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府內,霍去病身後顯出一輪,兩輪,三輪兵聖光環。
這三輪光環,以一生二,二生三,三化萬物。
他過往的所有修行,融匯一爐。
識海里的龍珠剩餘部分,也被交錯的光環捲入,力量全部散開,被他吸收。
神府內變化驚人,但天地氣數混亂,除了霍去病自己,再無人知道他的修行究竟到了什麼境界。
他是在借修行展開某種佈置。
和仙主進行另一個層面的博弈。
同樣的,仙主到了什麼階段。他也無法窺見,多次試圖洞察仙主在祖地裡的變化,都無所得。
仙主所在那方天地,一切都被混沌遮蔽而不可見。
唯一能確知的是仙主的力量,一直在提升。
霍去病隱約生出一種相當可怕的感應。
洞察那方正在毀滅的天地時,會涌起強烈的驚悸感。
連同樣觀望那方天地的祖龍也爲之駭然:“仙主的力量,超越了他被囚禁在皇陵之前的巔峰狀態,似乎已跨越了仙的範疇!
如果真是如此,他的力量將不可力敵。”
霍去病此刻的安排,亦是爲了應對仙主。
他在修行當中,身後三輪光環交錯。
第一輪光環內出現六大返仙兵符,第二輪光環是空三昧,吠陀經,佛陀舍利,西王母的兵身,西王鍾,三仙島的仙光共同顯化。
第三輪光環則連通霍去病體內諸竅。
諸竅皆蘊育出仙光,追溯長生。
他盤坐處的神府上方,居然出現一道道雷霆閃電之光。
霍去病伸手一招,將閃電納入口中,吞入體內,洗煉周身經脈。有雷電盤繞締結爲無數微小的咒文烙印,篆刻在他的血脈,骨骼當中。
他像是在和天地間最根本的秩序交融!
意識裡的古井內,鬼谷子正與祖龍溝通交談:“神府出現的雷霆,是混沌初始的法雷,撕開天地的第一縷雷霆。
自古修行者在冠軍王這一境界,能引動真實天地深處的力量,以混沌劫雷祭煉自身者,據我所知,只有四人。”
祖龍咕噥道:“好像也沒什麼了不起,額就是其中之一。
額當年合了大道,也汲取天地氣數,祭煉周身,就是這鴻蒙太初之雷。
秦皇當時鑽了額的空子,和額甦醒的靈智相合,成就了他自己的道。要不是額,他怎麼可能和仙主交手對敵,佔了額的便宜,也不知跑哪去了,音訊全無,不負責任。”
祖龍像個小媳婦似的絮叨秦皇,聽的鬼谷子哈哈大笑。
“冠軍王合了六大返仙兵符,氣數之盛,能引動混沌法雷祭煉周身,並不奇怪。”
“嗯……”
兩者一問一答間,霍去病已吸收了全部的雷劫,繼續修行。
一日,兩日……數日後,皇帝先返回長安,遂在十月中旬,出長安,巡視各郡縣州府。
霍去病緊隨其後,同樣在十月中回到長安。
“夫君破入仙魔境界了嗎?”劉清詢問。
“體竅正在蛻變,但還未正式入仙。”霍去病道。
十月下旬開始,他召集漢軍將領,禁軍,邊軍部衆輪替入長安。
他在城郊兵府,傳道解惑,並親自與漢軍一起操訓。
城郊演武場上,霍去病執刀,帶領數萬漢軍練習戰場殺伐之術,一招一式,萬軍整齊劃一。
進退,刀鳴嫋嫋,盾擊聲聲。
從一個俯瞰的視角看去,漢軍披甲執銳,血氣化狼煙,呼喝叱吒,全軍演武,讓人熱血沸騰。
霍去病還動用隔岸觀火,洞察部衆潛力,逐一指導衆人修行,篩選兵家良才。
他所行是爲了再次推動漢軍力量,兵家一脈的氣數攀升!
趙安稽,復陸支,趙破奴,陳慶,姚招,囂旗勝,熊三,趙充國等人,都得到霍去病傳法,衍授兵事。
長達一月餘的時間流逝。
霍去病還在軍中舉行了一次大祭,祭奠漢軍過往陣亡的將士。
二十萬禁軍,各地匯聚的邊軍,在十二月初的長安,數十萬軍伍,共同祭奠死去的袍澤。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披鐵甲兮,與子征戰;
踏四夷兮,威加海內!
那一日的長安飛沙走石,狂風呼嘯如萬軍怒吼的戰歌。
霍去病將諸事樁樁件件的進行好安排,在十二月中,心無旁騖,再次閉關,引動了天地氣機。
這一次他蓄意放開修行,和天地交感,引起異象變化,風起雲涌。
有那靈氣若長河,被他吐納吞入體內。
在外界看來,這一次纔是他正式破仙,突破兵聖的修行!
————
兩日後,祖地。
天璣和胡亥,西族殘存的將領聚集。
此時的祖地,仍在崩潰的天地當中如孤島般飄蕩。
不過祖地中央,有一輪光芒,是祖石所化,溢出的波動。讓西族殘餘部衆,旬月來修行屢有進境,從生存的天地崩潰中快速恢復。
此時,天璣召集衆將,來到血池旁。
“兩位統帥,血池徹底乾涸了,不論如何填補氣血,殺戮剩餘的俘虜填入其中,都無法恢復。”有將領道。
那血池內不僅血氣枯竭,且四壁龜裂,底部崩塌。
西族已無血池。
天璣臉色陰沉:“只要仙主出世,祖石恢復鼎盛,血池還有恢復的機會。”
西族衆將微微點頭,畢竟他們當初擁有血池,也是因爲祖石的出現。
仙主已成爲他們最後且僅有的依仗。
衆將回頭看向懸空如神山的祖石。
那祖石遮蔽了祖地的蒼穹,浩瀚無垠。
連衆多西族注視祖石,也感覺神魂顫慄。“當年祖石出現時,也曾散發出如此強大的波動。”胡亥道。
“不,那時候的祖石未必有此刻強大,因爲仙主的力量也在其中,他已和祖石成爲一體。
我能感覺到,仙主在跨越某個界限。”
“我族還有復起的機會!”
天璣看向胡亥,道:“上次變故後,你在皇陵隱匿的那條路徑,可曾被發現?”
胡亥說:“沒有,皇陵的機關變化,那條路徑可以憑空位移。除了我,就算守陵人也難發覺。”
胡亥看了眼天璣:“你問那條秘徑做什麼?”
天璣切齒道:“我族如今這等地步,全拜霍去病所賜,若不亡其家,滅其國,難消我之恨。”
“統帥說的沒錯。”
周邊衆將齊道:“即便食其血肉,也難償我族損失。”
上次天地崩塌,僥倖未死,被接回祖地的飛澤,公山等西族將領,齊聲道:
“若有機會,當飼養漢人世代爲奴,以償此狠。”
天璣道:“我們在漢人那邊安插的人手,大多被清剿發現,但探聽些消息仍可以做到。”
“上次一戰後,漢帝出行,巡視天下。”
“而在長安,霍去病引動修行,試圖衝擊境界,突破兵聖。天地間的氣象急劇變化。”
“衆所周知,突破仙魔層次的修行,若半途終止,修行將不進反退,被引動的天地之力反噬,最輕也要受傷。傷勢且先不說,但至少數年內無法再衝擊仙魔境界。”
“我們若在此刻去襲擊長安,霍去病處在修行狀態,漢帝不在,正是長安最空虛的時候。”
“你想奇襲長安?”胡亥意外道。
“漢以爲上一戰將我們重創,是滅族之禍,必放鬆警惕。
他們絕不會想到,我們敢在此刻襲擊他們,更何況目標是長安。”天璣道。
“我們若能利用皇陵秘徑,奇襲長安,乃是奇兵。”
“霍去病將進退不得,他若放棄突破,等於自廢修行。等仙主出來他沒有兵聖的境界,必死。
再則他處於修行當中,神遊物外,我們奇襲長安,他很難及時生出感應。”
胡亥皺眉道:“我們的兵馬若大隊進入皇陵,就會像上次一樣,被守陵人發現,絕難瞞過。提前暴露了蹤跡,哪還有奇襲的效果?”
天璣道:“誰說要帶大量部衆奔襲長安。我的意思是……伱我親自前去。
我們所在的這方天地,崩裂爲混沌,壓力厚重,普通部衆出不去,你我卻可藉助崑崙鏡,吸納部分祖石的氣機,以出入外圍的混沌區域,通過皇陵,奇襲長安。
你我的修行,除霍去病外,餘衆皆非我等之敵!”
胡亥搖頭道:“我不去長安。”
天璣譏誚道:“你對霍去病的忌憚,已到了連趁其突破,破襲長安也不敢?”
胡亥道:“我可以送你出入皇陵,但我不會踏入長安半步。”
天璣想了想:“也好。”
以他的修行,從囚禁狀態出世這段時間,力量盡復,仙魔之下,無人是其敵。
漢帝不在,霍去病突破境界,分身乏術,正是最爲出人意料,也是最好的反擊機會。
天璣當即調兵遣將,開始準備。
一日後,夜幕降臨。
天璣只帶親信手下,飛澤,公山兩名大將。
一行人借用崑崙鏡,順利出了崩潰的天地混沌。由胡亥推動國璽,在皇陵外壁,打開一條僅容一人穿行的青銅夾道。
胡亥當先進去。
夾道內閉塞晦暗,四壁都是咒文。
其只有丈許長的一小段路,前方便是死衚衕。但隨着胡亥手託大秦國璽,邁出步履,前方的銅壁不斷位移,讓一行人持續在皇陵裡深入,從本來沒有的路徑中,開闢出一條前行道路。
皇陵的佈局,機關之精妙,令人歎爲觀止。
胡亥顯得很小心,以國璽的光暈,遮蔽氣息。
他在前行中催動國璽,面前閃現出一幕畫面。
其中出現一間銅室,一座銅殿和一尊巨大的青銅棺。
那棺槨正是頂壁詭譎的星辰棺,內部仍有秘密未被勘破。
“這幾處位置有何特別?”
天璣棱角分明的臉上,目光犀利,傳聲詢問。
“是守陵人,上將軍在皇陵存身的位置。”
胡亥道:“這幾處位置,沒有異常,就說明他們在沉睡,未被喚醒,皇陵可以穿行。”
幾人很快來到皇陵彼端的出口,胡亥以國璽打開皇陵外壁:“你們去吧,我在皇陵等着接應你們。”
天璣帶領飛澤,公山,旋即出了皇陵,進入驪山。
而胡亥回身折返皇陵,在黑暗裡漸行漸遠,最終隱匿於某處,沒了聲息。
憑天璣的境界,他親自出行,皇陵外守護驪山的漢軍,根本無法發現。
長安夜色深邃。
但天地氣息塌陷般被突破中的霍去病汲取,異象不斷。
連穹幕上的羣星,都有縷縷星輝垂落,被霍去病牽引吐納。
他的突破修行,氣機波及千里。
大漢的山河以長安爲中心,如一個巨型的漩渦。
其引動的力量之磅礴,已到了駭人聽聞的程度。
連天璣出了皇陵後,隔空觀測,也生出駭然之感,自愧不如。
但正因如此,亦可確定霍去病在修行突破,不容打攪。
天璣遂推動崑崙鏡,化爲一縷魅影,悄然進入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