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巨型鐵架隱然與這九絕死獄的禁陣,都通連一體。
要救這人出來,除了這本身封禁,難以破除之外,只怕還要承受死獄禁陣的反擊。
然則他若真要出手,應當還是有幾分把握。
只是需爲此,付出些代價而已。
不過——
宗守目光冷峻,漠無表情的,看了鐵架之上這些人一眼。
方纔說話之時,那無涯子還沒什麼,反應也算正常。可其餘十幾人,卻都是隱約現出茫然之色。
無論是對宗未然這名字,還是那闖入九絕死獄之人的下落,都當是一無所知。
這些人既不知曉,那麼無涯子,又是從何得知?
此人言語間,都是不盡不實。
他拼着重傷,放此人出來。只是前諾不遵的話還算好,若然反目,以毒手相加,真就是悔之莫及。
又看了看這無涯子鐵架的下方,有無數的白骨。
以獸骨居多,這死獄中尋常精獸,難以存活,應當多是冥獸與天生異種。
而其中更有十幾具,乃是人骨——
骨骼近乎玉質,生成必定已成仙體。
宗守心中,頓時是愈發的警惕。
“破禁不難!卻不知前輩,可願起誓?心源之誓!在下恰好通曉這咒印,可以代爲繪符結印!”
那無涯子聽到前幾字,是欣喜交加。可到後面四字,卻是沉默了下來。
心源之誓,是修士最重的誓言,咒印直入神魂核心。
一旦不能應,那便是直接損毀道基。這身修爲,從此以後都別想要了。
宗守只看此人神情,便知其打算。冷冷的一哂後,便不再理會。
第八層的冥獄,他依然是不知詳細。若真如這無涯子所言,他更需留力。試着闖入第九層之內。
此時他如何肯費這力氣,冒險去救這麼一個與他毫無關聯,是心懷叵測之人?
只是他才欲以瞬空龍丹,裂空離去。就聽那無涯子一笑:“本來不願用強!可既然你這豎子如此不知好歹,那也就怨不得我無涯子了。老子在這被困了數百載,好生寂寞,也缺血食。觀你肌骨清奇,氣血必定精純美味。有你來相陪。這日子定然好過的多——”
說話之間,宗守就感覺空中,赫然是千萬倍的元磁之力,突兀而生。竟是連時空都被暫時封鎖,把宗守的身影,往那鐵架方向強行吸去。
宗守雙目微眯,然後就脣角不屑撇了撇。依然是念動之間,勾動星辰道種。一個閃身,就從原來的位置移開。
他修爲至仙境。自林玄霜授源生靈息決,以及蒼生道‘萬道規儀玄法空’七字真法。
這些瞬空龍丹,是愈發的難以被限制。
這無涯子。掌握元磁之術,更有封禁時空之能。
對其他修士而言,可能致命。然而對於他他宗守,卻是不值一哂。
脫開磁力束縛,宗守直接穿梭十里之外,現出了身影。
那無涯子見狀明顯一怔,接着神情就陰沉了下來。
大約是知曉,限制不了宗守的遁術,無奈其何。
於是再無動作。只是冷哼一聲道:“好一門瞬空遁法,怪不得那六隻青雷鷹,攔你不住!”
只是這話才一出口,卻見宗守的面孔忽然一陣扭曲,神情痛楚。
無涯子的眼光一亮。接着是大笑:“原來是才入冥獄不久,此獄禁術,可非是第七層靈海死獄能比,還是乖乖來陪老子——”
宗守此時,卻是通體上下。都感覺炎熱難當。
氣脈倒行,那血靈咒力,也再次開始激發那焚空血脈。
那眼中仍是痛,卻比在第七層死獄中時,又強了兩三成。
而此時同樣使人難受煩躁的,還有元魂內。
冰冷的冥力侵蝕,還有禁術之力。
使神魂差點凍住,更有如億萬針攢,無處不痛。
“原來這第八層死獄禁術,是直攻元魂!若是不加抵抗,整個人多半會漸漸麻木,無法思考,神智漸失。卻偏偏能感覺這極致之痛,一旦生氣耗盡,更是神魂俱滅之局。即便能轉世,也是蟲豸之屬,惡毒之至——”
只是禁術還沒什麼,比那第七層只強上一些而已。
可眼瞳與神魂之中,同時間發作,卻令人是痛不欲生,幾乎瘋狂,更煩躁無比。
恰好此時,那無涯子御使的元磁之力,又隔了十里數之距,往他所在強吸而來。
可將普通神境修者撕裂巨力,拖拽着他,往鐵架方向墜落。
宗守嘿然冷笑,胸中本就心煩,此時更是暴怒!
懶得再避,就順着這吸拖之勢,一劍如流星墜下。
冥河告死,身後冥門,轟然打開。無數的冥力,涌動了出來。
劍光斬下,充塞天地。簡簡單單的一劍,卻有將天地一分爲二之勢。
七十九枚圍繞在外的大道星辰,則有整整四分之一的舒服,開始閃現微光。
正是一!大道爲一!
將掌握種種的道則,與冥河告死劍,合在這一劍之中。
那無涯子初時不屑的笑,可隨即就面色聚變。
那元磁之力,改吸爲推。卻是阻攔的不住,被那劍影,摧枯拉朽般的破開。
而後斬在鐵架封禁之上,劍罡與劍陣之力交撞僵持。
無涯子正暗送了口氣,卻見劍上,又燃起了黑色火焰。
居然又透穿了那重重封禁,直接劈入到他頭顱之內,直接破開兩半!
好在此時,那禁陣之力,也匯攏而至。
使劍之人,也還保存着幾分理智。劍光未盡,就復收回,避開了禁陣的反擊之力。
無涯子也在須臾之間,把頭顱恢復。卻面孔蒼白,無有血色,一時是驚魂未定,詫異的看着眼前這少年。
劍意魂境!好凌厲的劍!
距離魂境中段,怕也不遠!
此子居然還真能斬破封禁——
可抗衡神境,再借助那黑炎冥力,戰力更增。
一時是不敢出言招惹,被釘在這鐵架中,固然是痛苦,卻遠比神魂俱滅來的好。
隱隱猜測,此子能入第八層,只怕非是隻靠那遁空遁術。那六隻青雷鷹,多半也凶多吉少!
宗守一劍過後,才覺怒意稍去,心念中平靜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