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敢與我公平一戰?”
當話音落下,那諸多蒼生道弟子聞言,都是一陣微怔。
接着下一瞬,羅世就一聲冷笑。
“公平一戰?你這個人,真個是好不要臉!首席,勿用理會的——”
若說五階與六階境界的差距是十倍的話,那麼七階到八階的差距,則是近乎百倍!
他們三人,先前雖是對談秋的蒼生宮首席弟子的地位,豔羨的直流口水,都想爭上一爭。可誰都沒有想過,要以強凌弱。可即便決定要挑戰,也是要等談秋,越過這道檻再說。
玄術玄遲,以及玄葉謝安幾人,也都是面色陰冷了下來。
季靈子卻毫不理會,目光迫人,就彷彿要將宗守洞穿。
宗守本人倒是有些心動,有心再領教一番,太靈宗的秘傳劍術——太清乘風劍!
在季靈子這樣的核心弟子手中施展出來,必定能夠使他一窺全豹,也會是一種截然不同的體會。
只是再仔細想想,卻又有些不值。別人說要一戰,就傻乎乎的應下。贏了又沒什麼好處,在那位神境強者面前,只怕也殺不了人,許多殺招都無法使用。答應了纔是蠢貨。
非是生死之戰,對他劍術的磨練,作用是小之又小。
冷然一哂,宗守的脣角,也透出了幾分不屑嘲諷之意。
那季靈子的面色一變,知曉了宗守之意,手下敗將,安敢言勇?羣毆已經打贏了,何必再跟你單挑?
卻仍舊有些不甘,忽的咬了咬牙。從那乾坤袋中,拿出了兩件東西,丟了出來。
“我再賭這一枚神獸之卵,不知談秋你敢是不敢?”
宗守的眼,立時微微一眯。看向那正懸浮在一側的兩件事物,只見是一枚拳頭大小龜卵,色呈淡黑,卵殼上分佈着密密麻麻的紫金符文。
“——這是,玄冥龜卵?”
整個黑靈谷內,立時爲之一寂。眼前這枚獸卵,雖不是真的神獸,卻也相差無幾了。
宗守也同樣是眼眸亮了一亮,這就是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
那一次,在蒼生道宮一旁的市級裡交易那玄陰龜不成,此時卻是看到一個血脈距離玄武,更近一層的。
玄冥龜卵,一旦孵化,那就是真正六階巔峰。比之那赤火金凰之卵,是完全不遑多讓。
這籌碼,確是讓他心動了。
意念已決,宗守接着卻又望向了上方。而後下一刻,就聽一個聲音冷冷傳下。
“鬥劍即可,不可傷及性命!
宗守眉頭一挑,這聲音陌生,不似出自韓方。他還以爲,太靈宗那位老祖,會趁機讓他們死鬥,生死各安天命來着。
不由是撇了撇脣角,不能趁這次機會,取這人性命,多少是有些遺憾。
卻仍舊是躍下了那頭銀鱗踏風獸,把那口門板大的赤紅巨劍,往地上隨手一插!
那口制式的玄龍劍,是配合蒼生玄龍士的功法陣勢使用。與那些血雲鎧血雲戟一樣,本身只是僞五階的靈器。
故此方纔,根本就斬不開的玄鐵文山鎧。
真要戰,還是要換過兵刃。
直接把那火陰劍取出,宗守走到那季靈子面前。在蒼生道中,換了身份。這把劍,自然也已改頭換面。
那次給晗曦,煉化了天金血銀之後。宗守也順帶着,在骨劍之外,還包裹了一層這種靈金。就等於是一個劍鞘一般,不用時可以取下。而一旦套上,也只是稍稍影響了這口劍的重量與鋒銳。
也就在他剛剛站定之時,那季靈子的目裡,就閃過了一絲寒芒。一道道劍影,恍如化入風中,忽然飛凌而至!瞬息之間,那凌厲無比的劍氣,就已衝至宗守的脖頸之前!
宗守眉頭一挑,手中劍也隨之揮出,只聽一聲‘鏗’的一聲悶響。是險而又險,近乎在最後關頭,才把那劍光彈開。
而此時這周圍,諸多蒼生道弟子,才紛紛輕鬆了一口氣。玄葉則一聲冷哼道:“無恥之尤!”
方纔那一劍,是近乎於偷襲,站在生死仇敵的立場,固然無措。可是在武人而言,卻是恬不知恥。對這季靈子的品行,已然是鄙薄之至。
衆人之中,就連永琴也是一臉的憂色。也不知道這談秋,到底在想什麼。
難道這傢伙,真的以爲自己能夠贏來那玄冥龜卵不成?即便掌握了劍意之極,要以六階勝七階,也不容易,又何必定要與此人戰?
緊隨其後,就是一連串的‘叮噹’聲響。就如雨打芭蕉,無數的劍罡,四下裡飛散開來。一道道劍氣,將兩旁的石壁,劃出無數深痕。
便連附近,蒼生道與太靈宗兩方之人,也不得不退出幾十丈開外。
不過諸人的眸中,卻越來越是驚異。
季靈子的劍影,近乎是快到了令人無法看清的程度。只一個呼吸之間,就可斬出二三十劍,連綿不絕。這門太清乘風劍,也的確是強的可怕,劍速雖快,力量卻不減分毫。反而是一劍快過一劍,劍光乘風而舞,也在談秋的身旁,掀起了一片狂風龍捲。
以全然不亞於不久前,那兩支騎隊衝擊時的破壞力,摧毀着周圍一切!
可這風暴裡面的談秋,依然是好整以暇。他身手之速,自然與季靈子相去甚遠,相差不可以道理計。可那化成了狂風的劍影,總能夠輕鬆擋住。
漸漸的,在他的身周處,竟赫然是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劍圈。只有一丈,卻仿如是雷池一般,不可逾越!
無論季靈子,如何衝擊,如何敲打,都不曾潰散,也不曾有過變形。
更彷彿是有着一股吸力,不但是緩緩將四方的天地之靈,吸納入內。那季靈子斬出的劍氣,衝入這劍圈之內,也往往都如泥牛入海,再無絲毫聲息,彷彿天生就可吞噬一切。
旁邊諸人,也漸漸看出了一些門道。先前還以爲,宗守能夠抵擋,是靠着武道到極高層次之後,擁有的驚人預判。此刻卻是發覺,宗守施展出來的這門劍術,確實是有些不凡。
玄葉與羅世這幾個識貨之人,更是面色凝重。這劍術,近乎是守禦無雙,又彷彿是包含着數種劍影,被糅合在了一處。
即便還有不少缺陷不足,可這一丈劍圈,換成對手是他們,無論想什麼辦法,似乎都難以突破。
而上空處,也先後響起了兩聲驚咦之聲。也不知是出自那韓方之口,還是那秋雲子。
兩道浩瀚的魂念,再次波動。不止如此,隱隱可感覺,還有其他幾股更是隱蔽,更是強橫的意念,紛紛駕臨此間。
宗守此刻,卻是在享受!他好久都沒有這般快意了,把自己的劍術任意抒發揮灑,幾乎是興之所至,手中的劍就隨之而起!
這身內甲,還有鋼柱外骨結合,果然是能夠抵擋七階強者的真勁衝擊!
渾身肌肉筋脈,乃至血氣骨骼。雖也在承受着巨壓,卻再非如聚龍山之上時,那被壓迫到幾乎粉身碎骨的感覺,
能夠與這季靈子對抗,並且是越來越適應。
先前還是勉強跟上,此刻卻已能輕輕鬆鬆的,提前將季靈子的劍,攔住破解。
在這個世界,辛苦掙扎了近兩年,今日的他,終於能夠與這些七階強者抗衡,可與之一爭高下!
更欣喜的是,這門他在前世推演出來,在這一世又不斷加以完善的劍術,今日終於可用於實戰!而且似乎效果,很是不錯。
而緊接着,宗守也不再關注自己的劍如何,無思無想,任由本能去應對。
更多的,是在觀察那太清乘風劍的奧妙,眸子裡,透出見獵心喜的光芒。
前世就有經驗,要偷學劍術,就必定是要先觀劍意,再查劍路。
先得其神,再學其形。如此一來,即便不知具體的心訣要點,也多半能偷學到大半!
而每一次交擊,宗守都能通過那真勁的互衝,判斷出對方真氣,在那輪脈裡的運轉。
僅僅二百餘劍之後,一個大略的內息循環圖。就已隱隱約約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之內。
不過也在這時,那虛空中,又傳下來一聲冷哼。
“沒用的東西,你是準備把我太靈宗的這套太清乘風劍,讓那小子全數學會才甘心?”
那季靈子先是一驚,隨後身形向後一飄,退開到二十丈外。
此時二人的身周,早已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坑坑窪窪。一片地面,被削平了足足數十餘丈。兩旁的石壁,也岌岌可危,近乎傾塌。
只有宗守的身周,是完好無缺,剛好一丈方圓!
季靈子又深呼了口氣,強抑住了心中的波瀾。手中那口八階的靈劍,也是越來越明亮,越來越刺眼。
“你這是什麼劍術?爲何我從未聽說?”
宗守眼眯了眯,知曉對方,正在蓄力。下一劍,恐怕就是決勝負之時,卻沒怎麼在意,淡淡答道:“沒聽說才正常,此乃元一陰劍,乃本人自創的劍術!”
天地之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他的劍,萬流合一,自然也可一而爲二,劍分陰陽。
正是最近,那大日陰陽法相,給他的啓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