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藍漠影對視之間,艾倫已經猖狂笑道:“永遠不要去算計一個惡魔,他會給你們帶來的痛苦,永遠會超出你們的想象。”
艾倫邊笑邊說道:“我的惡魔之軀就在這座密室角落的一尊佛像裡,只要混沌崩塌,那尊佛像也隨之炸燬,我的惡魔之軀也就出現了。”
“真是遺憾那!沒看見你們怎麼自相殘殺,哈哈哈……”
艾倫的頭顱在狂笑之間轟然炸裂,無數磷火飄灑漫天,原本籠罩在我們頭上混沌蒼穹,就像是一枚被人用巨力從外面敲碎的雞蛋,從蒼穹中心的那一點上炸出無數道的細紋,直奔天宇覆蓋而去。
天崩地裂的聲響此起彼伏之間,一道道金色符文,就像是炸開了天穹的閃電,從空中瘋狂劈落,整座空間再次陷入了光影交換的詭異當中。
藍漠影看向我道:“王歡,這一次只能委屈你了。將來,如果還有機會見面的話,我再想你賠罪吧!”
藍漠影說完瞬息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卻擡頭看向了不斷崩裂的天穹。
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藍漠影用了什麼辦法強行闖進了這做意識空間。但是我知道,他能走的路,我肯定走不出去,因爲我沒有跟他一樣傳導意識的媒介。
我只能去仰頭望天,等着天空炸出一塊足夠我逃生的通道。
逃出空間的藍漠影,只用了短短數秒就睜開了眼睛,他甚至還沒取下那隻扎進他頭皮裡的移魂蛛,便衝到了我的身前,舉掌對準了我的頭頂!
以藍漠影的功力,只要一掌拍落,足能讓我肝腦塗地,可他還沒來得及揮落手掌,指尖上就泛起了一層漆黑的顏色。
用毒之道,藍漠影遠遠不及呂以非。
老驢不僅在毒道當中浸淫半生,而且修煉了藥王谷的禁忌毒功;藍漠影不止是半路出家,而且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研究蠱毒。
即使老驢沒有親臨古堡,一樣可以用毒壓制藍漠影。
在我的已知的人物當中,唯一能跟老驢在毒功上抗衡的人只有藍寶兒。可惜她不是藍漠影。
藍漠影發覺不對,立即把即將從掌心中迸出的真氣逼向了指尖,強行壓住了我的護體劇毒,面帶遺憾的看向了密室角落,那裡果然有一尊正在崩毀的金身佛像。
覆在佛像上金箔,像是某種力道一片片的彈向地面之間,佛像背後也露出了半張惡鬼似的面孔。
藍漠影飛快的從身上翻出一隻口袋,屏住呼吸,盯緊了佛像。只等着惡魔之軀完全展露,好出**奪。
終於,最後一片金箔崩飛而起,漆黑如鐵惡魔之軀完完全全的展現在了藍漠影的面前。
藍漠影眼睛不覺一亮之間,一道比他目光更爲閃亮的刀光卻從他身後暴襲而來,瞬時間刺進了他的腰間,藍漠影雙目圓睜之下,反手一掌打向了自己身後,從他背後出刀的任天晴卻在分毫之間,抽身而退,躲過了藍漠影那致命一掌。
“你怎麼會……會掙脫了秘術?”藍漠影震驚莫名的看向任天晴,他到現在還不敢相信,任天晴能自行擺脫情妖秘術的控制。
任天晴還沒說話,我就從地上坐了起來:“藍漠影,我敢與你合作,自然不會讓你用秘術控制我身邊的人,你太相信自己的魅力了。”
我說這話絕非無故炫耀,從九尾禁區開始,我就意識到了情妖秘術的可怕。藍漠影擁有連青丘狐族都能迷惑的秘術,就等於隨時隨地能在對手身邊安插一顆釘子,除非,他的對手裡連一個女人都沒有。
我們研究所最多的就是漂亮女生,如果藍漠影想要對我們下手,研究所很快就會變成他的後花園,這點,我不得不防。
況且,藍寶兒還在研究所裡,我也不可能和藍漠影永無交集。所以,我對藍漠影一直抱着幾分戒備的態度,九尾禁區之後這種戒備自然會再次加深。
那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夏輕盈,她有完整的九尾傳承,說不定會有破解秘術的辦法,沒想到,她卻給了我一個驚喜。
她懂破解情妖秘術的辦法。
藍漠影手捂着身上的傷口道:“王歡,你究竟怎麼破掉了我的秘術?”
我淡淡說道:“情妖秘術本來就源自青丘。狐狸也有公有母,母狐狸可以迷惑衆生,公狐狸一樣可以迷惑目標,只不過,它們自稱是情妖罷了。”
“哈哈哈……”藍漠影大笑道:“看來我輸的不冤。我以爲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後,沒想到,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啊!”
藍漠影的笑容忽然一斂道:“我認栽了。可我很想知道,你拿什麼去應對外面的聖光騎士團。你別想用我作爲威脅,因爲貝蒂從來就不是我的女人。”
“你說什麼?”我腦袋裡頓時“嗡”的一聲,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藍漠影真正的合作者不是火門,更不是鬱金香家族,而是教廷。
這點我早該想到纔對啊!
藍漠影想要的是基因密碼,對其他的東西並不感興趣,他和教廷之間的合作條件,很可能是獲取一份能治癒藍寶兒的基因液而已。
而教廷想要的是,卻是艾倫把鬱金香家族的人改造成異能者的秘密。
難怪貝蒂由始至終都沒跟藍漠影表現出過度的親密;難怪貝蒂一直把自己的面孔隱藏在頭盔之下,她是在故意隱藏自己的眼神,那種女人去看男人的眼神貝蒂恐怕模仿不了。
我的冷汗瞬間從額頭上淌落了下來。藍漠影卻微笑道:“過於相信情妖秘術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你以爲我能迷惑所有的女人對麼?我可以告訴你,有些女人我迷惑不了。”
“不對!”我沉聲道:“貝蒂還是你的女人,你用聖光騎士團攻打古堡。看似讓騎士團損失慘重,實際上,你還是在爲貝蒂剷除異己,你需要在教廷裡隱藏一支屬於你的力量。”
“因爲,你怕教廷翻臉,不給你基因密碼。所以,你需要一支能在關鍵時刻幫你搶奪密碼的人在。我說的對麼?”
“哈哈……”藍漠影道:“你說話的底氣明顯不足,否則,你也不會問我,自己的推測對與不對?”
藍漠影反口問道:“聖光騎士團是四大神聖武裝當中最弱的一支,我就算能控制整個騎士團,又能在教廷中心掀起什麼風浪?況且……”
藍漠影一頓道:“況且,神聖騎士個個都是狂信徒,他們會幫我攻打教廷麼?至於說,聖光騎士團爲什麼會死那麼多人嘛!我只能告訴你,這裡面牽扯到了教廷的秘辛,誰該死,誰不該死,都是早已經決定好的事情,我只不過是做了一個執行人而已。”
藍漠影的話,我已經信了八分。還有兩分,他並沒說真話,他在古堡外面演出的那場大戲,肯定還有其他什麼目的,只不過藍漠影沒有說出來而已。
那時,我也沒有時間去慢慢分析這裡面的原因。
藍漠影的短短几句話間,我猛然醒悟了過來:“你在拖延時間?”
任天晴剛纔給藍漠影的那一刀,說不上致命,但是也決計不輕,藍漠影強忍劇痛跟我說了這麼久,除了是在拖延時間,還能做什麼?
任天晴在我背後說道:“妖星一脈還有一個冥妖沒出來。”
我再次看向藍漠影時,遠處那具惡魔之軀也發出了一聲顫鳴似的聲響。
我猛然回頭之間,藍漠影飛身撲向了魔軀。
“站住!”我揮刀追向對方時,藍漠影口中鬼嘯再次傳出,刀聲與嘯聲瞬時間混雜一處,穿透了古堡圍困直達護城河岸。
此時,聽見嘯聲傳來貝蒂忽然猛一擡頭,面帶笑容的看向了黃蒼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是藍漠影的女人。”
黃蒼的臉色瞬時改變:“你再說一遍?”
貝蒂挺身道:“說多少遍也是一樣,我不是藍漠影的女人,我是聖光騎士團的團長貝蒂。”
貝蒂不等黃蒼說話就反問道:“黃蒼先生,按照剛纔的約定,你不是應該轉身離開了麼?爲什麼還站在這裡。這好像不符合你的風格吧?”
這一次,是貝蒂反過來打中了黃蒼的軟肋。
黃蒼雖然出身無鬼宗,但是爲人極重信譽,但凡說出去的話,無論如何都要做到。
可是黃蒼一走,不僅整個火門羣龍無首,也等於是貝蒂在兵不血刃的情況下,抹掉了唯一與藍漠影勢均力敵的高手。
黃蒼深吸了一口氣道:“本王一向一言九鼎,無論對誰,說出去的話絕不食言。諸位告辭!火門弟子全部留下,聽從葉尋調遣,葉尋所有命令等於本王金口玉言,任何人不得違背。否則,門規論處。”
黃蒼說走就走,不僅毫不拖泥帶水,甚至還用上了輕功,連續幾個飛縱之後就消失了蹤影。
後來李小貓問過黃蒼爲什麼走得那麼快?
黃蒼告訴她:實在是太丟人了,他縱橫江湖這麼多年,就從來沒吃過這麼丟人的虧,沒臉再待下去。
可是黃蒼一走,卻把難題扔給了葉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