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九 上古練氣
“是否還在,我也不知。不過聽說國師修有一門八九煉神分魂法,可以分裂神魂,化身數十。”
“八九煉神分魂法?”
宗守感覺有些熟悉,搜尋記憶。不出片刻,便略有所得。
蒼生道的藏書中,有這門術法的記載。極其邪異,可以把神魂分割成數份,乃至數十份。
每一份都是獨立的個體,有獨立的性格,彼此之間卻又有着聯繫。
此時的那位‘重玄’,某種程度上,已不是重玄。然而卻能繼承後者的記憶。
而這門邪法,正是練氣士的傳承之一,比之魔門還要詭異的大法。
甚至不乏有分裂神魂之後,自相殘殺的例子。
而傳說這法門到極致時,可分裂七十二個分魂。
當然大量分裂元魂的結果,是徹底失去進階聖境與至境的可能,
故此即便是那些練氣士,也甚少有人修行。即便修煉了,也最多分裂一兩個元魂出來。
如此說來,這重玄還真可能活着。只是不知這分魂,會否受到天道反噬的影響?
“如此說來,這位大商國師,不但是得了練氣士的傳承。而且多半是得了某一位上古強人的道統——”
張懷的眉頭更是緊皺:“原本以爲,此人只是一位普通的術數大師。此時看來卻不簡單。此人襄助大商,估計所謀非小。”
上古練氣士,認爲萬物都有‘氣’,都可利用。浩然之氣,王道之氣,神道之氣,殺戮之氣,生氣,死氣。都可以利用,也都可以用來修行。所以練氣士的壽命,較普通修士,也多上不少。不過卻正邪不一,有四處殺戮的瘋子,也有正人君子。
所以練氣士只是個統稱,並沒有形成教派。
“說到練氣士,就不得不提一個人物。當年秦皇爲尋長生,遣徐福領三千童子前往外域,尋蓬萊世界,求長生之藥。”
張懷說到此處時,若有所思:“始秦覆滅前,練氣士瀕臨滅絕,所有聖階之上的大修士,都全數身亡。卻獨有此人,遠離雲界,得以倖存。這一位,當年可是能穩壓龍影聖尊半籌的人物。若是至今不死,此時可能也已是至境聖尊。”
徐福?
宗守知曉此人,當年秦皇四處求長生之法,拘拿修士,索取丹藥功法。
道家與蒼生道弟子,都有宗派,不懼秦皇。那些散修就遭了殃。
而練氣士多是獨居,無法抗拒始秦大軍,無數強者,以及那十二銅人。
知機一點的,都紛紛逃離雲界,不敢迴歸。
卻也有不少,被始秦擒拿。練氣士中,幾個修行有成的核心人物,都未能倖免。
而始秦覆滅後,雲界靈潮闇弱。諸教對資源的爭奪,越來越是劇烈。散修生存,也愈發的艱難,導致練氣士徹底滅絕。
而當時練氣士中的幾位聖境巔峰,獨有這徐福,翻出了上古傳說。說外域有一處蓬萊世界,內有不死神藥,雖不能長生,卻可延壽萬載。
古時人族第二位至境聖尊赤松子,就是因此藥成道。
秦皇信以爲真,而赤松子之事,史記中也確有所載。就如其所言,遣了三千童子尾隨,又派了麾下數位聖階強者跟隨監視。
然而徐福這一走,就再沒有回來過,連同那些童子與聖階修士,都徹底不見了蹤影。
據說此人多才多藝,修行天資也是絕佳,在龍影之前,就已成名。
一心向道,是更勝過琨銘魏旭一籌的人物。若然不死,只怕還真是至境了。
這是雲界中,第十二位至境麼?
此域之內,有名有性,被人熟知的至境聖尊,大約是五十餘位。然而隱世埋名,不被人知的,卻也有不少,
還有張懷眼中所指,是說這重玄,很可能是得了這徐福的傳承?
“練氣士雖從雲界消失,卻並未滅絕。君上日後,還是需小心一二。不過我大乾對諸教包容並蓄,不似儒家道門那般排外,拉攏的可能,倒是比對手多些——”
張懷笑了笑,似乎已不再無此憂愁。
“再有那秦皇墓,張懷出身,其實是鬼谷縱橫術一脈。對這座始皇之墓,其實並不瞭然。甚至那十二鎮國銅人,是否在始皇墓中,也不能確定。陛下要知曉詳細,唯一的辦法,就是尋到一兩位墨家與練氣士的道統傳人。”
宗守眼眸中,精芒微閃。練氣士他沒接觸過,也只孔睿,借大乾國運修行,與練氣士沾了點邊。
不過說到墨家傳承,他國內還真有一位。
此時這位,多半還在那天方世界,爲他煉製第二元神所需的劍坯,還有那葉軒的劍器。
此時也不知完成了沒有?他對那一縷‘先天紫宸玄金氣’,可是期待備至。
此人多半是如今墨家中的核心弟子,也不知對始皇墓知曉多少?
毫不遲疑,宗守就取出一張紫金信符,靈念引動。那張信符,就化鶴飛去,遁入到虛空之外。
鎮國銅人與秦皇墓之事,太過重大。一個不慎,就可能使眼前辛苦搏來的局面,付諸流水。
故此宗守是寧願推遲,前往陸家聖庭的時間,。也要把此事處理妥當。
不過那天方世界,距離頗遠。待這張符抵擋之時,差不多已是十日之後了。一來一回,則需二十日。
這段時間,正可用來剪除魔門!
蘇北總督府,位於府中第三進的正廳之內。
此時的元辰皇帝殷御,正氣色無比衰敗的,坐在了廳中主位之上。
眼眸中是死灰一片,黯淡無比。
他自十六歲登極,一生中剪除權臣,抵禦外侮,壓制世家。也不是沒有遭遇過挫折,卻總能保持着旺盛鬥志,從不曾被人真正擊倒過。哪怕輸得再慘,也能隨後奮起。
然而這一次,隕神原之敗,卻是將他所有的自信意志,都徹底的擊垮!
八十萬精銳,全軍覆滅在了南疆!剩下的千萬大軍,也基本是任人宰割。
他身爲大商的帝君,比別人更清楚,此時大商的根基,已經搖搖欲墜,劇烈崩潰不遠。
“聖君,那個豎子,怎麼可能會是在世聖主?”
口中呢喃念着,殷御有些歇斯底里。哪怕是那八十萬精兵覆滅,也及不上那時,望見宗守身側麒麟伴架,王氣衝頂,龍鳳交鳴時的異景,給他的打擊。
而胸有也涌起無盡的後悔之意,正在啃噬着心臟。
或者當初,就不該孤注一擲,把所有的軍力,都投入南疆。
更不該那般自信,選擇那隕神原決戰,
下意識的,又想起石越與金不悔,那兩封奏摺。
所有一切,還真被這二人說中了。
“陛下!”
殷御從自怨自艾中驚醒,擡起頭時,只見一個身軀雄闊,神態威嚴自信的少年,正邁步行入到這間空曠廳內。
左右兩側,都只有寥寥幾位總督府的侍女而已。
殷御也下意識的,就想起了重玄,還有那不得不拋下的羣臣。
心中傷感更盛,難道說大商,真是國運已盡?
“陛下,大約兩個時辰之前。孔瑤已突破閩水。由宗原二十萬鐵騎,直插橫連山脈。此時鎮東將軍部,定東將軍部,以及那完顏雄勝麾下諸軍,都已經棄械降敵。”
殷御目光呆滯,差點沒反應過來。片刻之後,才瞳孔一縮,才意識到這已是將近三百萬人投降。
大商之制,封號將軍僅在大將軍之下,位居二品,與總督並列,可統百萬大軍。
兩個封號將軍降敵,那就二百萬大軍,已放棄了抵抗,成爲乾軍俘虜。
完顏雄勝則是他最信重的大將之一,出身藩部。此時雖只任總兵之職,卻他被委以重任。
麾下七十萬兵馬,看守橫連山脈,守護商軍退路。
也不知那孔瑤使了什麼手段,此人居然也是降了,而且是如此乾脆,甚至都未曾戰上一場。
胸中怒焰升騰,氣血翻滾,殷御只覺口中一甜。帶着血腥味道的液體,衝出了咽喉。卻強行嚥了回去。
別人也還罷了,這完顏雄勝一降。南疆諸軍從橫連山脈退回國內的可能,已是小之又小,幾無可能。
糧道已經被徹底斷絕,只能依靠道家儒門的空間器物。
只是此時道儒魔三教,自顧尚且不暇,焦頭爛額。
而往南疆運糧,更要冒着被大乾強者獵殺的風險。
更重要的是,此時大商境內國庫,還能有多少糧食?
以前有他壓制,那些人還不敢放肆。可如今大商,已現衰敗之兆,他的皇命還能起到多少作用?
這江南之地,果真是保不住了麼?
“傳詔江南水師總督,即日起封鎖江南各處江河水系!江南諸州,儘量將庫府之財北運。糧草不能運則燒——”
思索了片刻,殷御又遲疑着道:“再傳詔遼王,令其既然進京,冊爲太子。”
石越聽着,眼神微微一亮。果然是一位雄主,即便是在意氣消沉之時,這一應的佈置方略,也都切合要害。
此時大商,已承受不起內鬥。在此人心惶惶之時,早定國本的確是上策。
“還有百勝關——”
殷御的目光陰冷,若這個南方要隘無法守住,那麼大商就真是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