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無傷?怎麼是他?”
那白光遁術極快,甚至超出宗守印象中,普通的聖境尊者些許。
卻瞞不過他幻世血瞳,目中只微微現出幾分血意,就把那白光中的人影,看的清清楚楚。??/
其中一人,不是原無傷是誰?
至於另一位,卻不是人。
他此時已開始將‘源生靈息決’的部分精華,融入到自己的撼世靈決中。
對生機的感應,最是敏感不過。
幻世血瞳看不透此‘人’身軀,卻能知曉,這個攜帶着原無傷逃遁的人影,其實並無生機。
看那情形,似乎是傀儡。而且是有着聖境實力的傀儡!
是墨家玉傀儡!
那個雲荒時代,曾與道魔儒三家比肩而立,得上古器宗傳承的墨家頂尖之作!
據說只製造了六具,每一具都有媲美聖境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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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始秦時代的十二銅人,就是以其爲藍本,鑄造而成。
不過隨着墨家滅亡,這六具玉傀儡,也失去了蹤跡。
這原無傷,也不知是從何處尋得。
只是看這情形,似乎有些不妙。
宗守又眺目遠望,看那些疾追而來之人。
能將擁有玉傀儡護身的原無傷,逼到這等狼狽地步。
想也知曉,必定也是來歷不同尋常。
只是當宗守這一望之後,又是當場愣住。
其餘之人,他不認得。只有其中一位。勉強還算是熟悉,見過幾面。
蒼生穹境晴明,傳說是那位多半已成至境聖尊的琨銘之女。
可是這一位,不是聽說已經執掌了道靈穹境,第一位以女性之身成爲道靈宮主麼?
如何有閒暇,到了此間?
那晴明似也不願見他,一當望見宗守。那面色就難看到了極點。
而宗守也隱有所悟,想起了那幾頭無相神魔。
或者今日之事,是與那幾頭神境影魔有關?
總不可能。真是如此之巧——
毫不猶豫,就驀地急踏數步,劍勢凝聚。把逃遁中的原無傷,牢牢的護住。
也看出對面,至少有兩位聖境。否則也不至於,使原無傷這般狼狽。
這些人,他一人之力是決然攔之不住。如此做,只爲表明維護原無傷的姿態而已。
他的後盾是葉軒,還有這身後一百八十四位源海誅魔士。
遠處那些道門修士,也果然停住了身影。
那原無雙明顯是輕鬆了口氣,嘿嘿笑着,也同樣按住了遁光。
“好險好險!這次險險就差點沒命。都說最毒婦人心,果然是不錯!”
口無遮攔,全不顧及對面,那晴明更顯難看的臉色。
幾個呼吸,把氣息調勻。原無傷就又恢復了從容氣度。朝着宗守怪笑道:“好久不見!怪想念的。說起來,這次我可是全爲了你,才落到這般地步,稍不小心就要被打殺。你事後可要好好謝我纔是!”
宗守眉頭一挑,並不說話,一副願聞其詳的神情。
而原無傷也隨手一甩袖。內中滾出了一個人影。
面容金紫,出來之後,就是略有些忐忑惶然的看着四周。
當看見宗守之時,那瞳孔猛地一縮,是怨毒無比。
再而後,就是悲哀無奈。
“瀟湘子?”
宗守同樣一聲驚咦,也暗暗唏噓,當年的天之驕子,怎麼就落到這地步?
看這情形,境況不佳,居然做了原無傷階下之囚。
之前這人,還視他們六絕劍爲螻蟻來着。
也只一轉念,就已把事情始末,猜出了一個大概。
只知曉了原無傷,爲何會被道門如此興師動衆的追殺——
“當日我被無相神魔伏擊之時,這位瀟湘子可是就在一側旁觀?原無傷你恰巧經過,於是將之擒下?”
此句說出,那原無傷卻並不答話,只是笑道:“幾年不見,小守你倒是愈發聰慧了。”
宗守脣角抽了抽,略絕肉麻。而後再又目視前方,接着又望向了對面那晴明。
“那無相神魔之事,可是與你們道門有關?”
晴明啞然,張了張口,又收住了話語。
此時證據俱在,開口強辯,反而只會讓人小瞧,也無法解釋辯駁。
於是乾脆不言,直接默認。
宗守等了片刻,就輕笑出生。然後那笑聲,越來越狂放,快意無比。
良久之後,在晴明面上,一陣陣青氣顯現,幾乎壓制不住時。
宗守的笑聲,才終是止住。
“數載之前,你我雙方有約。孤離開雲界二十載,而你道門,則不可有半分惡意,加於大乾以及與孤親近之人。晴明宮主如此行爲,可是欲置前約不顧,做那無言無信之人?”
“不是不顧!”
那晴明的神情淡然:“是意外而已——”
若非是意外,原無傷從那處經過,聽到了他們的言語,更將瀟湘子強行搶去。
這件事,原本將深埋幾位當事之人心底,不被宗守所知。
宗守則是搖頭,實在懶得與這晴明浪費口舌。
“你道門既然毀約在前,那麼宗守也再無需遵守。換而言之,孤即便此時返回雲界,也不算違約可是?”
這句話說出,那晴明,頓時渾身上下不自禁的一個寒戰。
此時返回?這個血劍妖君,混世魔頭麼?
一月多前,此人斬殺幾位無相神魔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同是仙境,這世間有幾人是他對手?
即便是道門之中,那些神境聖境的強者。不顧簽約,提前回歸雲界。
可在雲界規則束縛之下,只怕也未必就能壓得住,這位劍術無雙的血劍妖君!
離開幾年,這人反而更是妖孽了。
胸中莫名的焦躁,隱隱又一種明悟。眼前這人,分明已是羽翼已豐。菱角漸成。
已經到了其一舉一動,都可令道門上下頭疼無比的程度。
深呼了一口氣,晴明強壓住了心緒。語氣依舊是平淡。
“九都仙庭這次幾乎全師而來,據我所知,那邊的聖境就有十位之多。神境百人。仙階道兵,亦有三百之數!說句難聽些的話,君上今日,是生是死都是未知!即便僥倖沒死,那九都仙庭有留手之意——”
語音一頓,晴明擡其了眼瞼,眸中是神采熠熠。
“我道門之人,也未必就能容君上,事後安然脫身。這個世間,總難免是有些意外發生可對?”
那原無傷渾身一個寒戰。而後嘖嘖有聲的讚歎:“好一個心狠手辣的惡毒婆娘,道門傳承萬載,果然是了得,後繼有人。”
晴明輕‘哼’了一聲,並不在意。緊緊目視着宗守。
她晴明惡毒?當年的她,可是親眼看着,宗守將她那些師兄弟,一一斬首,
又闖入了中央雲界,滅門數十。
只因蒼生穹境冒犯了此人。屠戮了一些所謂無辜平民而已。
既然爲這惡魔效力,爲其臣民,那又何談無辜?
既然事已至此,已不可挽回,就就乾脆將一切了斷!
能誅殺此人,她什麼樣的代價都願承受。再心狠手辣些,也無不可。
卻見宗守在笑,似乎渾不以爲意。卻並不顯自負,反而是很無奈那種神情。
“如此說來,今日這一戰,你們道門也要參入進來。孤這裡亦無需手下留情可對?’
那晴明挑眉,正欲說是。卻被旁邊之人,忽然一把拉住。
轉頭回望,只見正是師叔成信。
這兩月以來,一直都任由她處置應對。這一刻,卻分明可從力道感知。
成信此時,根本就容不得他拒絕,
而是目視着宗守身後,那個持劍而立之人。
“可是二百載,曾經一劍力挫三聖的逍遙軒道逍遙?”
那葉軒本是事不關己的旁聽,此時聞言,這才訝然看了過去。而後是‘咯咯’地笑:“你認得我?道逍遙之名,葉軒自與逍遙軒恩斷義絕之後,就早已不用。也不願旁人,再提我葉軒舊事。”
那成信面色微白,略有些發苦,而後又語音乾澀的開口再問宗守。
“那麼敖坤他,可是已經傷愈?”
宗守淡笑,不知可否。目中卻流露中幾許異光,眼前這一位,卻遠遠要比晴明會觀風色。
那成信顯然也不期待,能聽到他答話。
“敖坤既在,那麼敖怡也當跟隨。她苦戀敖坤數千載,此時自然要形影不離纔是。敖坤獨創存在消亡之道,是唯一可傷至境道基之法。普通聖境,當見之遠遁。敖怡苦修數千載,我聽說雖是龍族,可修行起來,卻比我等壽命不長的人類,還要更刻苦十分。半步至境,想來獨戰五六位聖境,也非難事。”
宗守笑而不言,知曉了又能這樣?能有何益?
那晴明的面上,卻是陰晴不定。
知曉成信,此時更多的,是說給她聽。
也確實只覺手足冰涼,聖境之中也有差距。
若是這二人聯手,那麼別說十位聖階。即便是那九都帝君親自此間,只怕也難有什麼好下腸。
有這兩位,宗守有一何懼區區一個九都?
這麼說來,宗守這一個月時間的一切所爲,還有那挑釁之言,就是爲了今日——
好一個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這也是看準了九都聖庭,對這元蓮世界勢在必得!
可這時候是更不能退!若任由宗守得逞,那麼——
這時她身後,又響起了另一人的聲音:“宮主可速退!此人今日,王氣熾騰,如烈火烹油,有帝君氣象。大勢之下,不可力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