糧草’,他們自己帶來的那些,也同樣是如此。
史大器暈暈乎乎,心中又是憤慨,又是驚懼的坐在人羣中,只覺得與在場的這些人,全都格格不入。
同樣是修士,爲什麼‘主動’投靠他的那些修士,就那麼和善、溫和,並且將所有普通士兵,都視爲同類,甚至爲了普通人甘願自我犧牲?
史大器心中,突然有了這樣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