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守不久前呆過的那間石室之內,嚴飛白是神情難看的望着眼前。
這扇毫無縫隙的巨大鐵門,牢牢的把通往上層的入口死死堵住。
他是半個時辰前來到的這裡。先是追尋宗守一行人的行蹤氣息,可當他才走過幾個巷道,整個洞窟之後,就忽然是雲霧瀰漫。意念間也是幻覺重生。
嚴飛白也不知緣由,不過直到他歷經艱辛,追到這裡,才猜測到了幾分
這一路都沒見宗守的人影,顯然已經入了上層。而這扇門,則是死死緊閉着,讓人無能爲力。
思緒紛閃。嚴飛白接着卻是毫不猶豫的轉過身道:“走吧,此路已是不通。我們到別處找找——”
歌含韻頓時一陣錯愕:“這扇門只需想辦法打開,就可以進去。你只看了一眼而已,就打算這麼放棄?
“武道聖人留下的門,若願意讓我們打開,也無需費什麼功夫。若是不願,哪怕我們想盡辦法,那也是不成。”
心中苦嘆,這女孩一旦對男人着了迷,果然是智商無限接近於零的。
這歌含韻此刻,是渾然看不出以前的智慧靈秀,似乎只一門心思,想見宗守。
萬分不解地搖了搖頭,嚴飛白又繼續解釋道:“那此處鐵門之上,應該是龍影老人的自做的浮雕。要將之打開,應該極其簡單。只需是他認可之人,再有尊師重道之念,拜上幾拜就可。不過這浮雕已碎。顯見是那一位,是再不願有其他人進入此門!”
歌含韻眉柳眉一蹙,仔細又望了一眼,其實方纔就已發覺,這門上的浮雕,確實也些細小線痕。
一直沒怎麼在意,此刻被嚴飛白提醒,才驚覺其中內蘊之意。不由是面色羞紅一片,知曉自己,是有些不對勁。(《?.)
而嚴飛白則是神情漠然,想得是更遠一些。
龍影老人似這般自碎畫像,可是已經認爲自己,在雲界已經找到了九九龍影劍最合適的傳人?再無需假於他求?
甚至於先前那最後一處石室,也以禁制遮蔽。
若非他身上,還帶着些宗門重器,幾乎就進不來此間。
可即便如此,當他進入最後一間石室的時候,裡面也是一片空白。兩側石壁,甚至洞頂上方,都是光滑整齊,地上則全是石粉。似乎有什麼東西,已經被毀去。
莫非那位龍影老人的意念,自始至終,都是在關注着這聚龍山?
對那宗守,就這般的滿意?
也對,有了那樣的人物,傳承自己的劍道,又怎可能還會將其他人,放在眼中?
那一位的劍道天資,倒在其次。居然能夠數年如一日,忍受那等樣的痛楚,強行突破天人之障。只一想想,他就覺渾身發寒,自嘆弗如。
這麼一想,嚴飛白胸中卻是更覺胸中灸熱一片,更加的焦躁不安。腳下也不由更疾數分,漸漸的竟是全力在奔行。
歌含韻連忙施展靈法,使自己浮空而起,隨後跟上道:“你這是打算尋第二處入口,這麼急做什麼?龍師叔性情穩重,行事自有章法。即便不去提醒,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大錯——”
嚴飛白聞言卻一聲冷哼:“他是性情穩重不錯,不過卻更要顏面。這宗守之事,卻事關掌門弟子定奪,又有寒逆水那廝在他身旁。誰能預料師叔他會否有過激之舉?如宗守這樣的人,輕易開罪不得。與他結怨的,我一個就已經足夠。最好還是莫將整個宗門,扯了進來,”
又微微冷哂道:“你日後若不想與他反目成仇,還想與他正常說話,甚至從他那未婚妻那裡橫刀奪愛。(《7*那就快點想辦法,幫我找到那兩個入口,這可非是跟你說笑!”
歌含韻一陣驚悚,稍一沉吟,身影就加速奔行。竟比之嚴飛白,還要快上了幾線。
也就在二人離去不久,又是一個人影,出現在那石室之中。
穿着一身道袍,身後幾隻足有半人高大小的巨蟻,飛舞空中。
看着眼前這扇門,同樣是眉頭緊皺。
下一瞬,當望見一旁,那被宗守斬斷的小亭之時,目中卻又是閃過一絲忌憚異色。
“——切口光滑如斯,這人好銳利的劍!”
稍一凝思,這道袍中年,也同樣是毫不猶豫轉身離去。隻眼眸裡,滿含着危險色澤。
殺機閃爍——
“宗守趙嫣然,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上層的那間‘大堂’之內,宗守愕然順着聲音望去。只見一個人影,正從一間石室之內踏出。
正是凌雲宗龍若。身後還跟着幾人。在雲聖城見過一次的祖人狂,自然還有上霄宗的寒逆水。
另還有一人,宗守卻不認識。相貌也同樣年輕,穿着藍色錦袍。不過身上的真氣,卻似乎極其灸熱。
類似的氣息,他只在軒轅依人身上見過幾次,不過自從煉了寒靈玄意丹壓制,情形就好了不好。
以木助火,此人所習,正是玄月木煌決。
此刻正是神情森然的看着這邊,似乎對他極其厭恨一般,帶着幾分鄙薄怒意,上下打量着宗守。
而那寒逆水,目裡深處更是一絲利芒閃過,殺機隱生。接着似乎是又想到這地方時機都是不對,又忍耐收斂了下去,恢復如常。
宗守不願搭理這四人,這裡的總綱,比之他在下層中的所悟,更爲全面。顯是這九九龍影劍,真正的完本劍訣了。
只需將之全數領悟記下,當參悟其餘八部劍訣時,必定要更是迅捷。哪裡有心思,分心其他?
趙嫣然卻是受不了,‘嗤’的一聲譏笑:“怎麼會在這裡?自然是從下面走上來。這裡難道是你家之地,你來的我趙嫣然就來不得?”
龍若氣息微窒,接着是大方的一笑。隻眼眸深處,透着幾分勉強之色。
見宗守根本就不曾說話,仍舊是仔細盯着這勉強這幅浮雕看。卻不由是更心生鬱氣,又有些驚疑不定。
這趙嫣然幾人,能進入這上層也罷了。可爲何宗守,也在這裡?
既然是無法修行,又如何能完完整整的到了此間?
心中隱隱生起了幾分不妙之念。龍若卻再不願去想。只覺胸中,是異常的壓抑。
強行忍耐着,龍若面色陰鬱,正要走向另一間窟室。
這時那藍衣青年,卻忽而出聲道:“龍師弟!這內門的武聖留影,歷來都是我等諸宗獨佔之地。開放下面的外門給天下散修,已經是有了交代,也足夠大方。如今讓這麼一個無門無派之人進來,似乎是有些不妥?”
那寒逆水聞言,頓時眼神微亮。宗守四人,亦是神情微微一凝。
龍若腳下一頓,稍一遲疑之後,卻終是停下了腳步道:“那麼慄師兄之意,以爲該當如何是好?”
宗守心中恍然,果然這人,就是軒轅依的大師兄慄元丹。
他早聽說過這位,乃是擅自爲軒轅依人定下婚約之人,卻一直未曾見面。
接着就只聽這慄元丹笑道:“這趙嫣然與另兩位也就罷了,都是有跟腳之人。乾天山那一位我看還是逐出爲好。我等碗中之物,豈容他人窺食?元丹手中,如今恰好有一張宗門前輩繪下的挪移之符。”
此言一處,趙嫣然幾人都是面含暴怒之意,眼神陰森地,朝着慄元丹望了過去。
龍若卻是頗有些心動之意,眼上下掃視着宗守,目裡光澤閃動,似乎是在躊躇中。須臾之後,目光就是一定,有了決斷:“碗中之物,豈容他人窺食麼?此言極有道理——”
話音未落,就被一女子的聲音打斷:“有什麼道理?你們凌雲宗自詡名門正派,什麼時候開始,也學會了仗勢欺人?這聚龍山,乃是龍影武聖的聚龍山。此處的留影,也非是給哪家哪派,而是給整個雲界所有修行之人蔘悟。這個道理,就連我這蒼生道,你們口中的魔門弟子都知道——”
隨着話音,一個女子身影,忽然也從另一側石室之內走出。
也是二十年紀,形貌比趙嫣然大不了多少。後者卻起身一躬道:“拜見小師叔!”
那女子卻不理趙嫣然,只朝着宗守笑道:“七靈宗赫雪瑩,見過殿下——”接着就冷冷地,注目龍若。
那龍若眉頭深深皺起,正欲說話,隨即又是一聲大笑傳來:“赫仙子這話說的好!我等諸宗佔據這內門所有名額,本就是有些不妥。如今再有驅逐他人,只怕龍影前輩知道後,怕是多半不喜。”
又是一人步出,身負三劍,面色注資。同樣朝着宗守一笑:“劍宗寒山門蘇辰,見過殿下!殿下是雷動那傢伙的兄弟,那也就是我蘇辰的兄弟。今日絕不會使殿下,被這些卑鄙小人給欺負了——”
慄元丹聞言頓時怒目圓瞪:“蘇辰,你說誰是小人?”
蘇辰冷笑不答,目裡卻滿含鄙薄之意。
金不悔這時,卻驀地是一聲大吼道:“沈師兄!這場戲很好看可對?可還記得你欠我三個人情?不快點出來給我還債,小心哪天我跑去師姐那裡造謠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