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的一切,事實的真相,我敢說,你敢聽嗎?”
聽到紀仁的要求,黑衣人怪笑了兩聲道。
“這世間沒有我不敢聽的東西,只看閣下敢不敢說?”紀仁看着黑衣人道。
“好,你既然敢聽,我便說,你可知曉,何爲大劫?”黑衣人看着紀仁道。
“天地因果糾纏之產物。”紀仁道。
“唬人的鬼話罷了,你也是堂堂闡教弟子,再怎麼說,也該知道所謂的大劫是天地的一場清洗,將這世間九成的弱者清洗掉,然後所謂仙佛神聖貪婪地掠奪着這些生靈的氣運,所謂大劫,不過是仙吃仙,人吃人的一場殺戮罷了。”黑衣人道。
“是又如何?哪怕沒有大劫,依舊是仙吃仙,人吃人。天地因果糾纏,自有劫數,再正常不過。”紀仁看着黑衣人道。
爭奪氣運,是大劫更深的真相。
渡過大劫,則脫胎換骨,鯉躍龍門。
當然,也還有官方說辭。
是天地因果糾纏,所以註定生靈殞落,也因此有氣運誕生。
先有因果糾纏,導致大劫誕生,然後因爲大劫,大量生靈死去,於是氣運變化。
並不是說,發動大劫就是爲了氣運。
而道祖創造封神、西遊兩大劇本,是爲了有效地控制大劫對天地的傷害。
若是沒有道祖的干涉,確定大劫的劇本,各種鬥法規矩的話,各教爭鬥將毫無底線,四處亂戰。
據說,在過去,曾有先例。
而在封神和西遊兩大劇本出現後,因天地殺劫所死亡的生靈數量大大減少。
“的確,仙吃仙,人吃人,這世上永恆不變的規律。只要生靈存在,便會如此。但你知道仙是如何吃仙,人又是如何吃人的嗎?天地大劫,闡、截相鬥,按理來說,若是有一教勝了,那麼得到一劫的氣運,勝利者突破,下一劫開始之後,就該穩佔上風。既然如此,爲什麼闡教和截教鬥了這麼多年,一直都不分勝負,甚至闡教明明贏的次數更多,可是闡教的實力還是要比截教弱。”黑衣人大笑道。
紀仁不答,這個問題,他之前也曾研究過,明面上的說法是,大多數時候,都是截教找到紂王法相的傳承者,所以他們前期具有天命,但如果就這兒的話,紀仁覺得不夠。
而紀仁覺得黑衣人也沒指望紀仁回答這個問題,黑衣人自己會回答。
果然,就見黑衣人自問自答道:“那是因爲這天地間的氣運共一石,而鴻鈞獨佔九鬥,而剩下一斗中,八聖各自佔據一成,換言之,大劫之中,衆生爭奪的氣運不過是一斗中的兩成,而這兩成中一成由闡教和截教的勝利者得到。但即便如此,闡教和截教的差距,也不過是一斗中的一成而已,這點差距,很快就會在下一場大劫當中被拉回來,何況鴻鈞不希望闡教和截教當中只有一個勝利者。所以闡教和截教永遠都不會有真正的勝利者。”
“天地氣運,道祖獨佔九鬥?”紀仁聞言面色微微一變,雖然沒有根據,但他相信黑衣人的話。
因爲這個邏輯既說得通,也有先例。
在凡間的時候,六國君臣絞盡腦汁地發展家國,增長氣運,凝聚氣運龍晶,但最終所凝聚的氣運龍晶,九成用來祭天,僅僅只有一成留下來給自己。
而且,他們並不會因此怨恨老天,而是在怨恨對手。
他們用盡全力地發展自己勢力,打壓敵國的勢力,壓過其餘五國,讓其餘人多給些氣運龍晶,自己給少一些。
這和仙界闡截兩教爭鬥,想着打倒對方,獲得更多氣運,不是一模一樣?
只是,掀起大劫,然後獨佔天地氣運的九成,紀仁眼中忍不住浮現出一抹殺意。
“不錯,獨佔九成。爲了佔據更多的氣運,他肆意地掀起大劫,視衆生爲牛羊,一次次地吸食着衆生的血肉,維持着他至高無上的地位。還高高在上地享受着世人的崇拜。”黑衣人笑道。
“八聖和衆仙都願意如此?”月神聽到這裡,忍不住開口問道。
“所謂八聖,除卻女媧和后土之外,說好聽些是天道傀儡,可說不好聽些,不過是鴻鈞養的六條狗罷了。他們的一切,都來自於鴻鈞,鴻鈞給他們,他們纔是聖,不給他們,他們不過就是六條野狗。”黑衣人嗤笑一聲道,“而他們爲了不當野狗,會忠誠地給鴻鈞搖尾乞憐,甚至不允許別人反抗。所以,上一劫時,他們殺了天帝。”
“所以,你是誰?你來這裡做什麼?”紀仁神色自若道。
天帝反天這消息,他當初從太上嘴裡就知道了。
只不過,具體的內情,紀仁知道不多。
到現在,紀仁算是有些明白了,天帝不滿意自己被道祖視作傀儡,自己費心創造的秩序被一次次毀滅,更不滿意鴻鈞的分配,所以他試圖掀桌子。
結果桌子還沒掀掉,就被鴻鈞提前察覺,然後借太清、玉清兩位聖人的手,直接換了天帝。
這纔是完全的真相。
若沒有道祖支持,縱然是兩位聖人,想要更換天帝,也近乎不可能。
只是三清做狗?
紀仁看着黑衣人,心中略顯不屑。
別的不說,就看老子的操作,這一位怕纔是諸聖之中藏得最深的一位。
沒有動手,只是因爲沒有把握而已。
不然的話,老子不會去尋覓共工法相,更不會幫着自己隱瞞。
“我是誰,你沒必要知道,知道了,你也活不長。至於我爲什麼來這裡,那是因爲這裡是唯一能改變三界格局的希望。”黑衣人道。
“兩尊上古神魔的法相?”紀仁道。
“不錯,我苦尋多年,最終發現的希望,也是三界唯一的希望。只是我入此秘境三千年,接受另一尊法相的考驗,但三千年來,停在一人之前,寸步難行,直到你進來之後,才發現秘境的變化,兩個法相考驗同時進行,則難度銳減,所以我來尋你。希望與你合作,你若是能凝聚這尊戰神法相,我便將真武皁雕旗拱手相讓。”黑衣人道。
“你那一尊法相是什麼?”紀仁看着黑衣人道。
“這與你無關,我可以向你保證,不貪圖你的法相,但我的法相,你更不要好奇。”黑衣人道,“眼下你只有兩條路,第一條與我合作,你我各取一尊法相,第二條拒絕我,然後這裡秘境氣息漸漸泄露,給后土他們感應到,然後打破秘境,他們殺了你這個知道真相的人。”
“與你合作?你如何助我?外面這廝這般強橫,我若是能殺得了他啊,還用得着躲在這裡?”紀仁看着黑衣人笑道。
“他有他的弱點。”黑衣人說着話,丟出一塊黃布,道,“這是我在我的對手身上撕下來的東西,對外面這畜生有不小的剋制力,他在畏懼。”
紀仁接過黃布,看着黃布上繡着一條龍,心中微動,然後又看向黑衣人道:“這秘境的氣息還能隱瞞多久?”
“十二年。我們只有十二年的時間了。”黑衣人說了句,身影便有些淡薄,最終道,“你要凝聚的法相和你身邊這女子的法相有關,你們一起,勝算便大增,努力凝聚你的法相吧,只有凝聚了這法相,你纔有機會跳出棋盤,成爲掌握自己命運的棋手。”
黑衣人說完後,身體化作一團青煙,徹底消散。
紀仁目光微動,低頭看着手中黃布,半晌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