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邁出,初雪的心裡,卻是如撞兔般在劇烈的跳動,依然是忐忑不安。《》
這萬衆矚目的滋味,也令她更是驚慌。手足失措,右手死死握着劍柄。有這口宗守送她的七階‘五色劍’在手,才感覺覺心裡有了支撐,有了繼續往前走下去的勇氣。
前方諸多的蒼生道弟子,都紛紛讓開,神情異樣。而周圍處,那紛紛議論之聲,也不斷傳入初雪耳裡。一時也忘了以真力屏蔽,然後越聽越是心慌,意亂如麻。
“宗門這該不會是在開玩笑,真的是她?這不是丟臉丟定了?”
“今日之後,只怕我蒼生道弟子,都再擡不起頭,也再別想在他派之人面前大聲說話——”
“方文宮主這是何意?幾位門中長老,就不打算阻攔?
“哼!你我幾人,都是一劍而敗。這個蠢丫頭上去,又有何用?她若能在絕欲面前站穩,沒被壓垮。我袁飛的名字,就倒着寫——”
這聲音熟悉之至,初雪氣不過回頭一看,果然是袁飛,正在那裡跟玄葉與含劍幾人嘰嘰歪歪。不由是杏眼怒睜:“你才蠢,蠢豬!記住了,以後你的名字,就叫飛袁!”
說完之後,初雪就再懶得理會這討厭傢伙。憋了一肚子的氣,再不管其他,‘蹬蹬蹬’的闊步往前走,心念也澄明瞭下來。
託此之福,一些雜念,也全數消退。周圍的議論聲,也再聽不見。
只一個念頭,那就是定要比這六人強些!哪怕是比那郭昱,多撐一劍,也是勝利。
這時又想起,方纔忘記了問宗守,爲何要把她推出來?少主這不是爲難人麼?
也沒怎麼細想,當初雪走到絕欲面前四十丈處站定。所有的意念,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本來還在琢磨着,要如何才能比郭昱多撐一劍,腦裡此刻卻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方纔訓斥那袁飛之時,確實是極其爽快。《》可站到絕欲面前,才發現要在這人面前站穩,真的是很難很難。
先前遠遠望着的時候不覺,此刻卻只覺一股股暴虐洶涌,浩瀚磅礴,無邊無際般的強橫意念,凌壓於此間,使她幾乎都喘不過氣來。
而此時那邊觀戰的諸派修士,也都是微微一怔,滿是意外之色。
“六階?這蒼生道,到底在弄什麼玄虛?”
“難道是施展了幻法?又或是斂息之術?不對!此女確然是六階——”
“在搞什麼鬼?那麼多七階八階的武修靈師不出手,卻偏派出一個六階的小女娃應戰?那方文,莫非是已經準備放棄?”
“蒼生道,今日這是準備要貽笑大方,淪爲雲界諸宗的笑柄?”
蘇辰與雷動,亦是面面相覷,眼裡都全是惑然之意。
雷動卻更錯愕一些,這女孩,他似乎是見過。莫非,就是那宗守身邊,跟着的小侍女,虎貓一族的小女娃?
初雪他也仔細看過,那時也覺得她,有什麼太出衆的地方。
靈武雙修,靈鍛虎骨,在東臨雲陸,已經是絕頂的天資。可在蒼生學宮,這等天才雲集之地,卻實在不算什麼。
蒼生道把此女推出來,到底是何用意?真令人一頭霧水。
那邊絕欲,似乎也同樣是疑惑無比,上下看了眼初雪,而後眉心就皺成了一個‘川’字。
“你是何人?談秋到底何在?”
初雪本就只覺身上壓力很沉很沉,此時見絕欲的眉頭一顰,頓時更覺心慌。也沒怎麼細想,就慌張着答道:“我叫雪初!少主他剛纔好像飛到上面去了!”
說完後還用手指了指頭頂示意,初雪也直到半晌之後,才反應了過來。(《》)聽着周圍響起的輕笑聲,那粉面頓時脹成了紫紅色,恨不得立時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而絕欲神情,則是愈發的陰沉似水。
“少主?你是談秋他的護法女侍?”
也不待初雪承認,絕欲就驀地踏前數步。雙目如刃,望向了虛踏於半空中的方文。
“方文!談秋!爾蒼生道,莫非是要羞辱我絕欲?豈不聞辱人者人必辱之——”
初雪那邊,卻沒去聽絕欲說什麼。見對方身形一動,就以爲對方要動手。
忙慌慌張張的一拍自己的靈獸袋。瞬間五道靈光,化光騰出,浮在她的身後。
麒麟居中,其餘四隻靈獸,則各居左右上下四方。立時使無數的五行靈能涌來,而初雪也只覺那沉重的壓力,驟然一輕。
絕欲一聲驚咦,止住了話語。首次正視眼前這少女,眼中微含訝然之色。
而附近空間,也是爲之寂靜了數息。無論是蒼生道弟子,還是那諸派強者,都略顯錯愕。那神情就仿似看到一個胸圍平平無奇的少女,當寬衣解帶後,才發現這少女的身材,其實意外的有料。
“居然是五隻六階——”
“寒金虎、赤火金凰、黑麟獸、玄冥龜、青螭。居然全是神獸亞種!”
“這是誰給她尋來的,簡直是暴殄天物!”
瞬息之後,幾乎所有人的神情,都轉成了羨慕嫉妒恨。神獸亞種級別的護駕,九成九以上的靈師,一輩子都無可能擁有。
而這個在諸人眼中,平平無奇的小女孩,卻能一人擁有五隻!豈不令人嫉恨?
心中也都紛紛恍然,有五隻神獸亞種護身,到的確有了些上場的資格。
也直到片刻之後,纔有人注意到情形的異常。
“奇怪!五隻神獸級別的護駕,她的魂力怎麼能撐得住?”
魂契之約,固然可使靈師,控制住各種精獸魂獸。卻也必須時時刻刻以自己的魂力餵養,作爲護駕成長的養份!
“似乎是天生護駕,也有些不似——”
五隻靈獸,也不知被施展了什麼秘法。神魂與那場中央的少女,無比的契合。介於天生護駕與普通護駕之間,可以想見。這五隻神獸亞種,必可在少女的操縱之下,發揮出近十二成的戰力。
那二百丈高空,隱在虛空之內仙府閣樓之內,韓方亦同樣是驚了一驚,而後若有所思道:“五隻神獸亞種,師弟你倒真捨得下本錢。那麼說來,那重塑肉身的靈藥,也是爲此女索要?”
宗守笑笑不答,依舊在那搖椅之上,悠閒的前後搖晃着。他不能喝酒,於是就給自己泡了一杯茶。最頂級的‘雪葉尖’,萬載之後,一克就相當於一滴九階龍血。
不但清香襲人,喝上一口,感覺自己身心,都被洗滌了一番,心神空靈無比。稍後閉關嘗試突破日遊時,必定大有好處。
“韓師兄,賭約已立,不可反悔!你加註倒是可以——”
韓方頓時脣角抽搐,重重的‘哼’了一聲,轉過頭不理這小子。
其實此情此景,初雪若真能辦到,他自然是喜而樂見。可一看到宗守這神情,就莫名的只覺一陣不爽。
凝思了片刻,韓凡便又點了點頭。
“有何不可?再加百萬功德,換你再增五年學宮之主——”
宗守一樂,很是期待的,往下面看着。
三百萬功德,那麼那傳法傳功二樓,幾乎小半九階級別的劍術孤本與秘術靈法,他都可兌換出來。
忖道雪兒啊雪兒,這次就靠你了。管理學宮,這種煩人的事情。還是讓別人操心最好。
而此時韓方,目中也微不可查的。閃過一絲異芒。依稀感覺,此時那女孩的氣息,似乎有了些變化。
此時初雪的心念,也的確是在變化着。神識與五隻靈獸,水乳交融。受其撫慰,心神總算是漸漸靜了下來。
神獸之屬,皆傲凌於天地,橫行霸道,不可一世。而似烈火金凰與寒金虎這般,更是性情好鬥,受不得半分挑釁。
此時都被絕欲,那浩瀚的絕滅劍意壓制,都是不爽之極。兇性勃發,呲牙咧嘴。哪怕是打不過,也要這絕欲身上,咬下一塊肉。
初雪也同樣只覺體內戰意,漸漸洶涌,心臟宛如擂鼓一般,不斷的跳動!一次比一次猛烈,源自虎貓一族的好戰血脈,在漸漸燃燒!
心中也是一橫,反正是破罐子破摔,總不會比那袁飛幾人更差,其實只需盡力就可!
只是那絕欲凌壓而來的意念魂壓,卻讓她難受無比。比之那十張地沉符,六張封靈符,貼在身上的時候,還要痛苦。這身軀四肢,都被束縛之感,讓她先前那輕快之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思潮漸止,初雪眼前也莫名的,就浮現出了一個畫面。那是宗守,與虎千秋那場大戰,凌空而起的畫面。
也突然升起了一個念頭,自己其實,也可以飛起來,再不被束縛。
“五靈神獸?有意思!倒也值得我爲你動手——”
那絕欲微一眯眼,接着就冷聲一笑。他也懶得伸手握劍,只以意念,控住了身側的劍器。
可下一須臾,卻見對面的少女,似乎正在發傻,兩眼茫然。
此時周圍觀戰之人,也都有所覺。紛紛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這個時候走神?該不會是嚇傻了?”
“哼!一個六階,哪怕有神獸護駕,又能怎樣?”
絕欲卻神情一凌,忽然只覺對面這少女的氣息,竟是漸漸動盪不寧,徹底的脫出他掌控,神識也再鎖定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