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宗師元的面上,明顯是透着幾分苦澀:“就是因不情願,所以才欲他們爭上一爭口可到如今,卻已是身不由己一”
又目露遲疑之色:“守兒能在界浮城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又可令宗原那般的大將之才效忠,絕不是外人眼中的無能之輩。或者真能繼承兄長基業也說不定,此事我再考慮考慮。”
說到這一句,也是憂心仲仲的低頭往外行去。
虎千秋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再掃視了一眼殿內,忽的是眼神一怔。只見那宗世,居然還未離去。而是冷笑着看過來,嘴脣動着,似乎在說些什麼。
虎千秋仔細辨認了一番,而後目光,是猛地一縮。
隱隱辨出,他宗世之言,彷彿是‘是你逼我,這四字。
又又又又
乾天山城的城主內,正一片喧囂議論之時。東方雲海,一處雲霧繚繞的小島之上。
同樣是一隻紅迅鳥,穿空而至。不過其身周卻赫然一團團靈紋纏繞,滑翔飛行之速,超出尋常的紅迅鳥足足五倍。落下之時,卻是一處清澈之至的小湖之側。停在一位身着藏青色道袍的俊俏青年手中。
片刻之後,這青年卻是面色一青,右手猛地一握,將那鳥兒握成了粉碎。
在他對面靜靜坐着一人,白衣白袍,此刻見狀,頓時眉頭微蹙:“寒師兄,到底何事如此震怒?這鳥兒何辜,要下這等殺手?”
這個人,面容方正,氣度雍容,竟赫然便是凌雲宗三代首席龍若!
而對面的俊美青年,微微一怔之後,立時醒悟,露出抱歉之色:“龍師弟勿惱是逆水失態了。只因一俗事氣怒攻心,差點心神失守。”
當看向手中,那歉然之意更顯。
“一時暴戾,竟至於斯!”
輕聲一嘆寒逆水的袖中驀地幾張符籙飄出。懸於半空,而後那符籙之上的符文,漸漸閃現處銀色光澤,一絲絲細弱遊絲的細線噴吐而出,將那紅迅鳥的屍骸包裹。
而寒逆水的手中,亦是一點點靈光閃現。
片刻之後就只見那碎散的血肉,竟是一點點的收攏。就彷彿是時光回塑一般。那紅迅鳥的身軀在快速的復原,不過片刻就已睜開了眼。竟仍是靈動之至,扇動起了翅膀,往高空飛去。
龍若始終默默地看着,直到那紅迅鳥飛走,這才一笑:“寒師兄這手大回魂術當真了得。生死人肉白骨,真可謂是奪天地之造化!”
“不值一提!這門大 法,我還遠未修成。還需藉助師長符籙才能使用。復生一個才死不過數息的紅迅鳥兒,也算不得什麼”
寒逆水說到此處眸子裡也全是自諷之色:“倒是龍師弟,真叫我慚愧。記得四年前你還只是初入還陽境,這時居然已是到還陽巔峰。只怕再過兩年,就要開始塑體了吧?我癡長你十餘歲,修行之日,更比你早了二十年。結果到如今,還只是一介二符還陽。”
龍若聞言一笑,默然不答,這些話也答不得。目光一轉,卻忽的心中一動,仔細看向了寒逆水的手中。只見那丈紙條之上,竟赫然有着‘宗守,二字。
微一思索,龍若便又開口:“寒師兄,若是方便,不知可否將你方纔煩惱之事,告知於我?龍若或者能助你參贊一二。”
那寒逆水眉頭一皺,這龍若行事,一向都極有分寸,怎麼今日忽然如此冒失,問人私事?
本待不答,轉眼見對方神情凝肅。猶豫了片刻之後,終是一聲苦笑:“此事告知師弟也是無妨,反正此事過些日子,遲早是人人皆知。前些日子,貴宗不是有令愉,令我東臨雲陸諸宗,儘量結盟守望,聯手互助以抗大劫麼?我宗掌教最後選擇的,就是丹泉宗。與此宗掌教定下一門婚事。以五枚寒玄古丹,換此宗一女弟子過門,爲我雙修之侶。”
龍若微微一怔,忖道這與宗守又有什麼關係?不過,需要付出五枚寒玄古丹,這丹泉宗的那位女弟子,必定是天賦極其傑出了。
“聯姻麼?這是好事,難道是出了什麼變故?”
“確實是出了事情,不知龍師弟,可聽說過軒轅依人。”
見龍若眸子精芒一閃,顯是有所聽聞,寒逆水也就不再介紹,愁着眉道:“此女原有一位未婚夫,乃是乾天山世子口本來丹泉宗早有保證,可以將這門婚事退掉。可幾日之前,也不知那宗守,用了什麼辦法。竟令那位軒轅城主當衆開口,立其爲玄山城下任城主口又親口定下了婚期。我也不瞞師弟,方纔不僅僅因顏面受損而生腦意。也因我對那軒轅依人,是頗爲傾心,欲結爲良侶一”
龍若目中,已是有些瞭然,不過仍有些不解之處:“那也無需動怒,貴宗位列十九靈府之三。那宗守貴爲乾天山世子,雖也有些身冇份,卻畢竟只是一介無法修行的廢人口即便貴宗不親自動手,日後也多的是辦法除去此人。”輕描淡寫,就彷彿在說着再輕鬆隨意不過之事。
“師弟你是不知。”
寒逆水看了看手中的信紙,語氣仍是苦澀道:“就在方纔,我宗弟子報訊於我。那宗守在若海峽,以三千鐵騎,擊破雲瑕烈焰四十萬大軍。其麾下宗原,衝陣無雙,以四脈武宗之身,連斬數位玄武宗師,怕是有絕代名將的資質。據說此人血誓之時,竟似是引動了天象。還有依人她,也是東臨雲陸真正的丹藥天資第一。雙脈之身的體質,或者能難得了別人,卻絕對難不了她。再以乾天山的資源,怕是三五年間,就可解決一”
當聽到前幾句時,龍若的神情就已是微變。衝陣無雙,以四脈武宗之身,連斬數位玄武宗師,血誓天兆。
那宗守的麾下,竟有這樣的人才?
心中微微有些後悔,龍若旋即卻又壓下,微微一笑:“若是爲此事,寒師兄就大可放心。這個宗守,我也知曉。此人不止是雙脈之身而已,更神魂殘破,具天人之障。他身上血脈,除了七尾天狐,更有那陸家焚空之血。偏偏是不知厲害,要靈武雙修。如是他不再修行也還罷了,若繼續在這靈武兩道之上走下去,必定是自燃而死!即便過了這一關,也破不了天人之障。”
“竟有此事?”
那寒逆水神情微鬆,眼眸之中,更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冷笑之意。不過當凝思了片刻之後,還是搖頭:“即便真如此,也仍舊難辦。那乾天山雖無天位之上的強者,可卻聚有雄兵數百萬之巨,與雲陸氣運相連。如今更有無雙將才護持,人間兵戰之道,未必能勝。我上霄宗雖強,卻也未必就能令那宗守讓步。至於那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寒逆水也不是自問清高之人。不過除非是萬不得已,不屑用之一”
龍若面上,頓時閃過了幾分讚賞之色:“寒師兄果然是磊落坦蕩!”又思索了片刻道:“此事無妨,正因那乾天山太強,才必定是要捲進那陰龍峽之事。即便多了一個宗原,也仍舊危如累卵。那宗守若不去繼承妖王之位還罷了,他要真當上乾天妖王,那就是真正是離死不遠。即便那宗守僥倖活下來,也仍有辦法。我凌雲宗與此子頗有些交情,到時或者能說動他放棄這麼婚事。鳳凰不與凡鳥同羣,東臨雲陸後輩第一丹道天才,一個無法修行的廢人,想想就知是不可能之事。我觀那宗守,也不像是沒有自知之明的蠢人!”
寒逆水立時大喜過望,朝着龍若深深一禮:“那麼到時候,就拜託龍師弟了!”
“我與師兄意氣相投,能夠幫一把,自然不會坐觀!更何況令東臨諸宗合力聯手應劫,也是我宗掌教的法旨。此次靈潮大起,正該同氣連枝纔是。”
龍若笑了笑,伸手虛扶。正欲說話。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一聲鐘鳴之聲。立時微一挑眉,望向那鐘聲來處,直待三聲過後,才若有所思道:“應該是諸位長輩,已經把那事情談妥。這一次,居然費時兩日之久,實在令人驚奇。”
“不奇怪!”
寒逆水也站起身,看向了遠方:“師弟不知,此番不止是那聚龍山武聖留影名額之爭。更有獸晶靈石價格大跌之因。聽說師弟這幾月閉關修行,恐怕不知道吧?就在十幾日前,因有人大量購買低階靈丹之故。五陸十二島諸宗諸派,所有世家,都對靈潮隱有察覺。而後是傾力拋售。以至現在那些獸晶靈石,已經是隻有原本價格二十分之一。而爆跌之勢仍舊未止。說來此事,也與那宗守有關,就是此人拿出百餘枚七階獸晶,大肆收購。據說此子已是賺的是盆滿鉢溢,偏偏又知收斂,只過了幾日,就轉手把所有丹藥,以市價轉給了太元宗與五絕山莊,換得這二宗庇佑。可惜了,此子無法修行,否則只憑此子的智慧,未來的成就,定然不凡”
龍若的神情,立時一陣恍惚、怎麼又是這宗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