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燈火通明。
霍去病和公孫弘從宮內出來:“你去我府上吧,正好道尊也在。”
“你不說我也打算去。
在你府上吃過幾頓,念念不忘,那味道,別的地方做不出來。”
公孫弘欣然答應:“道尊說等年紀再大些,我們幾個就去伱府上養老。”
霍去病聽着不太對味。
他同齡人的朋友極少,卻有成爲老年之友的趨勢。
大漢最著名的幾個老頭,都和他關係不錯。
車馬回府,把公孫弘扔給侍從,帶他去找道尊。
霍去病三步並作兩步回到內宅。
出征有旬月時間,說不想家是騙人的。
劉清在霍嬗房裡。
“你兒子開始認人了,晚上見不到我就不睡覺,我本想去接你的。”
劉清一身月白襲紗裙,體態綽約,錦緞般的長髮用一支碧玉簪挽成墜月鬢,俏臉如玉。
她看見霍去病,眸子裡滿是喜悅。
兩人依在一起,看向搖籃裡熟睡的霍嬗。
他已經半歲,長得白白胖胖,胳膊胖的和蓮藕一樣,睡覺中仍嘟着嘴,時不時的嘬兩下。
“我們的兒子越來越像你了。”霍去病打量道。
“可我看着更像你啊。”劉清說。
霍去病:“我哪有這麼胖?”
劉清如遭雷擊:“在你心裡我很胖嗎?”
霍去病理所當然道:“前後都很胖,你自己沒點數?”
劉清反應過來,伸手來掐了他一下,發現霍去病身上的肌肉極爲堅硬,根本掐不動。
劉清橫了他一眼,眸子水盈盈的。
倆人磁石般天然相吸,節奏先是蜻蜓點水,然後是難以自制,最終山洪暴發,吞沒一切。
午夜月圓。
寢殿裡充盈着沁人心脾的幽香。
雲消雨歇後,劉清慵懶側臥:“羅什娜最近借住在我們府上,就在青珂的錦繡園隔壁,夫君你晚上別走錯了門,弄出笑話。”
“用這種事考驗革命幹部,不像話。
這要換個人,本來沒這份心思,被你說完也得故意走錯。”
劉清倦意襲來:“有膽你就去試試,她比我還胖呢。”
“試試就試試。”
霍去病不辭辛勞,在外征戰,回家先陪正室,然後去尋小妾舞刀弄槍,鬧得不可開交。
幸虧才倆,再多的話一晚上都排不過來……卓青珂睡了,霍去病走出院子時,瞄了眼隔壁的寢殿。
羅什娜在府上借住……
他沿着寢殿連接的內廊,來到書房。
識海里,一枚新的淡金符號,熠熠生輝。
此外還有兩枚翠色符號和兩枚銀輝如星辰的符號,分別是加持兵勢,和提升下策爲中策所用。
這幾枚符號,有往昔留下來的,也有這次島國征戰所得。
霍去病在書房裡金剛坐,雙目微合。
他現在的上策有天賦美人計,走爲上,瞞天過海,金蟬脫殼,連環計,借屍還魂六個。
其中的借屍還魂是當初打死空三昧後加上來的,這次去島國,配合瞞天過海,矇蔽所有人的感知,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又完成了對服部之男的借屍還魂。
此外他的識海兵書上,已開啓的下策、中策,還有十三個。
上中下,三個層級的兵策加在一起,前後歷時近三年,已開啓的兵策爲十九條。
分別是金蟬脫殼、以逸待勞、擒賊擒王、關門捉賊、渾水摸魚、瞞天過海、暗度陳倉、走爲上、空城計、無中生有、美人計、借屍還魂和連環計等常用計策,還有一些使用率不高。
識海兵書對應三十六策,還有十七條未開。
霍去病內視識海,簡書樣式的兵書,仍有小半卷處於閉合狀態。
已經打開的大半兵書上,古老的篆文計簡,散佈出對應兵家的雄渾氣數。
兵家最終成聖前,需要選定一個主要的修行方向。
若霍去病憑藉四象兵符爲主要修行方向成聖,就會武運大增,成爲真正的戰爭之王,以征戰入聖,殺伐第一,謀略爲輔。
反之要是以兵書上的計簡兵策,成就兵聖,則會成爲擅長謀略的兵法家,以個人武力爲輔。
該選哪個方向?
這兩條路一個擅長謀略用兵,爲帥,一個征戰無雙,爲將。
還是說開掛任性,兩者全都要?
怎麼選,倒是還可以考慮一段時間。
當霍去病開始修行,識海和丹田,各自有一股兵家力量,流轉全身。
他身畔的虛空陣紋交織,一顆大星坐落中央,與其命數日益契合。
行功結束後,霍去病內視識海。
將哪條兵策晉升爲上策,對目前的自己用處最大。
他很快選定了暗度陳倉。
這條兵策如果成爲上策,和瞞天過海相合,對自身行軍征戰,包括與己相關的一切運勢,都會產生一定影響,讓人難以感知他的動向,命數等事。
暗度陳倉和瞞天過海以連環計勾連合用,是個很好的選擇。
霍去病遂將僅有的淡金符號,加持在暗度陳倉上,令其成爲第七條上策。
兵書上的計簡發出微光,開始往上策轉變。
利用計簡變化的間隙,霍去病推動念頭,去感知彼端的一個存在。
空三昧在身毒,一切如常。
他的修行已逐步觸及半聖的壁壘。
空三昧身兼兩家之長,不僅獲得了婆羅門教的吠陀經原本,且經歷過佛教鼎盛時期,一度彙集信衆無數。
如今又因爲霍去病,讓他得到了推動婆羅門教復興的機會。
將一個教派從谷底推動重新成爲國教,過程中能賺取的氣數之大,讓空三昧本已達到天人巔峰的修行,再次出現提升的徵兆。
要是借屍還魂身能先晉升半聖,會給霍去病帶來什麼?
另一端的島國上,服部之男晨起後練刀。
他所在院落寒芒閃爍,虛空留下一道道刀痕。
之前完成了將服部之男變成借屍還魂身的操作。
當時霍去病暗中潛入敵營,以瞞天過海遮蔽行事軌跡,襲殺服部之男。對其借屍還魂時,他的記憶未散,還魂身幾乎繼承了他原有的全部記憶,所以能做到毫無破綻,神不知鬼不覺。
霍去病如果不說,到現在仍不會有人知道。
被借屍還魂者,依存其固有記憶,和往常的行爲對應,並不需要霍去病來耗費心思指揮,只要在一些固定的時候,分化神念進行感知,增強兵策烙印,使其持續發揮威力就可以。
現在的服部之男,是島國僅餘的大將,全部兵權的實際掌控者。
如果縱橫半聖,後續再有動作,一定會主動聯繫服部之男。
釣大魚的時候來了。
霍去病距對方已非常接近。
結束脩行,天色大亮。
他出徵回來,照例休息兩天,答應了要陪劉清。
霍去病來到府內臨湖的涼亭時,道尊,公孫弘正在吃早飯。
倆人另一邊是自己佔了一張小方桌,坐在木墩上,大快朵頤的熊三。
三人都在悶頭吃東西。
“囂旗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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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的親軍首領,被叫了過來。
囂旗勝身形壯碩,周身披甲,目光炯炯。
作爲將領,囂旗勝勇武有餘,但謀略不足。
在武力這塊,校尉當中,幾乎沒人能勝他。
“你去禁軍大營傳我命令,讓禁軍內部籌備一次大比武,方式要區別於常規,以模擬實戰,分敵我兩方攻防的方式展開。”霍去病吩咐道。
囂旗勝去傳令前,偷瞄了眼霍去病和道尊,公孫弘,熊三一起吃的早餐,嚥了口吐沫。
早餐吃的是小籠包、白粥,脆瓜條等小菜。
包子蒸的鬆軟卻不失嚼勁,黑豬肉餡,香氣外溢。
“你和熊三,要是被人俘虜,餓上你們兩天,你倆就得投降。”霍去病調侃了一句。
傳令的事不急,霍去病讓廚子給囂旗勝也送來幾屜包子,吃完再去。
囂旗勝離開後,熊三起身來到霍去病身畔:“公子,我也要出去一趟,午食不回來吃了。”
自家的丫鬟除了修行和愛吃,基本不出門,這麼正式的告訴霍去病她要出去,相當少見。
連午飯都不回來吃,更是頭一次。
霍去病訝然道:“你出去做什麼?”
熊三高興道:“趙充國說我在島國攻城時,幫他一起打仗,我倆是過命的交情。
他們家的廚子做東西也好吃,讓我去嚐嚐。”
熊三交朋友了。
趙充國要請她去家裡吃飯?
但他家有個屁的廚子。
麾下將校的出身,霍去病掌握的清清楚楚。
趙充國的父親亦是軍伍,最高曾做到曲長,算是漢軍的底層幹部。
他家在長安,只能算普通人家,根本沒專門的廚子。
趙充國騙熊三去家裡做客,要幹什麼?
霍去病瞅瞅熊三,又想想趙充國,感覺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自家的大丫鬟……只差摳腳,就比男人還爺們,趙充國一精神小夥,不至於吧?
霍去病叮囑道:“你見了趙充國先告訴他,他要敢欺負你,我扒了他的皮。”
“他又打不過我,要敢欺負我,我自己就把他皮扒了,回來包包子吃。”
熊三拍了拍肌肉緊緊實實,看不出一絲顫動和波瀾的胸口。
確定是實心的。
霍去病對旁邊劉清的一個內宅隨侍,道:“你帶三兒去青珂那裡支取些花用,和人出去,花費用自己的。”
“曉得了,公子放心好了。”
熊三高高興興的去了。
“倒是難得看見冠軍侯你爲一個人操心瑣事。”
道尊和公孫弘旁觀看熱鬧。
上午,霍去病陪伴妻妾,在自家的宅子裡走動散心。
過程中,劉相來打了個轉,約好晚上一起出去找樂子,又一溜煙的走了。
隨後又有一人來拜訪,居然是司馬談。
司馬遷他們追到帕提亞,但掌兵者蹤跡詭秘,直到現在仍未找到對其下手的機會,一干人仍在外未歸。
“侯爺,陛下之前召我們去推演封禪的時辰,當時陛下推動國運與我們的推演相合。
我爲史家,和國運相合後,曾看見些史家獨有的‘痕跡’,有些不尋常,我回去思索多日,越想越覺得擔憂……”
司馬談遂講述了自己看見的一些或許會在封禪時發生的歷史痕跡。
其走後,霍去病沉思了好一會兒。
劉清有午間小睡的習慣。
霍去病遂往後宅的書房行去,準備想些事情,並清理島國之行的戰利品。
他走在半路,聽到後宅有鼓樂聲傳出,音調如高山流水,清澈靈動。
隨着他的腳步深入內宅,曲調變化,宛轉悠揚,高亢激昂,兼而有之。
霍去病尋聲來到後宅一處比鄰竹林的清幽院落。
在院外的空地上,一個曼妙的身影,翩翩起舞。
她不遠處的隨侍,手執舞樂之器,隨其舞姿敲打發出好聽的聲音。
那身影穿着龜茲服侍,坦露出白玉雕琢般雙臂,體量壯觀的豐腴因舞姿而起伏。
羅什娜一曲舞罷,回過頭來,竟是滿臉淚痕,低聲道:“侯爺怎麼來了?”
“不是你以樂曲邀我來的嗎?”霍去病不答反問。