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你們贏不了他。死定了,這次都必死無疑!有那件東西,他已是這世間無敵——”
當魔蓮夫人這句話道出時,那成信是詫異無比。
這女人難道真是瘋了不成?即便他們真是勝不了,也沒必要在這時候說這些。
心中卻更是一沉,跌入到了谷底。其實他早就感覺,眼前的這位血劍妖君,簡直就是強的超出了常理!
——合十餘名聖階尊者都攻不破的不破劍域,那快捷異常,不可捉摸,使他們完全來不及有任何反應的飛刀。
使人簡直無力,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胸內更驚悸不寧,若是宗守方纔的飛刀,是對自己而發。
那麼結果,又會是如何?
還有那件東西,又到底是何物?令魔蓮如此驚懼,以至於冷靜全失,歇斯底里?
成信默然,只從周圍諸人的眼神。就知其中多數,都已生出了畏念退意。
眼前此情次景,實在太過詭異,實在超出了諸人的想象,期冀落空。哪怕對宗守此子,有再大的仇恨,此時也已不覺有什麼希望,在這裡將之誅滅。
那赤紅衣的瞳孔,這時卻驟然收縮:“呂無雙?你說的,可是增玄持法翼?”
本就蒼白的面色,頓時更顯難看。他身爲魔道尊者,領袖之一,又豈能不知這增玄持法翼?
那太上元魔所謀,卻原來是此物!
而就在宗守右側。一位道裝老者,也驟然間面色扭曲。
似是也知曉些什麼。竟是毫不猶豫,就御劍橫空,化光而去。只萬分之一剎那間,就已穿梭十里,快的不可思議,身影幾乎就要消失在這長廊之中。
宗守一聲冷笑,手指尖端,又是一點銀芒現出。一個閃耀。同樣是直越虛空。卻更迅捷數倍,使人肉眼靈唸完全無法捉摸。
六神御刀,刀出命絕!
直接從腦後灌入,暴虐的斬仙誅神刀力灌入,立時就使得這老年道者墜落在地,再不聞絲毫聲息。
此時整個地下長廊中,只聞一片吸氣之聲。氣氛沉寂壓抑。
不過卻有更多的人,已是身影飛逝,意欲逃走。
那殷寒另一位聖階供奉,也是乾脆之極。整個身軀,無聲無息的就潛入到了暗影之中,不見了形跡。
宗守不在乎的意念。瞬空而行。衆目睽睽之下,一眨眼間,就出現在了數裡之外。
而後是並指成刀,隨手朝黑暗的一揮。
只聽‘噗嗤’一聲輕響,一大片的血花忽然綻放。血肉四濺。
那老者的屍身,也自黑暗之中現出。卻已是斷成了兩截。
雙眼無神,充斥着難以置信之色。似是不願相信,他是聖境修爲,施展最擅長的影遁之法,卻也逃不過宗守的追擊,
被其一個手刀,就輕而易舉的隨手斬殺!
而其餘那些也意欲逃遁的修士,此刻滿頭都是的密密麻麻的細汗。
都被一股意念鎖定,霸道蠻橫,凌厲而恢宏,煌煌赫赫!
那驟然而來的浩瀚威壓,令諸人苦苦的支撐。似是一口絕世兇器,頂住了眉心。感覺自己稍有動作,都可能引發滅頂之災。
“這是劍意?劍意神境——”
“此子之劍,居然已是見神!神而明之,出神而入化!”
成信這一刻,同樣只覺是心臟冰冷。
武意神境,哪怕是那些至境聖尊,都未必能全數掌握!怪不得,連續數位聖階,在此人飛刀之前,是毫無抵抗之力!
口中不禁是失聲呢喃:“霸王,絕世霸王!至境之下,難道他果然已世間無敵?”
揮斬聖境,如殺一幼兒,輕描淡寫,渾不費力。
想來那上古時的四位絕世霸王,也不過如此——
“正是增玄持法翼!”
宗守神情恬淡平靜,繼續解釋着:“此物器靈自我封印,朕得手時,甚至一度以爲是一件無用廢物,當成煉器的材料。幸虧是元魔聖尊幾次暗算圍殺,幾乎將朕逼至絕境。又使魔教聖女在朕面前,散功自絕。這纔在機緣巧合之下,得知此物妙用。”
那聲音似是平靜,可聽在衆人耳中,卻隱隱能感知,內中所蘊的刻骨戾念。
“我知你魔蓮,此時一定很奇怪,這增玄持法翼,是怎麼解封的?這應該只有無上元魔那等樣的強者,才能辦到纔是。”
說到此處,宗守笑了起來,卻無比的傷感:“小小她真不愧你們魔道,這三千載來最出色的聖女之一,她終究還是使得朕動情了。所以朕恨朕悔,也怒也怨!又恰好幾千年前,呂無雙臨死時,也同樣如此。不外是靈器留識,心境相合。使器靈覺醒,與我共鳴——”
那魔蓮雙手不自覺的,把一雙手緊緊的攥着,青筋畢露。
這就是增玄持法翼自我解封的原因,是因蘇小小的散功自絕。
心中不禁升起一種無比荒唐的感覺,眼前這位在世霸王,居然是由她與無上元魔,一手締造出來。
“增玄持法翼此物,佛門淨世音曾言。是可使人一步登天之物,用於劍術,可以通神!用於靈法,則可入無上之境!至境聖尊若得,可以提升境界。加持於絕頂神寶,則可以成開天之器!”
一雙銀白色的翼翅,忽然從宗守的伸展而出,光輝燦爛,灑下無數的銀輝。
“是以朕如今,一身劍術神通,自問已無敵於世,獨步天下!天下聖階,都需在朕劍下俯首稱臣!甚至可與那至境聖尊比肩而立!可是朕,卻爲何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而此間諸人,則大多是楞住。許多人是頭一次,聽說增玄持法翼這件神寶。
用於劍術,可以通神;用於靈法,則可入無上之境!如此說來——
幾乎所有人,都注目看向了宗守身周,那十丈黑幕。
突然之間,明瞭魔蓮之言,到底是何意。
贏不了,即便聯手,也沒可能戰而勝之!所有人都要死,必死無疑!
只因此子所掌,乃十三等無上神法!
再看此時的宗守,所有的表現,也跟本就非是正常人的心智。
那神情看似平靜,給人的感覺,卻好似有一隻絕世的兇獸,在其身軀中隱伏,欲擇人而噬!
赤紅衣此時突然有了動作,猛地咬牙,屈指連彈,突然把三個黑色的圓丸打出。
瞬間時空動盪,周圍整片空間,都被撕扯。竟是強行突破了兩儀聚龍陣的封鎖,而赤紅衣本人,也已向域外界河滑去。
使衆人的眼神,都微微一亮,只需能逃入虛空,這條性命,就或能保住。
可隨即宗守就是重重的一踏,那被撕裂的時空,又驟然穩固。而後在一個眨眼之間,所有時光之法,都又重新編織,迅速恢復如初,再一次封閉此域。
宗守又一個閃身,之前還在數裡之外,此時卻已到了赤紅衣的面前。
相距甚至不足三持,而宗守的面上,則滿布着戲謔與殘酷之意。
今日不到血流漂,不使仇敵盡數哀嚎,他絕不會終結!
那赤紅衣一身怒吼,然而整個身軀驟然波動。
那浩蕩的魔氣,衝涌入體內每一條微小輪脈。而渾身氣血,則是全數逆流,
毫無戰意。也知曉此時的宗守,根本就無可能被他傷到。
所以直接就選擇了散功自絕,自碎魔丹。這個血劍妖君。明顯已經被蘇小小之死,刺激的發瘋。
若是自己落在此人手中,多半會受盡折磨,下場不知會是如何悽慘。倒不如早早自絕,了卻性命。
“自絕生機?你好聰明——”
宗守的眼中閃過一絲訝色,隨即就又一袖甩出。
竟而是瞬間就破開了赤紅衣全力凝出的螺旋氣障,然而後與魔丹爆裂出的浩瀚氣勁,碰撞交擊!
聖階巔峰的魔丹,只是自爆的前奏,就可相當於至境修士的一擊。
篷!
一聲悶響,宗守的大袖,瞬間一收一鼓。無量終始神通,有終而始的轉換。
然而就輕輕拂在了赤紅衣的氣海之前,輕飄飄的似乎不曾用力。
而後赤紅衣整個身軀,卻被這一袖,拍的倒飛而起。
整個人,也被生生的嵌在了一旁的牆壁之上。
一時間是面如死灰,宗守方纔這一擊,不但是使他受創沉重,也徹底鎖死了他的魔丹,再無法催動分毫。元神也被幹涉,想要寂滅也不可得。
而就在數百丈外,宗守則溫文爾雅的冷笑。身上雖傷痕累累,身軀卻依然挺立如柱,偉岸峻拔。
渾身氣勢,是難以言喻的昂揚霸道,難以形容的飛揚拔扈!
八尺殘弱之軀,卻具霸王之姿,睥睨天下!
“然則在朕面前,你赤紅衣,就是想死都不可得——”
聲音冷冽,卻隱含着無比的殘酷。表情明明還算平靜,卻顯得無比猙獰。
素初雪在旁看着,此時卻是發出一聲無奈的呻吟,頭疼萬分用手敲着頭。
黑化了,自家這少主,看來是徹底的黑化了!
所謂黑化,是指受到某種刺激,精神上崩壞,言行異於以往。
說來這個詞,也是少主教給她。
而上一次看見少主如此,也不知隔了多少年。
這樣下去,可非是什麼好事。
一邊想着該如何讓宗守恢復正常,初雪一邊看向了玄冰裡的蘇小小。
這個魔女,看來還真是使少主動了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