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君?”
那劍宗之主神情複雜,繼續看着下方的風華宮、
“當真可惜了——”
依然是有些惋惜,昔年劍宗本有機會,將宗守收入門下,卻因一時誤判而錯過。
不過能使風太極拜入劍宗,他也並不後悔。
“確實是可惜!”
那劍通明也同樣是苦聲一笑,卻知當年之事,實在是怪不得自家宗主。
誰能想到,有着殘魂之身,雙脈之體,天人之障的宗守,會早在先天境之時,就掌握了靈武合一?會在幾年之後,成爲在世聖君?登頂神境,直接促使無上元魔,踏世天君這兩位魔道巨頭殞滅?
隨即就遙遙見那下方的宗守,朝着這邊深深一禮,以示謝意。劍通明又微微一嘆:“卻是個頗知禮數的,稟性絕佳,可惜卻非是我劍宗弟子。“
也知這話題,不能繼續下去,劍通明又語氣一轉:“無上元魔既殞,那魔道諸宗,日後的日子,多半不好過。”
司空否‘嘿’的一聲笑,何止不好過而已?該說是砧板上的肉,任由宰割纔對。
此戰之後,魔門已如喪家之犬。無數的靈石礦,將由劍宗蒼生道瓜分。
“魔門之事先不急!”
那劍宗之主卻微搖了搖頭:“一切可待天方世界之戰,分明過去再說。”
司空否挑眉,天方世界之戰,宗主莫非仍是準備親自出面?
涉及雲界存亡,與大乾又是脣齒相系的盟友,天方世界的戰事,劍宗自然是責無旁貸。
不止是劍宗,這次佛門也會極力參與。
然而劍宗到不如蒼生道與佛門。實在輸不起。而他這位師兄,則是劍宗近百年內,最有希望進入至境之人。實在無需如此冒險——
見幾人目光皆都疑惑不解,又帶着幾分不滿勸誡的望來,那劍宗之主也是一笑。
“此番或有至境大戰,實在不容錯過。百年時間太長,慈悲祖師有言,這一戰我或能掌握那至境之劫的契機,本座又怎能不去?而且若不出祖師他意料。天方世界之戰,或能決定今後百年內,雲界走勢——”
諸人心中微震,面面相覷了一眼。如此說來,皇京城風華宮大戰的結局。慈悲祖師是早有預料了?
慈悲祖師在暗中,又到底是在謀劃些什麼?
同在皇京城郊外,距離大約一千六百里外的雲空中。一個背有雙翼,膚色黝黑的男子,也正冷目打量着皇京城的方向。
夜魔一族,大多畏光。然而此時在烈日之下,這人卻是毫髮無損。
神態自若。沐浴陽光,更似在享受。
在他身旁,則是一位黑袍男子。神態謙恭,執臣下之禮。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雲界人族。
而就在這兩人的四方,還有四人矗立虛空,隱隱成合擊之勢,俱都是神情凝重。
一僧。一道,一儒。另一位則是身負長劍的青年修士。
此時類似蒼生七劍般的天道意志,正加持於此。
使得四人,在與遠方二人對抗時,雖是明顯處於下風,然而依然可以支持。
“護界尊者麼?當真是煩人。這次孤來雲界,只是四處看看,何需緊張?我暗世魔廷大軍進入雲界之時,還需數月,那時你們再緊張不遲。”
那黑膚男子撇了撇脣,不以爲然的一笑,就不去在意周圍那四人。
只因這四位所謂的‘護界尊者’。根本就無使他放在心上的資格。
“最好也莫要有什麼動作,否則死了可別怪孤無情。你們六位護界尊者,如今只剩五人了可對?孤卻是不介意,再從你四人中,取一人頭——”
那周圍四人,皆是面色鐵青,卻都不曾言語。
只那位儒生,冷冷一笑:“剎夜!這句話,但願你日後見到我雲界大乾之君時,也能說出口。”
雲界中曾經敢這麼對宗守說話的李別雪,星邪,皆已不存於世。
身爲護界尊者,洞察雲界所有鉅細之事,他們知曉的,會比任何人更多。
“大乾之君?是皇京城裡,那個臭乳未乾的小孩?”
言中雖是帶着不屑輕視,然而這位名爲‘剎夜’的黑膚男子的眼神,卻是透出了幾分凝重。
“席哲,此時皇京城裡的那位,就是親手誅殺我那蠢貨皇弟,又斬我暗夜魔廷三位聖境之人?”
“正是!”
在剎夜的身旁,那黑膚男人神態恭敬道:“珈明羅王正是死於此子之手!至於三位聖境尊者,到底是如何身亡,還未證實,只知是與宗守有關。不過這四位護界尊者,必然能知曉究竟。”
那周圍四人,皆都是一言不發。
而剎夜顯然也是沒指望這四人會向他言說究竟,直接一聲冷笑:“未曾證實,然而能從那什麼秦皇墓裡全身而退的,也只寥寥十幾人而已。不管究竟是何緣由,總之算在此子頭上,絕不會有錯。他修爲雖只是神境,然而以我觀之,普通的聖境初階在他面前,已如螻蟻一般。我那三位族人,還真不是他對手,說來此子也頗爲有趣,在世聖君,無瑕聖賢,十二鎮國銅人。如此說來,這暗世魔廷這一此侵入雲界,最大的阻礙,就是此人?”
眼中卻也微含着幾分忌憚之意。十二鎮國銅人。能誅落至境,也可使一定範圍內,所有先天之上的修士,修爲大降。
有此神器,鎮壓天方世界,那就真是有些棘手了。
可惜了方纔,先是有九天十地陰脈屠靈陣,隔絕內外。後則被蒼生七劍與劍宗浮靈劍陣,徹底封鎖。
他一個依憑神寶,而擁有至境實力之人,根本就不能探知這一戰的具體情形。
只能知那十二鎮國銅人,是莫名其妙的就被蒼生道掌控。
而無上元魔,這一次不但是大敗虧輸,自己也將被永世鎮壓,
“大乾有蒼生道劍宗佛門三教爲盟,此時大商覆亡。雲界之內,再無有掣肘,可以全力用兵天方世界。確是我暗世魔廷,如今最大之敵!”
那席哲說着,也眼含憂色:“除了秀觀不在,蒼生道有四位至境,一位神尊。那劍宗佛門實力,也非同小可,前者有慈悲道人,僅在秀觀之下。而那佛門,也至少四位至境。此番天方世界一戰,實在不容樂觀。”
隱隱已經有些悔意,早知大乾如此強勢。那宗守居然能在絕對的逆境中,將隱現興盛之勢的大商一舉粉碎。
他絕不會如此輕易,就投向了暗世魔廷。
只從周圍,那四位護界尊者仇恨惱怒的眼神就可知曉。此事一旦傳開,那麼除非是暗世魔廷,成功侵入雲界,自己在這一界中,將無立足之地。也會被無數雲界修士,鄙薄追殺。
“可是後悔了?可惜事已至此,你席哲已無選擇。”
似乎是猜透了這席哲的心思,那剎夜冷冷的一笑:“只管放心,若只是這十二鎮國銅人,六七位至境。我暗世魔廷,還不放在眼中。雲界有萬年的積累,那夜魔一族,又何嘗就沒有底蘊?自然是有辦法應付——”
至於如何‘應付’,那剎夜卻並未言及。
席哲也心情微振,見剎夜自信十足,就知此人,是必有自己的依仗。
若是無有把握,或者可能與大乾仙朝兩敗俱傷,那麼暗世魔廷,多半會選擇直接退走,而非是繼續。
“投效暗世魔廷,是席哲自己的選擇,安敢言後悔?臣下只望殿下,日後莫要食言——”
“延命千載的承諾?”
那剎夜哈哈大笑,聲音爽朗:“對你而言,可能是夢寐以求,在我而言,卻只是一件微不足道之事。其實交代你的事情若能辦好,那麼賜你一具夜魔之體,成我族族人,也不是不可!總之,就是如此了——”
話音落時,剎夜就已踏入到虛空界外。不見了總計。
席哲面色不變,依然是神情恭謹,深深一禮,以示感激。
而直到剎夜的氣機,已漸漸遠去,席哲才直起了身,朝着那老年儒者笑道:“那麼老夫也告辭了。說來在下亦是雲界之人,一應私事,四位當不會告諸他人可對?”
那儒者的面色,此時是陰沉如水:“你也曾是雲界不世處的豪雄,爲何要投靠暗夜魔廷?”
“只爲延壽而已。爾等爲增壽元,都肯受這天地意志束縛,又有何資格來指責老夫?這片天地的資源被雲界之人掠奪,與被域外之人奪取,又有何區別?”
那席哲微微搖頭,面含冷哂:“話不投機半句多,老夫告辭!”
當此人身影,亦緊隨那剎夜身影,在眼前消失無蹤。老年儒者微微一嘆,這雲界內的天地意志,雲界內的根源,只是爲保護自己的存在,而非是爲雲界的人族。
這雲界到底被哪一家掌控,是否落入異族之手。天地意志並不在乎,只需這一世界,不受創傷就可。
而若是雲界人族,本身對雲界構成了危害。那雲界的根源意志,甚至會遵循本能,傾盡全力將雲界人族抹殺。
所以八千年前,因至境之戰使天地分裂之後。不但外族重入雲界,雲界人族也幾乎接近滅族邊緣,直至冉武天王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