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大巫森然冷笑道:“你不必逞口舌之利,任你如何狡辯也逃不過聖使的雙目。留下吧!”
我淡淡笑道:“你們的聖使,連我身上有黃金面具都看得出來?”
青龍在發動攻勢之前,忽然一分爲二,明顯是有人在使用巫術,爲的就是給我造成青龍襲來只是幻覺的假象,實際上,向我殺來的卻是真正的青龍。假如,我一味地將青龍當成幻象,必死無疑。
如果,夏天不知道我身上帶着黃金面具,也不會用出這種真真假假,亦實亦虛的殺招。
夏天冷聲道:“你先殺我苗家同胞,現在殺害青龍使者,苗人留不得你。”
我厲聲道:“不是苗人留不得我,而是五毒教的藍寶兒留不得我?我說的對麼?五毒教東方青龍使夏蓉雪?”
夏天微微一愣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殺了他!”
夏天身邊苗人武士向我奔來之間,我卻好整以暇說道:“好好看看地上的青龍!你們誰拿青龍當祖宗?”
“等一下!”站在夏天附近的巫師擡手攔住了苗人武士。
夏天驚呼道:“方睿大巫,你要做什麼?”
方睿平靜的說道:“我想想聽聽王歡說什麼?”
夏天臉色猛然一沉:“你相信他的鬼話?”
“至少聽聽沒壞處。”方睿冷眼向我看來:“漢家娃子,你最好能說出些有用的話來,否則,你的下場會比死還慘。”
我用刀挑起地上青龍道:“我要是沒有看錯,這條蛇應該是莽山烙鐵頭吧?它也叫大青龍,是湖南瑤家人崇拜的圖騰,苗家人也信青龍?”
方睿冷聲道:“只憑一條蛇,你就斷定夏天大巫是五毒教青龍使?”
“當然不是!”我腦筋飛轉着說道:“五毒教擅用什麼毒物?苗家人又擅用什麼樣的蠱毒,難道大巫心裡就沒有個衡量麼?”
其實,我對苗疆蠱毒一竅不通,更不知道五毒教跟苗疆蠱師之間的區別,完全是在胡說八道。
方睿冷哼道:“你是詞窮了吧?來人,把他拿下,我讓讓它嚐嚐……”
方睿話沒說完,我就聽見豆驢子傳音道:“把蛇肚子豁開!”
我本來就是用刀挑着青龍,豆驢子話音一落,我立刻用左手掐住了青龍下顎,右手抓住刀柄,順勢往下一劃,生生把青龍開膛破肚。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青龍被豁開的蛇腹當中竟然掉出了一顆像是結石似的東西,我指着掉在地上的石子:“這個東西,不知道大巫想要作何解釋?”
“靈蛇內丹!”夏天驚呼出聲。
方睿臉色猛沉:“夏天,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你的蠱裡怎麼會有內丹?”
夏天頓時慌了:“我……我也不知道……我從來就……”
我沉聲道:“傳說五毒教衆的身上都有五毒紋身作爲標記,你們剝開夏天的衣服看看,不就一目瞭然了麼?”
“放肆!”夏天厲聲怒吼。
方睿卻沉聲道:“夏天,五毒教餘孽事關重大。你最好能自證清白,否則……”
兩人在互相爭執不休,我也在心電急轉之下把手背在身後給葉尋打了個手勢,後者立刻悄悄從我背後退走。
這時,有人在人羣低聲說道:“夏天大巫沐浴都是由盲女服侍,會不會。”
“誰在說話?”夏天勃然大怒:“誣衊大巫該當何罪?”
方睿步步緊逼道:“夏天,苗疆六大巫師全都在這兒,如果你能證明自己不是五毒教傳人,我們立刻將王歡扔進蠱池,讓他受刑而死。”
夏天到了這時卻冷靜了下來:“好,你們給我看好王歡……”
夏天大巫的話沒說完,李冰凝的方向卻忽然射出了一支冷箭,箭矢化成的冷光直奔方睿而出時,後者倒退了半步,輕描淡寫的把隔空飛來的利箭抓在了手裡:“什麼人?”
苗家武士同時看向李冰凝陣營的瞬間,被方睿抓住的箭支上卻忽然亮起一個滴滴做聲的紅點,方睿警覺之下剛要棄箭,那支精**箭卻在她手裡轟然炸裂,方睿在一瞬間被八方橫卷火光掀飛了半顆頭顱,圍在她身邊的武士也被炸得七倒八歪。
我不等別人反應過來,就從身後拔出馬格南對準豆驢子預定的那個目標扣動了扳機,後者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我一槍貫穿了胸口,屍體在馬格南之下向後倒飛而起,我第二發子彈又接踵而至,凌空擊穿了對方眉心。
我對着屍體飛去的方向再次扣動了扳機,卻沒去看第三槍的結果,轉身拉起白博士向山寨正東的方向飛奔而去:“李冰凝,給我攔住他們。”
“你……”李冰凝快被我氣給瘋了。
葉尋躲在探神手背後射出了一箭,已經讓苗家武士把他當成了敵人,加上我這一聲,他想解釋,也未必有人肯聽。
連續死傷兩個大巫的怒火在苗家人當中轟然爆發,苗家武士向率先殺向探神手,遠處的蠱師隨之放出了蠱蟲……
我只往殺聲震天的苗寨裡看了一眼就加快了腳步——探神手一開始就落進了下風,用不了多久就得全盤潰散,我再留下來觀戰,說不定得把自己也給陷在裡面。
我邊跑邊敲着棺材問道:“老驢,人在什麼地方?”
“正東!還沒動……人動了,你快追……”
我連續狂奔之下,白博士卻已經跟不上我的腳步,我揹着一口棺材加上白博士的拖累,能達到現在速度已經到了極限,再想加速也力不從心,額頭上也漸漸滲出了汗珠。
我連連回頭之間終於看見葉尋從後面趕了上來:“背上白博士快跟我走!”
葉尋橫着將白博士抗在了肩上飛步向我追來,我連連加速之下卻漸漸開始呼吸困難,可我卻始終沒看見洛芊芊的影子。
我越追越覺得不對,前面不但沒有洛芊芊的人影,地上也找不到有人踩踏過的痕跡,除非洛芊芊能站在草尖上疾奔,否則,絕不會無跡可尋。
我忍不住放慢腳步時,豆驢子卻忽然喊道:“不能停,繼續追,再晚她就真的沒影兒了。”
我再次加快了速度,葉尋卻沉聲問道:“洛芊芊距離我們多遠?”
豆驢子微微沉默之後才說道:“在你們視線之外的地方,相信我……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豆驢子語氣已經近乎哀求,我只能強行壓下心中的疑惑,快步往前追去,趴在葉尋肩上的白博士卻在這時反問道:“他們看不見洛芊芊,你怎麼知道洛芊芊在哪兒?”
豆驢子支支吾吾的道:“我追她的時候,在他身上下了毒……總之,我就是知道。”
白博士沉聲道:“呂少尉,我個人覺得你有必要解釋一下,你現在所做的事情。原先,你對苗疆表現得一無所知,現在卻又處處都熟悉無比。你不覺得太過反常麼?”
豆驢子隔着棺材沉聲道:“王歡,你相不相信我?”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白博士就搶先道:“這不是信與不信的問題,作爲隊友至少我們應該在行動之前,弄清楚每一步計劃的原因,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憑着信與不信,到處亂闖。這不是商場,而是苗疆聖山!”
白博士的語氣嚴厲無比,豆驢子卻在棺材當中長嘆道:“王歡,我還是那句話,信我,你就跟着我走。不信,你就把我放下。現在不是跟你解釋的時候,總有一天,我會把一切都跟你解釋清楚。”
“王少尉!”白博士也把矛頭向我指來:“作爲全隊指揮,你該三思而後行!”
“葉尋,把她嘴堵上!”我扔下一句話之後再次加速,直到我按照豆驢子指引的方向登上山頂,豆驢子才說道:“你從現在的位置往下看。”
我才山頂向下俯視之間,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道像是滑梯似的斜坡,坡道盡頭的山洞裡隱隱能看見雜亂無章的棺材,我忍不住低呼道:“這是葬人的山洞?”
洞葬是高坡苗族的習俗,他們相信把逝者送進巖洞可以讓死者的亡靈迴歸到祖先的居住之地。用於洞葬的山洞,並非只葬一人,而是不斷將逝者送入山洞,經年累月洞葬中棺木數以千計。
現如今即使在苗疆也已經不見洞葬的習俗,洞葬的地點也逐漸被人遺忘。目前已經被發現的大型洞葬地點共有八處,但是有學者斷言洞葬地點遠遠不止這些。
難道,我在這裡碰上洞葬羣。
我挺起身時,豆驢子也在棺材中說道:“洛芊芊一直往前面去了。她最後出現的位置,應該你直線七八百米的地方。現在,我也弄不清她究竟在哪兒?你想追,就往前追追試試吧!”
我還沒開口,豆驢子就繼續說道:“我馬上陷入沉睡,可能很長時間都不會醒過來。你到哪兒就帶我到哪兒,能守住棺材就守,守不住就把我扔了,先保護好自己要緊。但是,你記住,千萬不要打開棺材,切記,切記……”
“老驢……老驢……”我連喊了兩聲都不見豆驢子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