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密碼本,對照着信函上亂七八糟的數字,封林晩仔細的將信函的內容翻譯出來。
看完之後,手卻一抖,不僅是信函,連同密碼本也一併被燒燬。
白眉太監一直在一旁低頭站着,態度恭敬,沒有絲毫的放肆,更沒有詢問信函中的內容。
“這沒有道理!”看完信函的封林晩,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如此。
“程鵬海···我始終將他視爲最大對手,而他也一直隱於暗處,無論我做出多大的動作,他都始終沒有任何的反應。這不僅推翻了我之前對他的揣度,更讓他顯得神秘莫測。但是···他竟然會在程府內秘密修建一座地下皇宮,更私藏龍袍···這簡直不合道理。太不符合道理了,這樣···人設都崩了啊!要是哪本小說裡的反派人物敢這麼設定,那會被噴成狗的啊!這簡直就像是···強行給反派降低智商。”封林晩想不通這一點。
權慾薰心,有了一些別的莫名念頭,甚至奢望改朝換代,自己成爲天子,這不稀奇。
被封林晩利用,正與霍曲義撕咬成一團的趙開誠,就是典型。
然而即便是趙開誠的圖謀,快要成爲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他依舊沒有私下做出藏龍袍、修皇宮這樣的事情來。
程鵬海···他爲什麼?
封林晩想不通這一點,如果說程鵬海一早就有這麼個打算,那麼當初他咒殺先帝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機會。而且如果他當時一舉稱帝,反而可以避開龍氣的反噬,也不至於如今這般痛苦不堪,一年之中有大半時間,只能留在拙政閣內,憑藉特殊的環境和手段,壓制來自龍氣的反噬。
所以在瞭解了更多關於程鵬海的訊息之後,封林晩重新推導,甚至用光子計算機的強大運算功能,爲程鵬海進行人格側寫,企圖算出一些程鵬海的特徵,以及他可能會做的事情。
而所有得出的結論中,都沒有程鵬海會推翻大離,自立爲皇的可能性。
“除非···我現在掌握的所有訊息,還是假的。又或者說,程鵬海本身的人格,就不在運算範圍之內,屬於莫測、變幻的類型。”封林晩用手摸着下巴,繼續陷入沉思。
“都督!都督!是否要讓屬下,派人繼續潛入程府?”白眉太監又問道。封林晩看了這個白眉一眼,心中微微冷笑。
封林晩擡頭道:“程府還在招工?”
白眉太監道:“招!而且要求越來越多,我們可以安排更多人進去。”
封林晩沒有立刻下決定,而是轉而問道:“那些放出府的工人,後來是不是都死了?”
白眉太監點頭道:“都督明察,離開程府的工人,一共一百三十九名,他們自從出了程府之後,便都很少說話和與人交談,更隻字不提程府內發生的事。大多數人選擇帶着家人搬遷出京城,並且都在七天到一個月內,出現各種意外而死亡。巧合的是,他們在出事前,都好像有意給自己安排好了後事···就像···就像他們本就是回來做好死亡準備的。”
“程府一定有古怪!苗仁興,找五六個好手,連同你我一起,喬裝進程府。”封林晩想了想拍板做了決定,同時傳訊給本體,讓本體將克魯吧送過來。
假如程府真的是龍潭虎穴,他這具分身以僞凝罡的實力,也無法闖出來,那麼克魯吧就是最後的保險,不至於讓他的這次試探毫無所獲,功虧一簣。
至於直接讓克魯吧去窺探,封林晩並不放心。
這位被強迫爲手下(chongwu)的古老神祇,做事總是缺乏主觀能動性,安排他去窺探,也挖不出什麼究竟來。
簡單來說,就是需要有人盯着、監督,否則的話,能偷懶就偷懶。
白眉太監稍稍發愣,卻還是恭敬行禮,說了一聲‘是’,然後退出大堂,前去準備。
除了叫上另外兩個修行有成的太監之外,還有三個從江湖上收來的散修,都有蘊藏的實力,不過相比起有門有派的修士,這些散修底蘊不足,實力也就比一般服氣修士稍微強那麼些,勉強也只算是過得去。
都是些沒什麼潛力的可挖的傢伙。
一行七人,喬裝之後,便到了程府。
此時程府側門口處,依舊有家丁護院在門口招收有手藝的工匠和做工的工人。這件事,已經持續了好一段時間,並非近日才展開。之前東廠的探子,就是通過這種被招工的方式,進入的程府。
偏偏側門處,雖然談不上門可羅雀,卻也來者甚少。
程府的工錢自然是給的足夠,但是一般百姓,也自有他們的消息來源和渠道。
那些還在府內的工人、工匠下場如何,他們不知道。
但是出來的,都死於非命,卻是已有謠言在流傳。這也就導致,若非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或者乾脆全家沒多少出路的被逼無奈者,很少有人再願意入程府做工。
封林晩七人的報名十分順利,毫無波折。
跟着管事進入程府,先是穿過了長長的走廊,接着便是水榭,然後纔是正庭。
再往後,連接着綿延的後山,既是後花園,也是程府的大片私人留地。
這些淺顯的格局分佈,封林晩早已瞭然於胸。
但是此刻身居其中,卻又感覺格外不同。
“亂了!亂了!全都亂了,這是什麼陣法?不尊五行,不守陰陽,整個宅院的格局,也是亂中有序。看似毫無忌諱,百無禁忌,但其實卻又是都有其目的,火宮位壓着池塘,這不是問題,但是爲什麼卻又要在旁邊建一座小廟?”
“藏風聚氣之處,卻擺着刀兵,有大量的護衛,在這裡整日操練,且煞氣十足,一看就是上過戰場的老兵。他們存在於此處,就像是一池可令人長壽的明心的清水裡,偏偏滴入了幾滴油脂,不僅破壞了整體氛圍,更糟蹋了大好的格局。”
“這程府···搞什麼鬼?”封林晩低着頭,就像是一個沒見識的鄉下人,賊眉鼠眼的偷瞄。
就在一行人,聽着管事嘮嘮叨叨的吩咐,走入工房,先要去熟悉府裡的規矩,隨後再執行各自的工作時,一個嬌柔的聲音,打斷了這個秩序。
“吳管事!這一次招進來的這些人,怎麼一個個都歪瓜裂棗的?看着就令人生厭,不如且都趕出去吧!”聲音雖然嬌柔,但是說出來的話,倒是火辣的很,令人聽了不高興。
什麼叫做歪瓜裂棗?
封林晩自認爲爲了僞裝,故意將‘司馬亮’這幅皮囊,做了一些‘醜化’,稍微變醜了那麼一丁點。但是也依舊是高大帥氣的好小夥子一個,怎麼就歪瓜裂棗了?
事關尊嚴,封林晩悄悄擡頭,順着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