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劍光散開,在夜色之下,猶如一團劍霧般向虎千秋瀰漫籠罩過去。宗守整個人,亦是彷彿化作的一團霧影,隨劍而動,虛實難辨。一瞬之間,在此地衆人視野之中,就彷彿是多出了數十個宗守,也不知其身影,到底是何方位。
劍氣縱橫,也同樣如雲如霧,穿梭在那刀影之間。這一次,那虎霸刀,卻未能將之一擊而退,反而是異常的纏綿,極致的溫柔。
那劍式軟綿綿的看似毫無力量,卻後勁十足,也從不與虎霸刀碰撞,只是慢慢的,一點點的吞噬壓榨着二人之間的空間。
短短二十凡次刀劍交錯,反倒是虎千秋手中的七尺長刀,活動空間是愈來愈小。
凡乎每一劍刺出,都是擊在虎千秋周身的罡氣節眼處,使其氣息散亂,不成形狀。每一劍指處,都是他的必救之所,不能不回刀抵擋。以致那虎霸長刀,凡乎被困在了虎千秋的身周,不得施展。
虎千秋只覺越打越是感覺不對勁,他限住九成多的力量之後,仍有二十餘萬斤巨力。然而此刻,即便空有勝過宗守數倍的力道,卻偏偏施展不開。一身霸道無比的虎烈之氣,被刺碎斬害,弄的是支離破碎。
不過卻不絕鬱悶,反而越來越覺興冇奮,體冇內的熱血,居然漸漸沸騰。原本是隻有一試宗守實力高下之心,此刻卻是不自禁的,戰意微起。
“這是那謝俊的‘嵐劍,?不對,那傢伙沒世子你這麼厲害。我知道了,這是凌雲宗的驚雲神滅劍!這凌雲宗的秘傳絕學,你到底是從哪學來的?已深得其中三昧!我虎千秋沒看錯?這莫非才是世子你的真本事?由韻入勢,以劍勢展劍意之實一一”
那虎千秋說到此處時,車廂上的虎中原,早已是心潮起伏。眼神閃爍。
凌雲宗的驚雲神滅劍,那可是傳聞中,東臨雲陸最頂尖的武道絕學之一。據說修成之後,便可立登天輪九脈,靈武尊境界。
甚至上古之時,便連仙武境強者,也同樣被這劍訣傷過。
便連凌雲宗本身,能將之修成的,也不過只有三五嫡傳弟子而已。整個宗門,不出十指之數。
不過這一句,卻遠沒有後一句,來的令人震撼。
一由韻入勢,以劍勢展劍意之實!換而言之,豈不是說宗守,其實已經參悟出了驚雲神滅劍的劍意,而且已到極高深的境界?
宗靈更面色一陣青一陣白,只覺那虎千秋的聲音,是刺耳之至。眼前那兩個飄動變幻的身影,也是刺目無比,卻偏又移不開眼。
那個半妖少年,這一刻爆發出來的光,實在太過璀璨,璀璨到令人實在難以承受!
“好劍!什麼未來天位,什麼東臨雲陸隱世宗門之外第一天才,那個什麼宗世,與世子相比簡直就是個渣!不對,他連渣也不是!一個外人,居然也敢謀君上基業,他算是什麼東西一一”
虎千秋哈哈大笑,他手中的七尺刀,就仿如是被凡十根鐵線牽纏,越來越顯笨拙,越來越顯凝滯。
可越是如此,他心中就越覺痛快。只覺這一生加起來,都及不上比此刻這般的高興。
被所有人都視爲廢人的摯友之子,卻是實力暗藏的絕世劍者。
風雨飄搖中的乾天山,同樣復興有望,又怎能不令人欣慰?
“那宗世至少要在五十之後,才能身登天位。可我看少主,卻最多三十就可!果然不愧是君上之後,虎父之子!不過,世子雖是劍道通靈!然而老夫,如今可也要認真了!虎嘯八方,斬!”
那凝滯的刀勢,本已是被徹底困束一隅。卻就在這最不可能之時,忽然爆發!
淒厲的習光,立時漫卷四方。幾乎將所有的霧化劍影,都全數斬斷切碎!
就好似一隻打瞌睡的老虎,任由一隻蜘蛛,在自己身旁編制着蛛網。然而當醒過來時,隨意的一爪,就將之破壞的乾乾淨淨,輕鬆至極,根本就毫不費力。霸氣盡顯!
不過就在那刀光,暴漲到極致,即將把最後一點雲霧,也全數揮散時。
虎千秋的身後,忽而又是一劍穿來。毫無預兆,無聲無息,似隱似現。也突兀到了極致!就彷彿化作月光的一部分,所有殺機,所有氣息,就全數斂藏。
虎千秋絲毫不覺,直到那劍光,接近到三尺處。才驀地虎目圓睜,現出驚駭之色。刀光迅速回轉,卻只來得及用刀柄,抵擋那劍尖的一點寒鋒。
然後一股巨力,驟然爆發。虎千秋措不及防間,一時也調不到多是力量抵禦。身形立時被彈飛,整整滑退數尺之巨。二人激戰,足有一刻之久,虎千秋的身形,卻是第一次挪動。不過卻眸現亮澤,心有餘悸之餘,卻更是興冇奮。
“好一式朧影之劍!使得絕妙,方纔差點就栽在世子你這一劍下。若用來暗殺,必定無人可當。換作虎中原那臭小子,這一劍多半就已經翹了辮子!”
虎中原一陣無語,他已年至四十,如此怎能再以‘臭小子,來稱呼他。
不過那一劍,若是換作是自己,還真是生死難測,機會對半。
這位素來不顯山露水的世子,當真是強得令人驚懼。
又有些羞慚,眼神異樣的,掃了眼那站在不遠處的宗靈。若非此子,自己方纔,也就不用出乖露醜了。
父親那句話,倒還真沒有說錯。那宗世在旁人眼中,或者是了不得的天才,可相較於這位世子,還真是不可比較。
宗守一劍刺出,同樣也被反震之力,擊退出數十丈外。體冇內氣脈暴走,真氣衝涌。他連續十凡個呼吸,不斷的調節,才勉強將之鎮冇壓。
好強,真的好強!這虎千秋若是全力而爲,哪怕是百個千個宗守,也要被他一刀斬了。
而此刻即便是對方束縛住了九成多的實力,依舊是將他死死壓制口不僅僅只有力量,武道也同樣高深的很。
不過,越是如此,就越令人戰意盎然!他的劍,本就是遇強愈強。
劍皇談秋,不屑手欺凌弱者,只有這等樣的武道強人,才能令他生出興趣。
虎千秋讚了一句,就無比滿意的把刀收在身側:“我觀世子你的雙脈之身,仍未徹底解決。此刻想必已是力盡。就此罷手如何?”
本道是這一戰,已可就此收場。不料宗守卻搖了搖頭:“不要,我仍未盡興?”
“仍未盡興?你此刻全身,定然是痛楚難當,有如碎身裂骨,居然還要跟我戰?”
虎千秋一陣訝然,目裡的贊意卻更是濃厚。也饒有興致:“難道說,方纔的劍術,還不是世子你真正本事?”
“正要請虎叔指教!我宗守的劍,到底如何。你我戰過之後,虎叔自可明晰。”
宗守再次深呼了一口氣,神情也出奇的肅穆。那執劍的手,反而垂下,倒提在身側。
碎身裂骨之痛又如何?哪怕真是千萬刀凌遲之苦,他也不會在乎。
對手難求,即便下一刻身死,也要戰個痛快,這是劍者之心!
虎千秋的眼神也是漸漸凝重,直覺的感覺,此刻的宗守,與之前的情形截然迥異。一股隱隱約約,令人心生敬畏的氣,從宗守身上透出。依稀間,竟能與他相抗。
寂靜了足足數息,宇守卻又一聲輕笑。
“雪兒,好生看好了!這一劍,估計你家少主也只有今日才能夠使得出來。一旦錯過了這次機會,你再想學,就要等到我打開地輪四脈纔有可能”
初雪一陣奇怪,什麼樣的劍術,爲何偏偏只有今日才能使出來,難道還要特地挑日子?
不過宗守的言語,卻又不敢不聽,瞪着水汪汪的眼,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下一刻,就宗守驀地目中神芒爆閃,騰身衝起三丈,一劍揮出。
“善攻者,當動於九天之上!”
聽着宗守的輕吟聲,初雪的瞳孔,也驀地再次放大。
這一劍,靈動無比,無跡可尋,又燦爛奪目,仙氣盈然,就仿如是天外飛來!
十幾裡外,李芸孃的神情,卻正是慌張無比。猛地一搖頭道:“小姐,芸娘不知你在說什麼,芸娘哪有什麼事要瞞你?”
“你還在騙我!”
軒轅依人眼中全是失望之色:“你說是擔憂我插手乾天山之事,可那虎千秋身有碎山之力,即便依人想要插手,也不可得。到底是什麼事情,不想讓看見?”
見李芸娘沉默了下來,默默不答。軒轅依人螓首微搖,直接住前就走,懶得再問。到底是什麼玄虛,過去看看就能知道,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李芸娘連忙一劍刺出,欲阻住軒轅依人的去路。可下一刻,就又面色微變。只見軒轅依人不閃不避,身子直接向她劍尖撞了過來。
不由是大驚失色,李芸娘連忙收劍,便只見那紅色的身影,從她身旁,輕飄飄掠過。
此處距離那翻雲車極近,旁邊的小山包,也不過才三十丈高。軒轅依人一個縱躍,就到了那小山包的頂部,然後下方的情形,就盡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