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安靜說道,“聖教就是融合了道家內丹學說,把蠱毒融入自身,才創出了獨一無二的毒功。”
我沉聲道:“那麼說,當年是五毒教把三殿高手趕出了秘境?”
我是順理成章地推測,但是安靜卻搖頭道:“你只說對了一半。準確地說,聖教只是趕走了其中一部分人而已。”
安靜解釋道:“五毒上人雖然驚才絕豔,但是聖教弟子的培養卻沒法一撮而就。上人返回秘境蟄伏十年,才培養出了近百名聖教弟子。這點人手,怎麼可能驅逐三殿諸強?”
安靜沉聲道:“三殿的強者是自己消失在秘境當中的。”
我強壓心中的震驚道:“什麼意思?”
“簡單地說,就是秘境當中還有秘境。”安靜說道,“當初三殿在秘境落腳,其實是爲了一件大事。至於是什麼,恕我不能詳細說明。”
我點頭道:“可以理解。你繼續說。”
安靜說道:“爲了完成那件大事,三殿經過了成百上千年的積累,終於邁出了第一步——集合三殿所有精銳進入苗……秘境。”
安靜臨時改口,顯然不想讓我知道秘境的真正意義,我也沒去繼續追問什麼。
安靜說道:“當年的五毒上人雖然不清楚三殿進入秘境的目的,卻多少知道秘境的兇險。三殿進入秘境的結果,就像他預料的一樣,沒人能再走出來。”
“五毒上人率領一百弟子殺進三殿總壇之後,卻和三殿長老達成協議:三殿退出秘境,聖教繼續留守。”
“當時很多人都力勸上人斬草除根,可是五毒上人卻力排衆議,放走了三殿傳人。那之後,聖教控制了秘境,在這裡繁衍生息,三殿傳人卻散落在整個苗疆繼續傳承秘法。”
安靜說到這裡,忍不住道:“聖教歷代弟子都不理解五毒上人當年的做法,只有教主五毒上人自己才推崇備至。可是這種推崇畢竟改變不了三殿弟子東山再起的結果啊!”
“若干年後,先是五屍神殺進了聖教秘境。雙方一場大戰之後,五屍神全軍覆沒,聖教也元氣大傷。”
“等到聖教的元氣剛剛恢復不久,落花門就聯手五屍神捲土重來。那一次,他們一直打到了聖教總壇。教主將聖教中的一批幼童從密道送走,吩咐他們去中原發展,他自己卻帶着教中長老重返戰場。”
“從那之後,五毒聖教就在苗疆徹底銷聲匿跡。但是聖教門徒卻對迴歸密地念念不忘。直到如今,我們終於回來了。”
我看向安靜道:“我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力量促使你們回到了五毒秘境?”
安靜搖頭道:“這涉及了聖教之秘,我不能告訴你。”
我冷笑了一聲:“涉及聖教之秘?我看你們就是一羣蠢貨,讓人當成魚釣,還特麼沾沾自喜。”
“你說什麼?”站在我身後的五毒教弟子同時暴怒。
安然趕緊道:“都別生氣,別生氣。歡哥判斷事情一向很準,你們等他把話說完啊!”
我冷聲道:“我特麼真不知道你們從哪兒來的自信。就憑你們這幾個人,比得上當年的五毒教,還是比得上當年的三大殿?你們冒冒失失回來幹什麼?去探查秘境?準備送死嗎?”
安靜沉聲道:“我們敢回來,自然有所依仗,這個不勞你來操心。”
“你依仗個狗屁!”我破口罵道,“你是不是想說,自己找到藥王谷跟五毒教聯手創出來魔手佛心了?你們拿到佛心了嗎?”
安靜頓時愣在了那裡。我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從上一代教主那裡得到了什麼秘術,但是,我敢說,當年你們五毒教和藥王谷是在差點遭遇滅頂之災的情況下藏匿了魔手佛心。”
“先是藥王谷被滅,然後又是你們五毒教迴歸。這裡面就特麼沒有一點聯繫?我不信!”
安靜猛然看向我道:“你說藥王谷被滅了?”
這個時候,已經醒過來的李冰凝鄭重說道:“我以人格擔保,藥王谷在半個月前遭人覆滅,門派弟子大半戰死,少數高層不知所蹤。”
安靜倒吸了一口涼氣:“十四,當初給我帶來佛心的十五呢?”
“死了。”安然搖頭道,“十五在你閉關參悟佛心的時候遭遇五屍神傳人,死在外面的敬天澤外圍。”
安靜的額頭上頓時流出了冷汗:“可我覺得佛心讓我的毒功更進了一層啊!”
我沉聲道:“你把佛心拿出來給我看看。”
“不行!”安靜斷然拒絕道,“魔手佛心涉及本門最高機密,除了教主繼承人,誰也不能看。”
“好!一會兒,你別求着我看。”我轉頭看向李冰凝,“你們什麼時候開始追蹤安然,又是誰給你們提供了安然是五毒教傳人的信息?”
李冰凝道:“我們追蹤安然,是因爲有人發現安然是幾次殺害洛芊芊男友的兇手,這件事情,也得到過洛芊芊的證實。對了,當時洛芊芊懷疑過安然就是苗疆蠱師。”
“後來,我們通過關係找到苗疆蠱師打聽安然出自於誰的門下,才知道,安然不屬於苗疆蠱師的傳人。安然五毒教弟子的身份就是在那個時候被人揭露了出來。”
我沉聲道:“也就是說,安然是被洛芊芊給拆穿了身份,是吧?”
我見李冰凝點頭,不由得說道:“我這一路過來,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有人把五毒教弟子和苗疆人馬在往秘境裡引。但是,他們做得卻並不明顯,每次都是恰到好處地給我們製造巧合,讓我們一步步地發現線索,再一步步地走進五毒教秘境。”
“可是……”李冰凝看向我時,欲言又止。
我知道李冰凝想說什麼。
她想說的是,自己是在跟着我跑。
而我是按照豆驢子留下的線索追蹤洛芊芊。
我緊盯着安然道:“安然,我問你,洛芊芊究竟是什麼人?”
安然道:“我一直覺得她出身苗疆,而且是聖教靈蛇一脈的傳人。所以,我才一直關注她。”
我詫異道:“你們自己都不知道五毒教有多少傳人?”
安然解釋道:“聖教在鼎盛時期曾經演化出了好多分支,靈蛇一脈就是其中之一。靈蛇一脈的人習性非常像蛇,在某種意義上,他們就是在把自己修成蛇人。而且……而且……靈蛇一脈在那個方面……特別……特別……”
安然說得結結巴巴,我卻聽明白了不少。他是想說蛇性好淫,所以洛芊芊纔會放蕩不羈。
“你……”我咬着牙往安然身上指了指,“你簡直……你特麼跟洛芊芊睡了那麼多年,連她真正的出身在哪兒都不知道!”
我怒吼道:“老子現在告訴你,她是落花門的人!”
“不……不能吧?”安然結結巴巴道,“她怎麼會是落花門的人?”
我被安然氣得七竅生煙:“沼澤外頭那條血花河,就是洛芊芊帶我走過來的。你們五毒教的人有那個本事過血花河嗎?”
“沒……沒有……”安然搖頭時,我又追問道:“我再問你,是誰把洛芊芊給封在了敬天澤祭壇下面的密室裡的?你別告訴我不是你。”
安然懵懵懂懂地問道:“敬天澤裡面還有祭壇?我從來都沒進去過。”
我頓時被氣得一陣眩暈:“全特麼上洛芊芊的當了!我再問你。你最後一次見洛芊芊是什麼時候?”
“應該是十天之前吧……”安然道,“那時候,我看見芊芊帶着人在山裡找我,我悄悄見過她一面。”
我轉頭看向李冰凝時,後者也跟着點了點頭。她以洛芊芊做誘餌,想把安然給釣出來的時候,大概也就在那個時間。
洛芊芊當時躲進祭壇下面肯定是另有原因。她當時利用我們對安然的印象騙了我和李冰凝。
我沉聲道:“我們都是被洛芊芊給引進秘境的,她在不斷聚集蠱師和探神手。你們還覺得,自己這一路過來,是一種巧合嗎?”
安靜擡起頭來想要說話,可她連着張了兩次嘴都沒吐出半個字來。最後還是安然開口道:“歡哥,要不……要不……你給看看那顆佛心是怎麼回事兒吧?”
我沉着臉斜眼瞄向安靜:“她讓我看嗎?”
安靜紅着臉,從貼身的口袋裡拿出一顆白玉雕成的心形玉件,雙手給我遞了過來。我只是掃了一眼便說道:“你讓安然看看,就這東西,在仿真貨市場一百塊錢一個,你跟老闆說兩句好話,人家還送你一個外包裝。”
那塊白玉的仿真度很高,不是行家很難看出有人在作假。我那樣說,就是故意給安靜難堪。
安然把東西接了過去,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才搖頭道:“大姐,我們被人騙了,這是一塊仿真玉石。作假的人手法很高明,但是,他卻犯了一個錯誤,他在用古文寫成的秘籍裡夾了兩個簡體字。”
安靜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慘白。
我能猜得出來,安靜得到佛心之後就如獲至寶,誰也不給看,如果她當時能拿出來讓安然仔細看看,說不定不會上當。
設計騙了安靜的人,不僅手法高明,對安靜的性格也極爲了解。
我沉聲問道:“安靜,你這塊佛心是從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