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即便如此,陛下身爲一國之君,豈可與那妖孽糾纏一處?恕貧道不能答應。”封林晩一甩不知何時,抓在手中的拂塵,語氣堅決的···拒絕了!
作爲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妖道,哪怕是當反派,也要做的有格調,有堅持。
只懂得迎奉的添狗,是沒有好下場的。
細數古往今來,列舉萬千世界,那些能夠爲人所記住,且津津樂道,產生爭議的反派。
封林晩總結出了一個規律。
哪怕是做反派,也不能認爲自己是反派,而是要深信自己所作所爲,是有偉大追求和目標的,堅定的認爲自己是正確的。
就好比拜月教主是爲了尋找人間大愛。
就好比紫薯精是爲了緩解宇宙的壓力,從本質上出發,是爲了大家好。
只是手段顯得殘酷,讓人無法接受。
那種無厘頭的認爲,我就是壞,做壞事天經地義,不需要什麼理由的反派,是沒有靈魂的,是容易被遺忘,且沒有價值的。
所以,封林晩的第一步計劃,便是在危險的邊緣試探,以觸怒趙光義,被其下大獄爲首要目標。
封林晩有把握,對方在獲得明皓仙子的下落之前,並不會真的對他下辣手。
當然,在此之前,封林晩早就做好了準備工作。他一旦被趙光義抓起來,汴梁城中關於趙光義的許多傳聞,就會飛快的擴散開來,與此同時他鐵骨錚錚,不願奉上妖女,侍奉昏君的‘美名’也會同時流傳。
渠道當然是通過陳興和了,他雖然有點傻,但是來了大宋一年有餘,也不是什麼都沒做。
手底下還是有那麼些勢力可以動用的,大事不成,散播一下謠言沒問題。
爲什麼一個立志當妖道,當反派的角色,需要好名聲?
因爲一個好人如果做了錯事,那麼他就立刻臭不可聞了,會讓人更加恨的咬牙切齒,深入骨髓。而一個大家潛移默化認定的壞人做了壞事,大家只會覺得理所應當。有人一生行善,最後只踏錯了一步,就萬劫不復。而有人一生爲惡,臨了只是做了一件好事,便彷彿萬家生佛。
或許從心理上講,這是人性中一種向善的美好期待。好人變壞,就會讓人本能厭惡和唾棄,因爲這辜負了大家對他的期待,玷污了人們心中的美好。而壞人變好,則是令人欣慰和高興,因爲這屬於一種大團圓似的結局,滿足了大家一致的願望。雖然站在一種無感情的理智角度來看,這彷彿很不公平。但是這世上的事情,從沒有真正的公平可言。
一個成年男子,每天都可以噴射至少一到兩次岩漿,而這些岩漿中,基本上每次都包含了上億顆種子。然而如此之多的種子,卻終究只有寥寥數粒,甚至是一粒破土而出。它絕不是最強壯的,也不是最精華的,甚至可能是帶着缺陷的。
但是這就是命運對一個生命,第一次的光顧。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公平可言。
眼前的這第一幕戲,封林晩是主角,趙光義會是大反派。
封林晩將之命名爲‘妖道的誕生’。
果然面對封林晩的強硬拒絕,趙光義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作爲一個真小人,趙光義可以毫無心理障礙的處置一個竟敢違抗自己的道人。
哪怕在此之前,這個道人曾經熱情的招待過他。
隨着趙光義一聲令下,四道恐怖的氣息,在周圍接連升騰而起。
四位武道大宗師,都是可能凝聚了武道金丹的存在,如今齊齊壓迫向封林晩,封林晩即便是真的與他們對抗,如果不拼命,只怕也闖不出去。
“昏君!若非貧道因你之故,修爲大損。如今怎會被你如此折辱。”封林晩扮演的藤遜真人鬚髮皆張,面目猙獰的看着趙光義。
四位高手已經鎖定了四方,恐怖的氣勁在四周激盪,真實的壓迫着封林晩。
趙光義神情冷淡,帶着輕蔑:“壓下去,關進大牢,仔細審問,如若不依,則秋後問斬!”
冷血無情,肆意的彰顯着,他作爲君王的霸道。
封林晩當然不會直接束手就擒,經過一番道法搏鬥之後,封林晩似乎遭受了天譴反噬,觸及了內傷,被四大高手中一人再次擊傷,然後點住了周身要穴,封住了丹田氣海,彷彿制住。
當然,那些手段,對封林晩其實無用。
真炁的強勢,遠超尋常人的想象,那些封閉他穴位和丹田的勁道,在真炁的稍稍衝擊下,就立刻消融。
封林晩被帶回了汴京城,以蠱惑百姓,妖道作祟的名義投入了大獄。
而就在當天夜裡,關於趙光義逼問妖女下落,藤遜道人鐵口不提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汴京城。
趙光義在皇宮中大發雷霆,責令皇城司稽查謠言來源,同時安排人提審妖道,嚴刑拷問明皓仙子的下落。
嘎吱!
牢門被打開了。
封林晩睜了睜眼,神情似乎十分虛弱。
陰影裡,楊六郎手裡提着一個食盒,站在封林晩的面前。
他的表情似乎很古怪,好像是在封林晩的臉上辨認着什麼。
“你在看什麼?”封林晩用虛弱的語氣問道。
楊六郎遲疑了一下,然後問道:“楊平?”
封林晩翻了個白眼:“你應該叫我藤遜真人!楊平不過是我的轉世之身,貧道尋回過往,斬斷因果之後,自然迴歸真身。”
楊六郎是封林晩刻意讓陳興和去找楊八妹,然後讓楊八妹出手幫忙引來的。
因爲封林晩的下一步計劃,有用得着楊六郎的地方。
當然···陳興和好差遣,楊八妹可沒那麼簡單。封林晩還是與對方做了一些利益交換的。
打開食盒,將食盒裡的酒菜擺放出來。
雖然談不上奢華,卻也算是豐盛。
“你不該來的!楊家現在這麼敏感,卻還與我這妖道扯上關聯。”封林晩扯了一下嘴角,用顫抖的手指,捋了捋亂成一團的鬍子和頭髮。
楊六郎鐵骨錚錚道:“大丈夫行於世,有所爲,有所不爲。道長對我楊家有恩,如今爲免妖女禍亂朝綱,抗旨不遵,觸怒天子,人品爲人敬佩。如此慷慨悲歌之士,我楊延昭怎可不來探望?”
封林晩鬚髮朦朧下的雙眼,閃爍着精光。
要的就是楊六郎這股子俠氣。
“如此···那貧道有一事,正想拜託給六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