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完九方朔的屍體後,月攙扶着狄夫人先行離開,在凱爾也跟着離開後,洛塵望着深邃的大海,躊躇一番後,還是決定就這麼離開。
看着洛塵猶如空氣似的無視自己,洛風隨即跟了上去,拽着洛塵問道:“好了,你要鬧到什麼時候?”
“無聊。”洛塵甩開他的胳膊繼續往前走。
“你要去哪!”
洛塵沒好氣的回道:“自然是文淵閣。”
洛風在陣陣搖頭長嘆後,他還是耐着性子追了上去:“跟我回去,我錯了還不行嗎?”
見到洛風終向自己服軟,欣喜與不忍交織在洛塵的心裡,洛塵轉過身一臉的無奈:“洛風,我們都不小了,你給我一點自由好嗎?”
雖然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話,但是從一向粘人的洛塵嘴中說出,這讓洛風明顯意識到了洛塵在刻意疏遠自己。
“還是因爲我做的那些事吧,我們洛氏一族只剩你我了,如果我不這樣做,你......”
“我明白,我理解你的。”
“那你爲什麼還要疏遠我?”洛風追上去,決定要問出個所以然。
看到洛風不依不饒的追問自己,洛塵頓時有些動搖。
“我是你兄長,你儘管說吧,發生什麼了?”洛風轉而溫和起來。
“之前,我讓占卜師占卜月的時候,我順便讓他將我占卜了一番。”說罷,洛塵不敢直視洛風的眼睛。
洛風瞬間感覺洛塵是被占卜出來了什麼不好的東西:“他占卜出來什麼了?”
洛塵目光遊移,忐忑不安的推脫道:“你別問了......”
“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兄長的話,就告訴我。”洛風眼神堅定,充滿威脅意味的逼迫道。
“他看到......你因爲我死了......”說罷,洛塵雙眸望向他處,幾滴眼淚在星光的折射下,顯得分外閃耀。
洛風驚愕一番後,強顏歡笑道:“那......你也不能遠離我呀。”
“不然你會死的啊。”洛塵輕喝道。
洛風自知占卜師的卜算鮮有失誤,但是想着現在可以陪在自己身邊的除了洛塵,已經沒有別人了,於是他安慰道:“要死終不能活,萬一占卜師在你身上出了差錯也說不好啊。”
“怎麼可能,占卜師從未出現過差錯。”洛塵不依不饒,對占卜師的卜算深信不疑。
想着自己家人只剩洛塵一人,以及面對國主對暮千雪和親的無能爲力,洛風的臉上失去了笑容:“你聽着,現在對我而言你是最重要的,如果我真的將死,你捨得在剩下的日子裡獨留我一人嗎?”
“我......”
看到洛塵開始左右爲難,洛風趁機繼續鼓勵道:“卜算而已,傻洛塵幹嘛這麼當真。”
洛塵知道他的灑脫是在刻意安慰自己,但他終是架不住洛風的寬慰:“他的卜算失手過嗎?”
見狀洛風當即鬨堂大笑起來:“怎麼沒有,還不止一次呢。”
“那我怎麼不知道?”洛塵狐疑的問向洛風。
察覺洛塵的躲避幾乎完全被自己攻克,洛風立馬摟着他的肩膀講述道:“還說呢,你那麼懶,家裡的事你什麼時候過問過?”
“也是。”洛塵很是羞愧的承認道。
“終於承認你懶了吧。”洛風趁機數落道。
“家裡的事那麼多,我纔不要操心呢,太費神了。”
“唉,你呀......”
見到洛風對自己這麼無可奈何,洛塵當即用胳膊肘頂了一下洛風的腰部:“快說說,占卜師都在哪些事情上,占卜失敗了。”
洛風凝眉斜視,吊着洛塵的胃口道:“想知道?”
“想呀,當然想了。”洛塵急不可耐道。
“那你先跟我回家,占卜師那麼多失敗的例子,我給你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好。”
然後洛塵就跟着洛風猶如一個乖巧無比的孩子一般開始回洛府。
沿途中,洛風仍舊忍不住調侃起來:“人這麼小,要人哄也就罷了,慪氣還這麼厲害,以後誰家女子受得了你?”
一向自傲的洛塵,哪肯讓洛風借這個機會教訓自己:“沒人要我的話,那你就養我一輩子唄。”
“你個潑皮無賴,好吃懶做我纔不養你呢!”說罷,洛風還不忘擰了擰他的鼻子。
洛塵閉眸**着,似是很依戀洛風這樣寵着自己:“你是我哥哥,你不照顧我誰照顧我。”
“讓我照顧你吧。”昏黃的燭光下,月站在狄夫人的身旁,一心一意的說道。
“不用了,你的一生有更好的去處,這破屋子不應是你最後的歸宿。”剛經歷了喪子之痛的狄夫人春山如笑道。
“你呢?”
看到月這麼不放心自己,狄夫人坦然處之道:“當年我一意孤行遠嫁給九方朔父親的時候,是一個人;隨後我眼瞎獨處黑暗的時候,是一個人;如今他們父子二人都走了,我還是一個人,這一切有變化麼?”
“沒有......”月似懂非懂的回道。
“所以啊,你還是走吧。”
“可是......”
“我一個老婆子會沒事的,你走吧。”說着,狄夫人揮手示意着讓月離開自己的家裡。
也許是從狄夫人的言語中感受到了明顯的拒絕,月只好三步化成兩步離開了草屋。
紫金花已經全部凋零,月拾起地上那殘留不多的花瓣,在把鼻子湊到跟前的時候,一股腐爛的苦澀味道撲面而來。
放下花瓣,他走到紫金樹跟前,把手放在樹幹上,開始使用神力來讓它重新開出花朵。
在他的神力促使下,紫金樹開始重新盛開滿樹的花朵,就在他勾脣一笑,以爲自己可以讓一些事物重新回到過去的時候,那些盛開的花朵以不可阻擋的趨勢開始凋零枯敗。
“爲什麼?”月拈花自問道。
“因爲有些失去的東西,縱使神力也不可挽回。”邪淵生出一道屏障,將草屋隔絕開,然後出現在了月的跟前。
月看着自己的雙手,他不能接受縱使媧神施加了此消彼長的能力,怎麼會讓神力消退的如此之快。
“紫金花落,十年重開。神荒,我們的力量縱使可以復活死去的一切,但是花朵好比人類的心,心死了,縱使神力再強,也無法醫治。”
邪淵頗有意味的解釋,讓月似乎明白了狄夫人爲什麼會回絕自己,然後他走到邪淵的跟前怒斥道:“都是你!”
“怎麼能怨我呢?如果你知上進,懂利害,九方朔怎會犧牲自己來救你?”
邪淵此言一出,讓月無話可說,然後他提醒道:“以後與你分別的人類還會有很多,你要學會適應。”
見到自己這番話讓神荒一臉自責的呆在那裡,但是透過自責,從神荒的眼裡,邪淵看到了思慮的神情,然後他很是滿意的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