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
“頂有五彩雲氣,四周城牆堅硬,印有玄妙符文,不可強攻。”
離開紫城,奔襲三千里,殺到董家莊園前的周寬,繞着董家莊園跑了一圈後,得出結論道。
不能強攻。
否則的話,他們這些人都要折在這裡。
“意料之中了,我偷偷摸進去,如果有事,我再發信號。”紀仁道。
先進去看看,關家人沒有關進秘境當中,而是在外面,這樣的話,找起來容易。
如果事不可爲的話,打探出喬輕音下落,先潤了,去搬救兵。
“莊園矗立地脈,凝四方風水,聚靈氣之雲於頂,外人哪怕是會飛,也無法進入,就要被結界擋下,除非強攻。”周寬搖頭,否決了紀仁的想法,這不是無生盜那簡陋的老巢。
“大道五十,天演四九。天地尚且不全,何況陣法?萬物皆有破綻,只要尋得破綻,莫說是地侯,人將亦可入。”紀仁面露自信之色道。
周寬轉頭看着紀仁,臉上露出一二分問詢的神情和疑惑,吹純粹理論可以,但問題是怎麼進去啊?
紀仁輕笑沒有回答,只是眺望着莊園上空雲氣,五彩之色,青黃赤白黑,即是五行之道,五行運轉,自有破綻。
這六國陣法的玄妙,難出諸葛玉泉傳授給紀仁的那套劍法的藩籬。
而天下陣法的破綻,更難逃紀仁法眼。
就這樣,紀仁遠遠凝視着一日。
周寬等人都沒有打擾,而聶雲田則在心裡搖頭,這陣法可是李詡親自佈下,雖說被迫叛變,但要說紀仁和李詡孰強孰弱,聶雲田無腦地選擇後者。
只是想着紀仁知道厲害,直接退軍,如此萬事大吉。
想到這裡,待明月高懸的時候,聶雲田便要上前相勸,但就在這時候,一直看着陣法沒有動靜的紀仁猛地動了,快若奔雷,眨眼間,橫移百丈,快得連殘影都沒有留下。
聶雲田和周寬大驚失色,不約而同地起身,就見着紀仁如大鵬展翅,遨遊於半空之中,身法靈活,然後就在衆人目瞪口呆的目光當中,直接衝入莊園上空的雲氣之中,然後那雲氣毫無反應,不僅不排斥紀仁,反而無限歡迎。
紀仁身影轉瞬間,消失在聶雲田和周寬面前。
“進去了?”聶雲田震驚地看着周寬道。
這就進去了?
這可是李詡佈下的陣法啊!
他進去了!
“進去了。”周寬也有點懵,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再度回憶起紀仁之前說的那句話,“大道五十,天演四九。天地尚且不全,何況陣法?”
天地不全,萬法不全,故而我輩明天道,悟萬法,而尋那一線生機。
以往,我是否太過重視自身法相的宿命桎梏了呢?
師父讓我跟着紀仁學習段時間,就是因爲這個嗎?
周寬若有所思,體內銀臺越發穩固,一時悟道,勝過十載苦修。
聶雲田感受到周寬氣息的變化,更加震驚,有沒有搞錯嗎?
這年頭的年輕人,都這麼厲害了嗎?
一個紀仁讓他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現在自己身邊這個年輕人又是什麼情況?
怎麼感覺就算沒有軍隊,自己也打不過他呢?
另外,紀仁真的破了李詡的陣法?
想到這裡,聶雲田的心頭不禁火熱起來,道:“不知清勇伯是否還缺鷹犬爪牙?”
正在半空當中飛着的嫋嫋聽到聶雲田的話,頓時銳利的目光掃下,什麼叫還缺不缺鷹犬?
我這麼大一隻,你看不到的嗎?
還是說你想搶吞月的飯碗啊?
成功潛入的紀仁並不知曉自己的鷹正在糾結飯碗,依舊是小心翼翼的。
萬物皆有破綻,陣法也有,五行之氣生生不息地運轉,但形成的雲氣不是時時刻刻都是覆蓋整個莊園的,而是遊動的,有多有少,還有縫隙。
這些東西,旁人看不出,紀仁看得出。
但就算看得出,要抓住這破綻,還多虧了諸葛玉泉傳授的逍遙步,橫渡虛空,如閒庭信步,同時自然地吸收靈氣包裹全身,這才進來。
而這也只是開始。
一邊靈氣包裹全身,一邊運轉瞞天過海的靈技,悄悄進入。
所幸,這些人或許是太相信李詡的陣法,誰都沒有沒事地擡頭看看,所以紀仁安全着陸。
安全着陸之後,紀仁輕輕鬆了口氣,但依舊不敢掉以輕心,用着瞞天過海的神通,再開透視,悄咪咪地在莊園之內通行,尋覓着關家人的下落。
尋覓良久,紀仁沒有發現關家人的下落,倒是再度感嘆了這些地主豪強的強大。
一個莊園裡直接包括了農業、養蠶、紡織、釀酒、製藥、養馬等產業,完完全全的自給自足。
而且除此之外,還有角弓弩,輜重車等用於戰事的配備。
難怪東晉皇帝不硬氣。
是王與馬共天下,甚至都不是司馬與王共天下。
紀仁心裡稍稍感嘆一番,然後加快了動作,終於在一個時辰後,找到了牢房。
只是看着防守森嚴的勞煩,想要無聲無息的走進去,頗爲困難。
想到這裡,紀仁又想吐槽一下自己這低配的七十二變,楊戩的七十二變,那是陰陽之內,乾坤之中,儘可變化,自己的只是幻術就算了,還只能變人。
不然的話,變個蚊子飛進去也好。
暗自搖頭,紀仁偷偷摸摸地在外面逛着,同時利用透視,看着牢房裡面的情況。
很快,發現了熟悉的人。
關啓、關良、關和、關爭。
清一色的關家人,就是關顏不在這裡。
紀仁微微皺眉,自然不會認爲這是董賊這羣人懂什麼男女分開的優待,關顏容貌雖稍遜喬輕音,卻也美貌,身段動人,尤其是一雙長腿,更勝一籌,只怕……
紀仁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只願關顏承受得住。
又或者,那羣人能慢一點。
紀仁想着,繼續挪動位置,然後凝聚目力,最終在一處牢獄之中,看到了關顏。
只是此刻的關顏的狀態並不好,被綁在木樁上,衣衫帶血,俏麗的臉上滿是厭惡冷冽,往常凌厲而不失柔情的丹鳳眼此刻只有威嚴和厭惡。
牢獄之中,也不只是關顏一人,在關顏對面還有兩人,一個是青年面如冠玉,鬢若刀裁,穿着華貴的錦袍,腰佩金色腰帶,手持錦扇,若只從外表來看,端是儀表堂堂,只是此刻雙眼之中的淫邪,讓人望而生畏,而另一人則顯得平平無奇,衣着樸素,甚至顯得有些憨厚,讓人第一眼望過去,幾乎會將他忽略掉。
雖是初見,但看過畫像的紀仁,迅速分辨出了兩個人的身份。
董操之子董玄。
李詡之子李長謀。
“美人,何必負隅頑抗呢?你只要從了我,不僅能救你父兄,還能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等我父登基,你便是太子妃了。”董玄一臉輕佻地勾起關顏光潔的下巴,目光之中滿是貪婪的佔有。
“呸~”
關顏毫不猶豫地吐了口唾沫,厲聲呵斥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似你這般大言不慚之輩,定死無葬身之地。”
被關顏吐了口唾沫的董玄頓時面色一怒,寬大的手掌往下一抓,直接抓住關顏修長的脖子,五指發力,厲聲道:“你是不是沒有搞清楚你現在的身份。我給伱臉你能做未來的太子妃,不給你臉,老子現在就能玩了你,再讓所有人都玩你一遍,然後把你送進軍營裡當營妓。”
關顏面色漲紅,但丹鳳眼中的厭惡和高傲不改分毫,全無懼色,一字一句道:“似你這等亂臣賊子,永遠不懂,何爲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身雖死,名可垂於竹帛也。”
說完之後,關顏遂閉上眼睛,身着血污,卻好似一頭驕傲的鳳凰一般。
牢獄之外,通過天眼,依靠脣語,勉強分辨出衆人談話內容的紀仁,也不禁動容。
縱危險,也得救。
不然,心不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